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家伙不是已经死在这了吗？怎么还能有一个弗朗索瓦？”纳特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布雷德阴沉着脸。“还有一种可能，现在学院里那个弗朗索瓦是假的。”
“您是说……”海伦娜满脸惊讶地看着布雷德。
“也许从很久以前开始，那些隐藏在死亡之地里的家伙就潜入了学院，甚至……”布雷德忽然想到了什么。
“丫头，这些年以来，西境或学院派人来过你们村子吗？”
“没有，西境早就把我们给遗忘了。据村长爷爷所说，西境的税务官上一次来我们村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海伦娜不知道布雷德为何突然闻起了村子的事情。
“还好还好……等我们回去，一定得让他们当心点。那些躲藏在阴影里的家伙……天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布雷德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当年那些老近卫军的保密能力值得信赖。
“弗朗索瓦在笔记中也提到了学院中的一些不对劲，他的研究曾被盗窃，偶尔还能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深入死亡之地的提案也一次又一次地被故意拖延。最终，他决定一个人来死亡之地完成他的调查。”布雷德继续翻看着笔记。
“这家伙怎么这么蠢？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怎么还敢到处乱跑？”纳特很是不忿。
“我没指望你理解一位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真相的学者，但请你给这位死者一些应有的尊重。”布雷德狠狠瞪了他一眼。
“弗朗索瓦精通隐匿之道，这一点他很少对外人说起。他也凭着这一身的本领成功地深入了死亡之地。他的运气不错，一路上都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旧机器大军。”
“不过他也被一小撮旧机器突然袭击过，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勉强逃脱，但他并没有选择返回。”
布雷德的语气沉重，看来这位长老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死亡之地的。
“他也曾远远地看见过那座理想城，但由于自身的实力不允许他靠太近，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地图上添加一个模糊的标记。”
布雷德仔仔细细地将笔记阅读了一遍，发现了更多关于死亡之地的细节。
“而当他看到这片雪地时……”布雷德顿了顿，这已经是笔记的最后一页了。
“我毕生的心愿便是揭开死亡之地的真相，哪怕是圣皇陛下亲自前来阻止我，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前进。我已经没有退路，这一路上搜集的证据已经可以证明，西境，乃至整个帝国的混乱都是一场阴谋，而执行那些阴谋的人绝不可能让我活着公布这一切。”
“那些雪，那些雪便是我的归宿，我已经看透了这里的真相，弗洛斯·肖尔隐藏的秘密……我将带着它们，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死亡。”
“愿圣皇陛下宽恕我的灵魂。”
“……”布雷德无言以对。
弗朗索瓦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雪花里暗藏的杀机。这位研究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非常痛苦，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走进这片雪地，
“这家伙……果然是疯了吧。”纳特看着地上那具遗体，表情有些古怪。
“如果让你一个人在死亡之地呆着，你也会受不了，可惜……”布雷德拿上了弗朗索瓦的笔记，它将会成为重要的证物。
他找不到地方安葬这位学者，也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纪念这个可怜人。
三人只好将弗朗索瓦的其它遗物归拢好，连同遗体一起埋在了雪地里。
海伦娜借此机会整理了一下三人身上的补给，发现情况很不乐观。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你们能坚持到终点吗？”
布雷德看向纳特与海伦娜。
他们必须快点行动，也许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存在。
“你问我？我绝对没问题，都来到这儿了，不去最中心看一眼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纳特倒是满不在乎。
“嗯，我会努力跟上的。”海伦娜点了点头。
“好的，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会优先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话你都说过无数次了。”纳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满腹焦虑的布雷德轻松了一些。
“唉，或许我真的老了吧。”布雷德努力把烦恼甩开，带着两人向前方继续迈进。
就这样，经过了又一天的跋涉，忧心忡忡的布雷德已经可以借着远处的一些光亮看到另一群高耸的建筑物，那便是死亡之地的中心。
那片区域灯火通明，明亮的光晕甚至照亮了天空中久久不散的黑云。
死亡之地的深处还有这样闪着光的地方，这对于一路走来的三人来说已经算是见怪不怪了，现在他们只需要去确认那究竟是什么，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布雷德了。
“那便又是什么东西？”纳特看着远方一道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的、巨大的黑色影子。
“我想那就是死亡之地酸雨的来源，也是西境落得如今下场的最根本原因。”
布雷德看着那道黑线说道。
在距离这么远的情况下，布雷德估计那是一道半径近千米的水柱，就是那个装置在持续制造酸雨，造就了这片死亡之地。
“要不是那些酸雨过于烦人，我还觉得这场面挺壮观的。”纳特咂了咂嘴说道。
“如果把那东西比做一个大喷泉，那我们现在就正好处在喷泉的底部。被加速冲上天的酸水会飞向远处，污染其它地方，但还来不及在我们头顶这片区域落下。”
“有人用雪覆盖了我们脚下这片区域，想要阻止外来者发现此处的真相，但我们还是成功地来到了这里。”布雷德看向身后的两人。“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查清事实真相，然后把那里炸平。”
“不过，即便我们没能查出全部的真相，也得先把那个酸雨制造机停掉。这才是最优先的任务目标。”
“虽然我也很喜欢搞破坏的感觉，但我们真的有办法将那么大的装置停掉吗？”纳特有些担忧地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布雷德继续向前行进着。他的步伐坚定，无论那闪耀着光芒的地方究竟藏着什么，他都要亲手把它揪出来。
“好吧，反正这一路也都是你在操心。不过，只要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帮忙。我可还从来没对别人做过这种保证哦。”纳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旁的海伦娜似乎也有什么想说，但却被她自己憋了回去。
“嗯，这就对了。也许那里真的有什么我一个人搞不定的东西，到时就要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了。”布雷德点了点头。
“您的年龄也不大啊……不要被纳特带偏了……”一旁的海伦娜小声说道。
“哈哈哈，也许我真的已经习惯了。”布雷德先是一怔，随后久违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