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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蝶》可以确定就在近期要进行拍摄,只是不能把日期彻底定下来,应肃筛选了一番,从代言跟电视剧的邀请里揪出一个客串的角色。
由于墨玉的红火,同时也带起了徐缭的身价,不少广告代言抛来橄榄枝,出价虽然不少,但是签约都难免过长了些;应肃可没觉得徐缭就会止步于此,他缺得是机会而不是本事,没必要在这些牌子上止步,加上徐缭也并未提起自己近来有金钱方面的负担,因此应肃尽数推掉了。
应肃为徐缭看上的这个角色是由北极熊影视跟流浪者公司合作出品的犯罪悬疑剧,名字叫《何罪之有》。
男主石笑水表面看起来惹是生非的混世魔王,实则重情重义,理智冷静。破案率虽然极高,但是由于破案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而让上司又爱又恨。看似放荡不羁,其实都为掩盖自己私下的行动,暗地里一直在追查十余年前失踪的父亲下落,一直不相信父亲已经死亡,为了找出相关信息而进入了警局,疑心父亲当年卷入了一件大案,随着案件深入,这一切背后的惊天阴谋也随之慢慢揭露。
徐缭客串的就是男主的倒霉老爹。
《何罪之有》的男女主角都不能算是名角,演技有,作品质量也佳,偏生就是红不起来,在圈子里混总是要讲个时运的,观众印象里多是那些爆红的剧,可事实上也不乏许多成绩平平口碑却不错的作品,这些才是演员们更多的人生,他们并非事事顺遂,无数个角色积累起来才能成就一个。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总归是有那么点的不如意。
明星这个行业相较于其他职业要稍微不那么显老一些,姑且不管是硬性条件还是暗地里暗搓搓折腾了些什么时光倒流的手段,总归看上去卖相不会出什么差错。二三十岁演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实属常态,五六十岁的男性才演上演爸爸辈,当然,还有一种演员也例外,就是圈里总是有几类长得格外显老的。
徐缭岁不满三十,年轻貌美,腿长腰细,竟然也能提前得获如此殊荣,可谓人间真实。
年纪在作品里向来值得说道,设定是一回事,表现出来又是一回事,甚至于有时候几百岁跟几十岁的人,事实上对于扮演者而言扮演起来都是同样的。在徐缭堪称奇幻坎坷的履历上,尝试过不少奇特的角色,如这类角色,最难无非在于难以用年轻的面容表达沧桑的眼神,用不着七老八十的年纪,应付眼下的市场,有个三四十岁的阅历,那对观众而言就已经足够历经尘寰了。
自然了,按照仙侠剧的算法,几万岁的还称作小姑娘、年轻人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影视作品上的爹,既然有了孩子,多半要有点胡子,不然就显得不够沉稳持重,好在徐缭要演得不是男主二十五岁时的他爹,而是男主五岁时的亲爹,差了二十年,变化自然就天翻地覆了。
本也轮不到徐缭来,无奈《何罪之有》友情出演的这位男演员临时被爆出出轨丑闻,一时间麻烦缠身,制作方当然也不会冒险再用他的片段,哪怕他是女主角推荐来的好友。
客串也分两种,一种看在友情的面子上,请人家来客串,或是为了拉对方一把,带他出来蹭蹭镜头,基本上是零片酬;另一种则是要签合同的,其实就是工作,只不过戏份不多。
徐缭拿到角色的时候简直怀疑应肃是给自己找仇家来的,替了女主角的好友,那姑娘还不得恨死自己;应肃倒是无所畏惧,出轨这种丑闻一出,身旁的女性朋友基本都要被媒体扫上一遍,徐缭来帮忙还算是救场,怎么可能结仇。
《何罪之有》的拍摄已经结束,临时赶鸭子上架,徐缭入组补拍戏份,时间花不到半个星期。
同来补拍的还有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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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章诗,这孩子七岁就进了演艺圈,灵气聪明,有时候片约比十八线明星还多,至今已经有四五部作品了,还拍了几个广告,不过后来似乎是因为父母欠了一大笔外债的缘故,星途发展的只是普通。
徐缭对他极有印象,主要原因是章诗在媒体的预判里一直是相当有潜力的演员,童星出道,有足够得演技跟外形,长大后外貌也没歪,偏偏被家里人拖了下去,好好的上升期被自己毁了,为了钱不断接片,最终砸了口碑,便也就销声匿迹了。
应肃近来有空,特意送徐缭一程,一大一小两名演员便在化妆间见面,各都笑脸相迎。都是在圈子里混,再小的孩子也天真不到哪儿去,章诗眼神灵动,遇上徐缭嘴巴甜得仿佛抹了蜜,绝口不提之前那位“爸爸”。
毕竟是补拍,见不到真正执导的那位,剧组不少演员都已经杀青,散了不少,剩下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见着眼下红得发紫的徐缭,纷纷都凑过来请他签名。
是不是虚红暂且不管,总归是实打实靠着《凰璃》的墨玉这一角红了,下了镜头见着这么张熟脸,不少跟组演员都相当激动,又见他好说话,要完签名再要握手,被副导给骂散了。
负责拍摄他们两人戏份的是位副导,年轻有些大了,身材发福,块头倒是不小,整天穿着格子衬衫跟军绿色的棉大衣,态度倒不像长相那般强硬,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居然有点反差萌,这薄薄的几张剧本要是拍得不顺了,也愿意跟徐缭再多多沟通,因此徐缭的拍摄倒像是度假,顺风顺水的很。
通常情况下,应肃除非大型活动场合,否则基本上是不会跟着徐缭进组拍摄的,不过这回大概是因为前任“爸爸”的缘故,加上拍摄周期极短,他也就一道进了剧组。
徐缭上辈子就没学会怎么照顾自己,这辈子当然不可能无师自通,拍摄《片面》那会儿东西都直接在公司里,剧本跟日程表这方面则由着崔远山一道准备齐全;之后拍摄《凰璃》,汪甜则恪尽职守,也可能是习以为常,将方方面面打点得恰到好处,全没徐缭的麻烦,他自然也没怎么过过脑子。
所以应肃贴着椅子拿起他快掉到地上去的大衣开始收拾的时候,徐缭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当机,他当时正坐在酒店的床上念台词,赤着脚伸长了腿,懒散的像只家猫。
第一天大家来得都晚,见面过试妆对了对造型,副导还不至于没人性到要他们两个人俩立刻就开始演戏,徐缭刚下飞机,章诗还有作业要写,自然是见过面打过招呼,把妆一卸,直截了当地回酒店休息,不过其他群演因为补戏的缘故,就没那么好命了。
别看这个便宜老爹只是个客串,戏份倒是还不少,分开好几场,全是男主重伤后的回忆线。
应肃性情冷淡,照顾起人来在细节处却无微不至,给徐缭添茶倒水,任劳任怨的宛如旧社会填房。晚饭是两人在酒店里一起吃的,徐缭卸妆时应肃去不远处一家饭馆里买来的炒饭,老板手艺很好,不油不腻,还特意包了份云吞给他当夜宵。
台词又不难背,来之前也看过几轮,徐缭借着这几张薄纸肆无忌惮地坐在床上打量应肃,看他弯腰起身,修长的腿收在西装裤里,随着动作略微显出轮廓来,偶尔露出脚踝,只是被袜子包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模样有点太明显了,赶紧转头把水杯端起来捧在手心里。
应肃一无所知,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双新袜子丢在床上,暗示已经十分明显;房间里分明开着空调,又不算冷,徐缭一边在心里嫌弃他老妈子一样的性格,一边屁颠屁颠的挪过屁股拿着那双棉袜往脚上套,还不忘好整以暇的看着盘坐着打量应肃到处收拾。
鬼知道哪来那么多东西,保养品摆得桌子上一排,又不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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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
“你为什么要给我接这部剧?”徐缭的脚瘦得厉害,青色的血管浮现在薄薄的皮肤底下,像是冰河下潜藏的暗影,又白又凉,他胳膊挤着腿,把自己团起来费劲地穿袜子,像个不懂事的三岁小孩。
“《何罪之有》早就拍完准备进入宣传期了,你接了这部剧,按照番位也得提你几句,这样能留住不少热度,你还真想消失好几个月然后等着观众想起来你是哪一位?”
应肃任劳任怨地整理着行李箱,沉思了片刻,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徐缭差不多是个九级残障,干脆连第二天该穿些什么都从头到脚给他搭配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柜上,然后把睡前小灯打开,将大灯关掉,平淡无波地道了晚安:“早点睡,明天四点我来喊你,台词别背太晚。”
等应肃走后,徐缭干脆把剧本一丢,整个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来下床吃云吞。
不知道是那位老板只在炒饭上有一手,亦或者是这云吞凉得太快,半温地含在嘴里失了那股子热度,因而失了鲜香,徐缭总觉得吃来没滋没味,竟不如之前那碗干巴巴的炒饭。他用勺子戳那些被薄皮包着的肉团,尝出味精过浓的鲜味,一时咽不下去,干脆用脚勾来垃圾桶吐了。
云吞是应肃买的,浪费难免过分。
应肃才刚走,徐缭仰起头却又有点想他。
他已习惯寂寞,人虽是社交型动物,但只要没真正逃到荒山野岭里头,总有很多东西可以代替面对面的交际,反倒是整日沉溺在衣香鬓影里,叫人觉得脑壳发痛。
两人是一起吃的炒饭,应肃什么都没加,倒是徐缭的炒饭里头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培根、玉米、豆子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豪华套餐,其实说白了也还是炒饭,还添了份紫菜蛋花汤。
应肃略微有点近视,平日里戴着隐形,有时候就换眼镜,他无论什么样子都相当规矩,睫毛垂在镜片底下微微抖动着,像是徐缭心底撩动的情思,米粒进了他的嘴像是连唇舌都舍不得粘,倒是徐缭吃得满嘴都是,他就抽纸巾递过来,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勺接一勺,不过会儿就吃完了。
徐缭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一盒烟,抖出来一根叼着,点上火后才将去找烟灰缸,慢慢吸了一口,抽得不狠,也不凶,有点怡情的调调在。
他想着应肃吃饭的模样,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拿着勺子,草草把那碗云吞给吃下去了,毕竟吃饭离这会儿也有上几个小时了,肚子倒不觉得撑,于是屈指弹了弹烟灰,吐出口雾来,仔细想了想,没想到应肃有一天也能配个秀色可餐的标签,忍不住觉得可乐,差点一口烟呛在嗓子里,把自己呛死。
晚上其实不太适合想男人,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脸蛋漂亮的美人,气质跟容貌,缺了哪个都长久不了,应肃能蹭个气质,可要说脸,算不上有硬伤,可也说不出惊艳的地方,只是耐看,照相的时候都比常人上镜点,找不出好,也挑不出错。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上的血色也是薄薄的……
大概是因为他笑得特别少,看起来也就格外叫人心动。
徐缭感觉到了久违的血气往下冲,声色犬马的日子离他相当遥远,配件到底还血气方刚,忍不住摁了摁眉心,将烟蒂捻熄在烟灰缸里,转身看了看应肃准备好的衣物跟排了一桌子的护肤品,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还真有用武之地,不由得啧了一声,到浴室里冲澡去了。
男明星没有女明星那么讲究,身体方面的保养并不算特别在意,徐缭基本上也只在洗澡后记得有这么回事。
得亏徐缭脸皮没那么薄,暗地里意淫了一番人家,第二天被应肃从被窝里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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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愣是没半点不好意思。
早饭是生煎米粥配牛奶,也不知道应肃是什么奇才想出这样的中西搭配,吃着总感觉有点不得劲,徐缭懒懒垂眼咬着吸管,突发奇想:“老应,你衣柜里还有没有西装之外的衣服,该不会清一色全是西装吧。”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忽然把自己笑傻了。
应肃皱着眉看他,心里奇怪这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跟韩云迟差不了多少,哪来的脸嫌弃那一位。
那位好歹还会唱歌,换做徐缭来,光清晨吊嗓子都能吓死一批晨跑爱好者。
不过徐缭精神状态日渐好转,应肃倒也乐于看见,姑且不管是他演出来的还是真实的,经纪人跟明星的距离总归是摆在这里的,只要不爆到明面上,私底下怎么样都管不着。明星跟经纪人在工作上就已经联系的足够紧密了,有时候甚至为了工作,要插手到私生活上去,应肃可不想当徐缭的二十四小时保姆。
“有别的。”应肃吃完自己的生煎,倒也不在意这个问题,漫不经心地答了,又督促徐缭赶紧吃完,两个人一起坐车去剧组。
虽说剧组不介意等他们,但是到底迟到不好,还没彻底红稳就耍大牌,容易被风吹下去。
徐缭哼哼唧唧的把生煎往嘴里塞,觉得他跟应肃的相处方式像是幼稚园老师哄小孩子似的,给点什么甜头让小孩去老实吃饭或是上课,忍不住笑了出来。应肃有点纳闷地看着他,一时想不出他在傻乐些什么,要不是那天徐缭崩溃得有些吓人,而自己也的确无色可劫,简直要怀疑公司那日的徐缭是故意演戏吃他豆腐。
石笑水的父亲叫做石臣,听起来忠君爱国,还有点flag的意思,徐缭光看自己拿到的剧本,女主角是石臣离开家庭之后收留的遗孤,其父跟石臣是过命兄弟——这位爸爸命运悲惨一点,只有名字没有演员,剧情里一出场就死了,基本上活在台词里。
徐缭默默祈祷播出后不要诞生“这一切都是石臣的错”这一名句。
化妆师是个较为腼腆的女性,能动手就不说话,一到就给徐缭上妆,雷厉风行,半句废话都没有。徐缭今天心情不错,张口逗了她几句,人家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手却稳得像是装在鸡头稳定器上,一点差错没出。
石臣作为一个爸爸辈的人物,潮得飞起,穿着打扮活脱脱是个雅痞,化妆师给徐缭梳开头发,贴了点胡茬在下巴上,眼窝画深了些,衬得眼神深邃无比,年纪一下子上去了个档次,魅力也同等翻倍。
徐缭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假胡茬,愣是没想着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装扮,当初真到这个年纪的他,还在刻意把自己往嫩里打扮。
这就是演员的另一个好处了,你想看什么样子的自己,都能在镜子里找到。
化妆师小姐姐轻轻“哇”了一声,想来也是没想到自己能把人改造成这样,她去取徐缭的戏服,石臣是个规矩人,当然不能穿徐缭这身日常装,衬衫马甲大衣,兜里藏着怀表,只有一对黑色皮靴看起来行动方便,小姐姐蹲在地上纠结了半天到底把不把裤脚给他塞进去,最终还是塞了。
徐缭站在等身镜前,拿起黑色帽子往头上一遮,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走时尚红毯而不是上演跟儿子分别的苦情大戏。
爹都帅成这样,儿子能差到哪儿去。
徐缭厚颜无耻地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妆已经化完,章诗要考完试后才能来拍戏,每天还有固定的学习时间,演员协会的合同里对童工这方面写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再坑的爹妈都影响不了孩子接受九年义务制教育,因此早上要拍得全是单人镜头,剧组已经开始连轴转,他这会儿完事了,就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休息等人。
化妆师自然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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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肃跟剧组方面谈了些事,进化妆间时就看到徐缭垂着脸,跷着二郎腿,帽子遮掩住大半眼神,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过去把人喊醒了。
早上的戏几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何罪之有》敢给他这样的年轻演员发邀请,无非是看上他在《凰璃》里头的精彩演出,只不过是有几个细节不太满意,副导跟徐缭商议之后又再重新拍摄。
这段单人镜头实际上是石笑水的记忆里,借他的眼睛来回忆当初发生的事,因此不需要章诗出镜。
这里拍摄的是石臣将石笑水藏起来后,自己把敌人引诱开,还涉及到幕后凶手的标志性物品——手表。
这种戏份不需要请人回来特意重拍,找个手替就够了。
一早上拍完预备的所有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副导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来了,不过显然剧组也没料到能这么顺利,于是临时调整了安排,倒是徐缭直接下戏,可以回去休息,就等着章诗回组。
上镜头的妆跟日常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加上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徐缭也懒得换回衣服,干脆坐在角落里偷偷点上一根烟享受。
应肃不在,他在片场搜寻了一番,也没见到人的身影,不由得有点怅然,那感觉跟一个差生难得考了一百分不能立刻跑回家拿给妈妈看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同样的煎熬。
要是汪甜在这儿,他可能还觉得没什么,偏生是应肃在。
实在是闲着没事,徐缭又打开朋友圈,他对这会儿的人际关系已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想来公司出事那会儿没有什么人来联系,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萍水相逢的交情,朋友圈不少名字都颇为陌生,只有几个出名的还算眼熟,而韩云迟则蹦跶的最为厉害。
韩云迟精分厉害,给徐缭发起沙雕表情包毫不含糊,可自拍小清新的可怕,下面有几个损友跟他开玩笑损他盛世美颜,还有嘲弄他拍照宛如二八少女的,徐缭刚刚点赞,就接到了对方的消息:“你进了《何罪》的组?”
消息倒是灵通。
徐缭回了句:“消息这么灵通?”
“你自己忘记关定位啦,我就试试着这么问问看。”韩云迟沙雕表情包跟网络语言层出不穷,可见被经纪人训练得多惨,“老孟人不错,我跟他合作过,只看实力,你记得给他留个好印象。”
这话说来轻飘飘没什么分量,可人家提点是给面子,徐缭不由得萌生感激:“谢了。”
“说不准下次带你一起吃烧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林就算了吧,那家伙酒来疯,你别跟他玩。”
总导演姓孟,副导演姓林,同样是管徐缭拍摄的这位。
徐缭放下手机,默念心经,圈子里里跟吃饭有关的词汇能有很多种意思,不过看韩云迟的表情包,大概是没有别的意思的,着实让他忽然想要穿过屏幕打死韩云迟。自从他们俩在性关系方面的友谊被扼杀在摇篮里之后,韩云迟就表现的越来越二,这么说吧,杀青饭之前他顶多是个柯基,这会儿简直是个哈士奇。
“求你了,吃点药吧。”
章诗比预料中要更早放学,徐缭看着时间险些以为自己太久没有上学国家连法定上课时间都已经更改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规矩是人定的,童星怎么也是有点福利的,其中当然也包括提早放学。
小男孩还背着书包,进组见谁都喊声哥哥姐姐好,嘴甜得不行,收获了一书包的零食糖果,叫徐缭疑心他每天来片场串个场,过两年家里就无成本开小卖部。
章诗的演技在他这个孩子范围内可谓炉火纯青,还可吊打一批流量明星,然而撞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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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实力的演员,只能说无功无过,毕竟还有发展空间。说不上对戏爽快,只能说双方演得都不会出戏跟笑场,中间章诗的台词咬错几个字,所以又重来;还有几次则是灯光有问题,拍摄了之后觉得效果不佳,总体来讲进度让人满意。
六点准时结束,章诗背起装着零食的小书包乖乖跟众人道别,徐缭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戴在他脑袋上,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
重生是件奇妙的事,你知悉某些人的未来,了解那些注定的结局,知晓某些璀璨明媚的星辰何时会坠入深渊,可如今来看,这星辰依旧是熠熠生辉的。
“小王子,好好休息。”徐缭蹲下身来跟他说话,目光直视着章诗,“明天也要踏着星光走下去。”
工作人员在旁边大笑,不知道徐缭这句话之中饱含的深意,只当是一句来自长辈的祝福,纷纷在旁凑热闹打趣。
章诗眨了眨眼,他年岁还小,对美却已有具体的概念,合作的对象不少,见到的俊男美女自然也不少,有阴郁之美,也有生机之美,有些人张扬而富有侵略性,有些人温柔而清纯可人,徐缭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小孩子还没学到更多的词汇,他快乐的点了点头,却在小脑瓜里寻思该怎么形容徐缭。
他看着他,只觉得那幽深的眼眸里藏着过往与未来,章诗早慧,却不能无师自通什么东西,那些模模糊糊的形容词顶在了咽喉上发不出声来,他只是觉得那目光平静又动人,可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急得有些团团转,直到被妈妈牵进了车子里,章诗抱着小书包想了好久,忽然想起来一个契合的场景。
石臣离开石笑水的最后一刻,同样看到了未来,他抚摸着儿子的面孔,目光也是那么平静又动人的,藏匿着真挚的祝福。
石笑水只会哭,章诗却想跟他说:没关系的。
我会长大的。
“宝宝,你说什么吗?”母亲在旁边问他,那并不是一定要个答案的询问,而是听见了声音,随口道出来的,她的目光还盯在手机上。
“没什么,妈妈。”章诗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他突然有点期待起明天的拍摄了。
拍摄结束得相当快,三天到一星期的预算,他们选了第一档,副导对徐缭赞不绝口,工作人员送上一大一小两束鲜花,应肃居然带了相机,给还穿着戏服的徐缭跟章诗拍了张合照留作纪念。
杀青时剧组特意请了一顿饭,副导兴头上来,露出块头的不服输来,连带着灌了应肃好几瓶酒,又是跟他握手又是跟他拍肩,说话肉麻的像是在传销,应肃面不改色,诚恳接过酒杯,愣是半点没动声色,徐缭藏在他背后,滴酒未沾,笑语晏晏,嘴唇依旧红得饱满而丰润,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最后工作人员带着喝趴下的副导回去,徐缭没把花丢了,抱在怀里跟应肃一起往回走,酒店路程不远,美其名曰消消食。
离开前,应肃在酒店卫生间里认认真真的洗了一遍手,他摘下眼镜,脸色有几分冬风的肃杀,目光暗沉,像是随时随地能翻脸。应肃酒量极佳,喝了好几瓶酒都没上头,副导顾着干趴他,连带着忽略了徐缭,倒叫人逃过一劫。
韩云迟吐槽应肃像混黑道的,并非没有道理。
徐缭抱着花,戴着口罩跟帽子,应肃穿一身西装走在他身边,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奇怪,要不是身形挺拔,一身正气,气质并不猥琐,估计当街被交警喊去调查都有可能。他偷偷觑着经纪人,觉得自己像是情人节收到鲜花的小姑娘,满面不满,却又盖不住的矜骄得意,便不断收紧胳膊,吐露这无尽的欢喜。
这次拍摄与其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度假,毫无挑战性,轻轻松松取得酬劳,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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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耽误。
徐缭总是忍不住转头看应肃,他知道这男人除了工作没什么好,也知道未来想登高望远,指不定要换几轮经纪人,人与人不是共通的,应肃成功的命运与自己未必相连,那日割舍出来的一丝柔情只不过是应肃的人性显露,他到底不是个神仙,对手底下的艺人总不会那般尖酸刻薄。
他知道应肃从未看过自己。
可那日的手那么温柔,从他发间抚摸下去,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心脏。还好今日有花在怀,否则他的手不知所措且无处安放,除了自己的口袋就只剩袭击应肃的手心了。
想也知道铁定会被打掉。
徐缭在满腔柔情蜜意后迅速的翻了个白眼,被应肃捕捉到了,对方皱着眉头看他,沉稳道:“你没面瘫吧。”
“我就翻个白眼……”徐缭虚弱回答,被抓包的猝不及防,虽知未来全无可能,但不妨碍他想在应肃面前保留美人形象,因而恨不得此时此刻冲回公司跟崔远山同归于尽。
能干掉一个情敌算一个。
应肃沉默了片刻,叹气道:“你还是别跟韩云迟玩了。”
徐缭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对,我也觉得最近都被他带坏了。”
应肃已经开始疑心这是药吃多了还是没吃药的征兆,正沉溺于思绪,又听到徐缭问他:“没想到你还玩摄影啊?”
“不玩。”应肃平淡道,“方便记录东西而已。”
任是徐缭口灿莲花,也不由得尴尬卡壳,平日开车都要几分钟的路程居然简短如此,徐缭抱着花这才发觉自己跟应肃已经走到酒店门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真是恐怖如斯。
不管这会儿徐缭脑壳里装着些什么东西,反正应肃脑子里压根没装,他跟徐缭明天才回去,房间住得相邻,一道到了楼层后自顾自拿出门卡开了就直接进去了。徐缭往自己的房门走去,下一秒就将抱了一晚上的花束丢进了垃圾桶里,色令智昏时尚不觉得,这会儿倒是感觉到自己脚走多了开始发麻了。
房卡一插所有电器就自动开始运转,空调喷出热流,不多会儿整个房间就暖和起来,徐缭不多会儿就觉得闷热,于是去抽脖子上的围巾,去松衣服上的系扣,像是一张煎饼瘫在床板上,盼着有人来把自己翻动一下。
然后手机响了。
“喂。”
“缭缭啊。”养母的语气又再亲密了些,好像他们俩从没分离过一样,她说了下小儿子的趣事,又聊了聊无关紧要的琐事,再来循序渐进的谈起了徐缭的工作,她是个圈外人,什么都不懂,因此自然也不知道语言艺术的妙用,“我看你最近憔悴了些,好好在家休息,出门多散散心,不要整天对着电脑,也别多玩手机。”
徐缭哑然笑道:“这总要工作的,怎么能不看呢。”他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却听见那头欲盖弥彰的劝说。
“那……那就别多看博客。”
瞬间明悟,徐缭稍稍一怔,扣子解到第三颗,不知是否要继续,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您别看那些。”
“嗯,妈妈不看。”养母说是如此,却又忍不住念念叨叨起来,大约差不离是现在的小姑娘心眼这么坏,嘴巴这么脏,隔着屏幕就把礼义廉耻都忘记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就能毫无忌惮的说出这么狠毒难听的话来。
她絮絮叨叨的,倒好似自己受了委屈,直面了那场枪林弹雨似的,忍不住哭起来:“缭缭,你别难过,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帮不上你。”她很快就收了声,怕徐缭担心似的,又勉强道,“你看我,真是没出息。”
人类凭空而生的恶意狠毒可怕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步,网络是个尽情释放的自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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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人的丑陋与美德都并无上限,圣人可贵就在于稀少,那些恶毒自然就无限量被放宽,有人以爱为名发泄自己的怨愤怒气,你又能拿他怎么办。
徐缭无端感觉安慰,于是温柔道:“没关系。”
你已尽力来温暖我,这已足够了。
我也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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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远山: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