苏州乃江南明珠,这里民风温软柔媚,诗曲歌舞风行,是文人骚客向往之地,历代才子佳人大多出自这里。
一路行来徐安年瞧见众多赶考的书生,如果未出意外,或许她也是其中一员。
徐安年暗然的来到苏州知府衙门,以故人之子的名义见到了苏州知府陈谦,陈谦与她爹爹是同年进士,他是个五十多岁的清瘦男子。
“你是徐贽的女儿?”听了徐安年的自我介绍陈谦大为吃惊,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暗忖着,这与画像也相差太远。
徐安年从怀里把爹爹的信拿给了他,陈谦看完信,长叹一口气,
“自先祖以来,这文字狱每年都有,偏偏徐兄摊上这事。”
“陈大人,可有办法救我爹娘?”
陈谦看了看她,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小小知府,此案己经提交于刑部,你的父母也被押入京城,如今你又被通辑,还是如你父亲所言,先避避吧。”
陈谦十分为难,他与徐贽同朝为官数年,关系还不错,徐贽有才气,但为人太过固执,无法容入官场作风,才辞官回家,陈谦对这件事有心无力。
徐安年听言,心中的那么一点点希望顿时化为乌有,神情十分颓废,
“陈大人,你是我爹爹的好友,应该知道我爹爹的品性,他所著的书怎么会是妖书?他是被人陷害的,而我又怎能弃他们不顾,苟且偷生,还望大人能为民女指条明路。”
言完徐安年朝着陈谦跪了下去。
陈谦急急扶起她,为她的孝心动容。
再次叹了一口气,陈谦缓缓言道,
“如今,还有一个办法,行不行也看天意了。”
徐安年睁大着双眼,脸上又露出希望的神色。
原来朝中周太傅致仕归来,居住于苏州城,明日就是他七十大寿,到时会有众多朝中贵臣前来,周太傅是三朝元老,不仅是大皇子的老师,也曾是当今皇上的老师,颇受皇上尊重,若能救得他的帮助,为徐贽写一份呈情书,或许皇上会看在老师的份上,对徐贽从轻发落。
陈谦答应带徐安年进周府,但能否见到太傅,只能靠她自己。
徐安年自是万分感谢,退出了知府衙门。
万分疲惫的她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一碗阳春面,窝在大堂的角落里。
客栈不断有进进出出的考生,生意兴隆,徐安年“哗哗”的吸着面条,引来众人鄙视的目光。
“你听说没有,苏州徐贽被捕下狱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道,还不是因为那本《闺德》。”
“这本书我看过,怎么会成为妖书?”
“有人为《闺德》写了一篇跋文,议论了历代嫡庶废立之事,而《闺德》以先朝德明王后从贵人入驻中宫为开篇,以当今薛贵妃为终篇,徐贽因此受到举报,说他著此书是为了讨好薛贵妃,暗示薛贵妃终将会入驻中宫,有结纳宫闱之嫌,而薛贵妃又广刊此书,也为了自己的儿子柏洵夺取太子之位。”
“这不无中生有吗?这跋文是谁所作?”
“署名黄天霸,但没人知道是谁,皇上查不到人,为了平众臣之怒,只能拿徐贽出气了。”
“皇上迟迟不立长子为太子,专宠薛贵妃,的确有废长立庶之意……”
“嘘,小声点,徐贽摊上这‘国本之争’,可惜了,可惜了。”
……
听了众书生的谈论,徐安年心中一片凄凉,她的爹爹成了朝堂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皇帝的大老婆没有生儿子,按祖宗规定,应立长子为太子,而皇帝却一直拖延,引来大臣们的不满,‘国本之争’持续了数年,君臣关系十分恶劣。
徐安年很是生气,尼玛,这古代皇帝不是专制呀,立个太子还要大臣投票,关他老爹毛事。
徐安年“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引来大堂众人都向她看来。
“这位兄台,可否搭个座?”
片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