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她就站在马车边上,笑的比阳光还灿烂,陈安喉头紧了紧,他从没有这样紧张的站在一个人的面前,方才还想着怎样跟她说句话,这会儿她便笑着跑过来——

主动找他搭话。

陈安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艳,他往来京中大户数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丫头,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不开眼,她皮肤白皙,跟山羊挤出来的奶那般的白,仿佛这辈子都是拿羊奶洗脸的一样。今天她梳了个大辫子,乌黑乌黑的头发油亮亮,身上穿了见白色的棉布短衫,是赵王府下等丫鬟的装束,这件衣服他见过不少丫鬟穿过,都没有她这般好看。

陈安的脸不禁红了。

车夫本来要驱车往前走的,看着前面站了个矮矮的下等丫头,皱了皱眉,便停下了。

“你说。”精明老练的商人陈安还有一层伪装的身份,他是个农夫,因此长成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混在下人里面毫无违和感,他嘿嘿的笑着:“有什么事情要问,你说。”

君湄并不扭捏,笑着看着他:“大哥总在京里送货,大户人家里面都经常去吧,可曾听说过一件事,我想打探一个亲戚的下落。”

“你说,但凡我知道的,都能讲给你听。”又怕失去这个唯一搭讪的机会:“哪怕我不知道,帮你打听打听也无妨。”

君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来是觉得陈安既然满京城的送货,若是他知道顺便打探一下也好,若他不知道还要烦他到处问,就不好意思了。

“就是,我姨娘原是安国公府的下人,一直伺候他们姨奶奶的,想问一下,安国公府被抄了以后,其他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了,大哥,您方便将就讲,不方便说便罢了。”

陈安听她叫了一声大哥,骨头都酥了,后面的话自然没听进去,连连摆手说道:“这一家人我倒是知道的,老公爷从牢里运出来皇上按大臣的礼好好安葬了,依然葬在原来许家的墓地上,其他的人七零八散的遣散去了各府,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君湄听到父亲的名字,心中一急,促声问:“那安国公夫人呢,听说过没有,他们一起过世的,难道没有一起安葬吗?”

陈安狐疑的看了君湄一眼,若只是安国公府的下人,有必要问得这么详细吗,他摇了摇头,上面的那些消息也是街知巷闻的消息,安国公既然死了,皇帝也乐得装作大度,既往不咎,依然就这他修了多年的墓藏了他,可夫人,就没有这些消息了。

君湄哦了一声,道了声谢,汕汕的往回走,陈安在后面喊了句什么也没听到,刚进院里,听见院里的丫头在叫:“小花你快点来,南方运来一筐荔枝,你给王爷和王妃房里送些过去!”

送东西去王爷王妃的房间,一向是不讨好的活,送过去送好了是你的本份,若是东西出了什么差池,免不了会挨上一顿训。

可对于君湄来说她不是怕挨训,这两个人,都是她不乐意见到的。

哦了一声,接了个篓子就往外走,那丫头又叫道:“王妃那处急的很,方才已经差人来取了,你去王爷院里就行。”又看到君湄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说道:“你搬过去,给李公公就好,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还想着如何面见王爷?”

君湄一句话被人戳中痛处,是,她刚刚就是在想抱着一筐子荔枝去王爷院里见到他怎么办,她真的没办法当他是个陌生人一样请安叩头或者转头就走,听到那丫头这样说到轻松起来,甜甜叫道:“姐姐,我从没见过贵人呢,心里怕得紧,给李公公就行啦?”

李富贵她上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不需要人指引她也能认得。

那丫头见她这么没出息的样,毫不客气的哧了一声:“自然,或许李公公会交代底下的人来取,你连李公公都不用见的,别哆嗦了,王爷院子里面自然有人会面呈王爷。”

又交待道:“这荔枝从岭南运来,极其贵重,一年就一个月果期,前几日给王爷送了一小筐,王爷喜欢的紧,这回从岭南又进贡了些,皇后娘娘立刻就让人给王爷送一些过来,可是连刘侧妃都没有赏,你仔细了,这东西很娇嫩,弄坏了仔细打板子。”

不用见到赵王,君湄放心了,抱着一筐子神清气爽的往溢清居走,她先生乐观,最近脱了奴籍是一大喜,找了个好地方安生又是一大喜,听说爹爹按公侯的礼葬了,她心里也放心了,只是娘?

娘到底去哪里了呢?或许因娘是个妇人,跟爹随葬了也未可知。

去溢清居的路她熟的很,上辈子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她抱着一筐十来斤的荔枝,走不了多久手就酸了,于是找了个树底下躲了会儿阴,凉快一些,歇一歇再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一边摇一边摆开了排场晃过来,不是那天在花园见到的荀跃是谁!荀侯的二公子,先前她是有所耳闻的,此人风流倜傥,光妾就有三四个,还不带外面的外事,终日无所事事,仗着自己有一个侯爷爹和一个亲王表哥,脑子里面便不想事,只想着风花雪月。

那天是趁赵王来的当口躲过了,还是晚上,让他瞧得并不真切,今天确实狭路相逢。

君湄背过身去,想趁荀跃没注意的时候躲过去,这事就算完了,等这位小爷走远了自己再绕路走,避开他。

谁知道这小爷眼力好,竟一眼就认出她来,那天在花园中见了君湄一眼,这小爷就惦记上了,日思夜想都是她,好几日食不甘味,但这事又不能明说,表哥一向对自己风流成性的态度很反感,若是在他府里四处打探一个丫头,惹起表哥的烦来,自己也挺麻烦。

可谁曾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左右只是个官奴,自己讨回去做妾,表哥又能说什么?

荀跃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在君湄身后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收了,敲了敲她左肩,君湄装死不动,又敲她右肩。

继续装死。

荀跃越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了,真当人是瞎的吗?

君湄做的越是最朴素的打扮,越是显得她在一群丫鬟里面难能可贵。

“你叫什么名字?”他自然知道小花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君湄往死里躲,岂知这个小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越是躲着他,他越起劲,花丛里面混多了他自然知道女人的脾性,这个女子是官奴,以往十几年里心气高惯了的,与寻常女子的欲擒故纵不一样,她是真的怕自己。

“我就叫小花,府里面的人都叫我小花的,不信你去问。”

荀跃来了主意:“去哪里问?”

君湄知道着了他的道,颤声说道:“求爷放过我,我要去给王爷送荔枝呢。”

“你是厨房的。”荀跃敲了敲扇子:“刚巧我也要去王爷那里,咱俩一道,这框子这么重怎能要你一个女孩子拿。”

转脸看着身后的随从:“快些帮人拿一下荔枝,真是不长眼。”

对付女孩子的路数,荀跃的套路很多,世家女是一个路数,外面的野猫子又是一个路数,上次见到她穿着一双草鞋,当时他还心痛了很久,这样一双秀足竟然裹在草鞋里,这次看到她好像变了一点,尤其是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你一个人在这府里吗?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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