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中午彩虹正要做饭的时候,桂花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他家。
“快快快!”还没有进门呢,桂花就冲着彩虹喊道。
“咋啦?”彩虹把刀放在菜板上,问道。
“强子给你打电话啦,快去,快去,还没有挂呢!”与彩虹的表情相比,桂花的神态明显显得有些夸张。
“哦。”彩虹擦了擦手就要跟桂花出去。
在院子里他们碰到了白老汉,桂花先说道,“二哥啊,强子打来电话了,不过他只让他媳妇去接,没让您老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麻杂子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呸,瞧我这张嘴,是忘了爹,忘了爹。”
这白老汉平素里就厌烦了桂花这副嘴脸,这时说道,“就是要我去接,我也不知道要给他说啥。还不稀罕这个咧。”不过,“生人”在场,有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就对彩虹说道,“你给强子说一声——就——就说家里人惦记着他哩,代我问个好。”说着,白老汉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刚一进门,白老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朝着桌子上的主席象,“绑绑绑”磕了三个响头,在看他时已是老泪纵横。对着主席象,他使劲的打自己的头,哽咽道,“我遭的这是什么孽啊!”
那陶瓷做的主席象却是一动不动,直直的瞪着两只眼看着他……
(2)
其实这一次桂花是看在自己的女儿在彩虹家过了一夜,不想欠这个人情才给彩虹送这个话,要是在平时她才懒得动腿呢,不知道有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把白强给打发挂了。
话筒就在小卖部的柜台上放着,看这小卖部里还有几个闲人在坐着,彩虹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有些怯怯的拿起了话柄,轻轻的“喂”了一句。
当那柔柔的声音变成了电波刹那间飞跃了万里河山再传到深圳市郊区一个普通的公用电话厅的时候足以把一个年轻民工的每一个神经都给拨动。
“啊,是你吗?虹!”曾经对这样的声音彩虹是那样的熟悉,但如今彩虹却感到他们好遥远好遥远。
“是——是我。”当时,在彩虹的心里竟然没有起一丝的涟漪。若不是这个电话,她甚至还想不起自己有过这样一个丈夫。看对方不说话只有粗声喘气的声音就说道,“强——哥,有——有什么事?”
“虹,你知道吗?”白强在千里之外是想不到彩虹会有这样冷漠的表情的,他只管自己的兴奋,“我的那——那好了!”
“什么?”彩虹皱着眉头,她不明白白强说的话。
“我的那——那好了。”因为旁边还有几个民工朋友等着接电话,白强不敢说的太清楚。
“你说什么?”对于白强强烈的按时,彩虹仍是不明白。
“那我——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白强说道。
“什么信?”彩虹想不到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白强也会给她写信。“我——我还没有收到呢。”
“那你很快就会收到了,邮政局的给我说一个多星期就能到咱哪儿。”白强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虹,我想你了。”一个男人能把声音压得这么轻这么细很是不容易。
“啥?”彩虹仍是没有听清楚。不过感觉会是肉麻的话,看到在小卖部的邻居们正指指点点看着她,彩虹更是羞红了脸,对着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
……
电话两端有半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传来彼此的声音。
最后,白强说道,“别人还在等着打电话呢,那我挂了。”
电话里传来盲音,彩虹把那电话交给桂花。
桂花笑道,“彩虹,强子给你说啥悄悄话了。”
“那有——”彩虹又说,“嫂子,多少钱?”彩虹知道来桂花这里接电话也是要交钱的。不过这是第一次打,不知道要给多少。
“彩虹!”桂花假意生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这话,不是要打你婶子的脸么?”
“那嫂子,我走了。”
(3)
彩虹刚一走,王大妈就“咯咯”大笑起来,假如你听过了她的笑声之后,你肯定会认为原来乌鸦也是伟大的歌唱家。
“王大妈,你笑啥?”桂花也在笑,不过没有王大妈那么厉害那么夸张。
“你说我笑啥?笑这小媳妇啊。”又说,“这强子和小媳妇之间的悄悄话咱算是听到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呢。咯咯——”又是笑。
“她怎么会不好意思?”桂花说道,“我放在她家的那些带子,她都看过呢!”
“带子,什么带子?”王大妈听了这话很是好奇。不过,这也是她的职业。
桂花一想说漏了嘴,这事儿不该让这多嘴的王大妈知道,她知道了就等于全村的人都知道,传播的效率比村委会的大喇叭都要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藏黄带子的好去处,一旦录象厅再开张,有人告了密,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赶忙补救道,“没啥,没啥。”
王大妈仍要追问,但从桂花嘴里也确实套不出什么来了。
王大妈问了好长时间却讨了个没趣,只得说道,“哎,回家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