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佑哭笑不得，“大晚上，你带我到墓地干吗？”
“你可以在这儿等我。”
“别啊，我还是和你一起去，说不定，能邂逅个美艳女鬼什么的！”
对他的口无遮拦，唐墨沉已经习以为常，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找到下山的路。
绕过一片松林，月光下，整齐地排列着墓碑。
六十五座！
当年那一次任务，没能回来的所有人都在这——当然，只是空墓，除了裴凡，所有人都已经永远地留在另一个国家。
唐墨沉借着月光，在墓碑前停下脚步。
随后，从袋子里取出酒来，倒进杯子。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程天佑就远远地站一旁看着他。
这些人是谁，生过什么……
程天佑并不知情，当然也不会过来打扰他。
迈步行到最东侧的墓碑前，唐墨沉弯下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墓碑前。
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墓原告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生得文质彬彬的年轻军人。
唐墨沉弯下身，将他墓碑前的几根青草拨掉，目光落在照片里年轻军人的脸上。
“真希望，你还在！”
照片里的军人姓严，全名严晓乙。
他们三人曾一起在裴凡旗下，素有“裴团铁三角”之称。
每次出任务，如果有他们三个，那必是无往不利。
因为能力出众，唐墨沉一路升迁，反成为裴团长的上司。
那次任务时，他已经是他们的长。
危急之中，他只来得救出秦之南，却没有救出严晓乙，铁三角痛失一角，他也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伸过杯子与摆在墓前的杯子碰了碰，唐墨沉站直身，向一众墓碑扬扬杯子。
“当年，墨沉没有能力把诸位尸骨回来，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希望诸位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先干为敬！”
当年，为了裴团长，他擅自更改了剧情，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办法带回众人的尸骨。
在唐墨沉心里，这一直是他对众人的亏欠，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今天来这里，和众人喝这杯酒，他也算是终于可以，给这段往事做个了断。
后退一步，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男人两手捧起杯子，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看着他把酒喝完，程天佑迈步走过来。
“山里凉，回去吧，明天还要结婚呢！”
唐墨沉点点头，和他一起行向直升机的方向。
行出数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一对墨眸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严晓乙的墓碑。
说起来，那个声音的感觉……和他真得很像。
片刻，唐墨沉又摇摇头。
“不可能？！”
程天佑在前面的山路上转过脸。
“怎么了？”
“没什么！”唐墨沉迈步追到他身侧，“一定是我搞错了，我们回去吧！”
将裴凡的尸体和受伤的秦之南交给增援部队之后，他还率小队去丛林里找到，连严晓乙的尸都没有找到，那个人早已经和大火一起消失在异国的从林，怎么可能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