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朱允炆头上裹着纱布站起来,指着朱元璋道:“你连孙儿都可以如此无情?你如此偏心。
你不是我皇爷爷,詹徽和杨靖说的对,他们说的对,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朱允炆听到朱元璋对他的决定后有些发癫。
剔除宗籍,流放云南,这个决定对于朱允炆已经是心灰意冷。
但是周乾认为,黄子澄为朱允炆甘愿受死,而朱允炆却不知足。只能感叹黄子澄跟错了人,也算是大明忠臣教了个懦弱学生。
历史有个记载,说是朱允炆剃发逃跑时,他的皇后和太子也收拾包袱跟他一起走。
但朱允炆觉得三个人逃跑,目标太大,便自己跑了,当时大火里死的是朱文奎和皇后马氏。
但这个真假,周乾已经不在乎,至少历史早就发生了改变。
朱元璋命人押朱允炆下去,朱允熞和朱允熥也没敢劝言,他们看到自己父亲躺在东宫,御医到现在还没敢去下定论。
朱元璋道:“咱就是屠夫,屠的就是你们这些猪狗不如之辈,咱朱元璋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
半年来,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咱一而再,再而三,多次容忍你敲打你,你呢?次次让咱失望。”
“你是个屠夫,你连我娘也不放过的屠夫!”朱允炆用尽力气喊道。
“还有你朱雄英,你杀尚书,大明要亡在你们手里!”
殿外众人自然听到,但谁又敢不怕死的出来,纷纷低着头装没听见。
朱元璋将旁边的茶杯,一袖拂到地上,掀翻御案,道:“来人,立刻将朱允炆流放云南,现在就出京!”
没有人敢去求饶,或者说根本不敢去求饶。
殿内安静许久。
朱元璋道:“这两天奏疏一定积累了很多,各地春耕要抓紧,移驾御书房。”
“是,陛下。”
走了几步又看着周乾道:“大孙你好好的照顾你爹。”
“是。”周乾拱手。
朱元璋独自离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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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晚上的时间,寝宫的灯火一直都亮着,徐妙锦和几个女官帮忙照顾着朱标。
周乾则是在侧殿与御医他们连夜开会,商议预测可能出现的事情和应对办法。
蛇毒已经止住,不会顺着五脏六腑蔓延,接下来就是能够保证腿上的毒素彻底清除。
御医的意思是,因为这种蛇毒性太烈,容易让腿部麻痹……当然这也是猜测。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周乾走出偏殿回到朱标的寝宫。
朱标早就醒着,靠在榻上一直发呆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被蛇咬过的那条腿肿着,双手搁在腿上,目不斜视的望着某一点,表情没有变化。
周乾和徐妙锦打了个招呼,询问了女官一些事,他命人打了热水,帮朱标擦脸。
随后又将毒蛇咬处的破口鸡蛋取了出来,里面的蛋液已经发黑,这是御医用的土方子,必须用鸡蛋破小口放在伤口处。
周乾走到桌前,看了眼已经困的不行,还倔强不离开的徐妙锦,倒了热茶递给她。
随后又给朱标倒了茶水,轻轻的放到榻边,朱标这才反应过来,他抬眼望了望周乾,随后目光变得安静,看着递过来的茶水失神,随后另一只手接过茶水。
“爹,你那个内侍被咬了两口,一口在脖子上,没救过来。”
“允炆被送出京了?”
周乾点了点头。
朱标这才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表情有些苦涩,但还是强撑道:“老吴跟了我很多年,记得厚葬他,无儿无女的没人送终,让宫里内侍去送送。”
“好,该厚葬。”周乾点头。
“御医说很快就会好,所以爹也不要担心,允熥他们明日会过来看您,今晚便好好歇着。”
“呵……这腿都这样了。”朱标又不想伤了周乾的孝心,便饭:“爹信。带徐小姐去歇着吧。”
…………………………
月光从窗户投进,屋子的灯光被宫女拨亮,随后又退出。
周乾翻看着关于各府县蛇类的记载和医书,地上零落散乱。
徐妙锦看了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蹲下身拾起地上的书,又放回到书架。
他扔一本,她捡一本。
内侍忽然进来:“奴婢见过虞王殿下。有个称海鬼七的求见。”
“让他进来。”周乾立刻走到殿门口。
他昨天跟海鬼七说过可以试试用蝰蛇的毒液打入马体内,等其产生抗体后,将血抽出来,经过一系列脱敏反应后,抽血,分离,制成抗蛇毒血清。
民技院有几个工匠对于打制金银和铁的工艺精湛。之前试着让他们做类似注射器的银质针头给御医用。
这次反而给海鬼七派上了用场。
“抗蛇毒的血清怎样?”
“需要御医帮忙,况且还要实验许多次,也不敢轻易给太子用。”海鬼七如实道。
海鬼七看了看周乾:“虞王,其实太子腿上的蛇毒已经被御医清理了不少,还有种法子,用粪尿。”
粪尿?周乾道:“这……”
“蛇为阴物,粪尿也为阴物,我在海岛时,用过大蒜解毒,醋,还有粪尿解毒,孙真人方子有过。”
谷/span“那你怎么不早说。”周乾问道。
“这污秽不敢给太子用,那些御医也不许我用。”
周乾道:“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的本事,走,本王带你去。”
来到寝宫,周乾让海鬼七把法子和朱标说了,朱标倒没有反对,说都可以用,只要不伤到腿。
“用什么都可以,只要有用。”朱标吩咐御医听海鬼七的法子。
御医立刻去照办。
周乾一直看到御医尝试海鬼七的法子,
天亮时海鬼七道:“虞王爷,太子的腿,可以保住,需要静养些日子,御医已经去开调理的药。”
这是个好消息,周乾立刻让人去告诉朱元璋,随即才回去休息。
朱标的腿没有什么大碍,这让周乾很是开心。
心情不错的向偏殿走去。
徐妙锦放下手里的书,正准备喝茶解困时,突然发现外面多了道朱红色的袍子。
“你怎么过来了?”
“我爹没事了。”
徐妙锦脸上不自觉的展露出笑容。
周乾走到软榻边坐下,握着她的一只手,温和道:“过来与你待一会儿。”
她先是皱了皱眉,继而舒展,轻轻依偎在他怀里,低声“嗯”了下。
两人默契看书,时而闲聊一句,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刻。随后便自然而然的动起手来。
他的手已经在解她的衣带,徐妙锦没有拒绝,她下意识的顺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天鹅般白皙的脖颈,迎合着周乾的动作,还觉得很舒服。
周乾将脸埋在她的山峰间。
徐妙锦有些清醒,喃喃道:“这两日没沐浴,有污秽……”
周乾头也不抬道:“本王的女人怎么会有污秽。”
徐妙锦低头看着他,有些嗔怪温柔的看着他,就像看胡闹的孩子,她感觉慢慢的怪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心想,这个臭虞王肯定又学了什么新法子,自己才会这样的。
她怕殿门开着宫女突然进来,推搡着,翻身坐在周乾身上道:“你不怕被人看见么~”
没有成亲都已经……
她道:“那个海鬼七怎么会治?”
你这脑回路……周乾道:“海鬼七是嘉兴府的,十年前海盗倭寇侵扰,烧杀抢掠村子,他的妻子身怀六甲,为了让他逃走,被倭寇截走了。
他多年来跑遍海岛,没有找到他的妻子,反而被毒虫猛兽咬伤,毁容。他听说本王打算攻打东瀛倭寇,才被道衍请来的。”
她眨巴着眼睛:“痴情人……你是不是?黄子澄说的话是真的么?”
“哪句?”
“至爱那句?”
黄子澄瞎扯,你是之一。周乾看着身上的人道:“是,从玄武湖救你时就是。”
她趴在周乾身上聊天,反而觉得很舒服,便用她的发丝在周乾脸上如羽毛浮过,笑着主动吻下去……
应天城外,江边。
两岸桃红柳绿,朱允炆和内侍被押解着。
朱允炆浑浑噩噩,遭受如此的欺辱却不能反击,无力反击,母亲死了,父亲伤了,皇爷爷把自己剔除宗籍,和废人有何两样。
他一脸死气,心里满是对母亲的悲伤和难过,谋害皇孙,伤了太子,这是死罪。
作为孝顺子的朱允炆怎么会觉得自己母亲有错,他觉得是爷爷的错。
母亲希望他位居太孙,继承将来的大明天下,他此刻被流放,去了云南便没了希望。
可对于他而言,什么是希望?
“本宫临走前,想看看这应天和长江,可以吗。”
押送的人自然不会反抗,默许。
押送的官员发现朱允炆不对劲,出京时就胡言乱语,看他一人大笑,只好站在不远处。
朱允炆走到码头边,看着翻涌的江水,道:“娘,孩儿辜负你的期望。”
江水中突然出现吕氏的身影。
“娘,我爹说我有的只是项羽的妇人之仁,却没有项羽的英雄气,我是有的对不对?”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朱允炆对着江水喊:“皇爷爷,朱雄英,你们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说完,跳如江水中。
周乾浑身瘫软,大汗淋漓,方才一番折腾,差点让他当场死去。前所未有的腰子疼。
殿外忽然来人,“虞王殿下,二殿下投江了。”
周乾立刻穿衣服,道:“妙锦,他投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