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北仓一怔,眼眶熏红的抬眸定定的看了她好半晌才接过她手中的茶。
“父亲安好。”
“坐~”他点点头干涩的嗓音虽显得无比的暗哑却夹在着异常的激动。
清水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桌面的棋局,显然父亲要赢了,她笑道:“清儿与父亲对弈一局如何?”
“也好。”
清水轻拂衣袖眼前的棋局便重回最初。
棋局如人生,清水率先落下一子感慨道:“如今清儿做了那北海蛟王才知父亲当年的不易。”
北仓看了看她落下一子:“你做的很好,我只怕你伤了。”
“陛下心思缜密,处处周全,西海叛乱,若非陛下命人传信,为父也是不安的。”
清水一怔,师兄竟是连这个也想到了?心里的幸福感早就快溢出来。
几子落下,棋局陡然剑拔弩张。
“父亲,有一事困扰我许久,还望父亲指点一二。”
“不知父亲可知万年龟甲?”
北仓执子的手抖了抖,神色也明显有了些许地变化。
“清儿为何提及此事?”
“前阵子清儿得了一龟甲碎片,得知一些陈年往事。”清水看着他:“可惜,那龟甲碎片被歹人夺走。清儿只是不明,万年龟甲的卜象真的有那般灵验吗?难道就不能有谁从中作梗?”
“清儿的意思是~”
“清儿想王祖父宁愿斩杀那龟丞相,定也是不信的。”
“清儿也是不信的,父亲信吗?”
信吗?他信与不信还有何意义,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身陨,父王偏爱长姐重视北桑乃是不争之事实,他自幼在父王眼中看到的便是厌恶与痛恨...
“那卜象言我有翻江倒海之兆,如若延续我这一脉,必后患无穷,三界震动!好似我是那十恶不赦的妖魔鬼怪。”
“毕竟,你王祖母是因我而死,你王祖父厌恶我也是应该的。”北仓自嘲一笑,落下一子却是一败涂地。
清水原本是带着目的的,却不曾想,这原是父亲的心结,那该死的伤魂到底害了多少人!
“父亲可曾听过伤魂鸟?”
北仓摇摇头:“清儿为何有此一问?”
也是,那会儿父亲还未出生又如何与那伤魂产生恩怨,难不成是前世之事?
清水收了收情绪看着棋局道:“父亲输了。”
“清儿棋艺精湛,为父心服口服。”
“父亲,其实,我想王祖父也是喜爱父亲的,就像父亲对女儿一样,隐忍深沉又不知所措。”
“我也曾不明白,父亲为何对我不管不顾,让我自生自灭,可是,想着父亲对我的好,似乎一切又都抵消了。”
“没有得到过的爱,哪怕给予一点点也足以抵消曾经的不满足。”
“我没有立场去劝父亲原谅王祖父,我只是不想父亲因此而郁郁一生。”
“我曾听闻,不幸之人一生都在治愈幼年。”
“所以,父亲,我们和解吧。”
您用一生去治愈儿时的伤痛,而我,想用余生陪着父亲。
就像,我与父亲一样,父亲也与王祖父和解吧,不是放过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一句‘父亲,我们和解吧~’北仓的心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将他那隐藏多年的心结一瞬炸开,而后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迎着日落,父女俩相拥而泣...
伤魂的确不是夜玉的对手,可是伤魂最擅长的不是正面相抗,而是比当年朝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暗中作梗。
这一次,不似前几次,他真正的目的已不是毁天灭地将她唤醒,更不是阻止她入世被俗物沾惹。
她既已然入世,而入世后的她至少能哭能笑能懂悲欢离合...所以他改变主意了,他控制叶竹与鱼寒姬去南海夺了南海螭令,为的便是以防她的法器回来将她唤醒。
他要她躲过天道以如今的身份回到他的身边。
浮世万千,直至失去,他才想明白他自始至终要的也不过一个她罢了。
“上神,非如此不可吗?”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早已褪去曾经的纯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老练城府。
“难道你想看着她越陷越深,覆车继轨?”伤魂瞥了她一眼沉声质问道。
“奴婢不敢!”
“奴婢只是觉着王上现在很欢喜~”
啪!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一瞬,几条红印子便布满了她那半张白皙小巧的脸。
她忙跪地叩首道:“奴婢知罪!”
“那些仙神觊觎古仙妄想利用古仙摆脱天道,本座不过是依天道行事,她日后自会感激本座。”
“你追随本座数千年,当该知晓本座从未想要害她。”
“那药可是让她服下了?”
“回禀上神,奴婢亲眼看着王上服下的。”
“好,本座在冥界等着你们。”
“是。”女子闪身不见,全然不似平日那修为浅薄,时不时露出一条细长尾巴的小婢女。
“冥界那边如何了?”伤魂望着眼前那一池的莲花阴冷一笑冲一旁的碧衣男子问道。
那碧衣男子面无生机、眼神呆滞,动作僵硬的冲伤魂躬身拱手道:“回禀魔尊,众仙神已是溃不成军,唯有夜玉与几位入云山的阁主还在苦苦强撑。”
“曦伏弓原是属于阴寒之物,却是专为克制夜玉所造。”
“看来,留下那狐女还是有些用处,倒是省了本座不少力气。”
伤魂看着外面那快要压下来的天,自顾自得意地说着。
麋兽幻境内,岁月静好,父慈女孝,大家皆欢欢喜喜的为她的大婚做着准备。
只是她总觉着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思考事物的能力也有所下降,甚至于有那么几日没见着师兄了她多次想去九霄宫看看师兄,皆被或是父亲、或是舅舅、或是红螺...给系数阻止,她自是察觉出其中的异常,心中陡然升起莫名的惊慌与不安,那般地惊慌与不安还是在上一次师兄差点身陨于裂土之沼才有的...
原本大家隐瞒得很好,直至只剩下她与珍珠独处之时,珍珠突然跪在她的面前告罪~
“王上,奴婢不想隐瞒王上,他们将王上困在这麋兽幻境,为的是不想让王上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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