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庆帝的旨意是:范闲与二皇子彻查渭州案,宫典剿匪,马永元为副将。
而今渭州案已经大致清晰,范闲与二皇子回京,马永元便借着匪患减轻,留宫典在渭州收尾剿匪,自己则与范闲二人一同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范闲情知马永元是为了监视自己与二皇子,没有揭穿。
临行之前,他将霍凝雁拜托给了五竹,并且请五竹帮忙教教那刺门一招。
那不过是需要水磨工夫练成的肌肉控制招式,五竹轻松答应了下来,带着霍凝雁南下而去。
范闲一行踏上回京的路,海棠朵朵随队而行。
二皇子与马永元都是聪明人,在初次见面的问好之后,谁也没有在明面上继续关注这位北齐的圣女。
来渭州时顺游而下,一行人走了水路。
回时因为押着人犯,又是逆流,还有马永元麾下兵马,众人便选择了陆路。
一日后,范闲等人临近京都,中使送来了一份圣旨。
这是对范闲前段时间,上书称找了海棠朵朵帮忙的奏折的回复。
圣旨前半段,庆帝严厉申饬了范闲这种目无皇权的行为,后半段却话锋一转,称已经收到渭州案的案情急报,知道海棠朵朵在其中起了大力气,且庆齐两国正在议亲,便特旨留海棠朵朵在庆国畅行无碍,只是要在范闲的掌握之内。
收到圣旨后,范闲征求了海棠朵朵的意见。
二人商量一番,放弃了让海棠朵朵回北齐的想法,留其随范闲一起进京都。
经历了渭州的案子,范闲日后不可避免地要与君山会接触,而海棠朵朵又在奉苦荷的命令调查君山会,她留在范闲身边,也不算是忘了该做的事。
队伍又走了一日,终于在午时,来到了京都。
城门口,草棚在官道边上延绵不绝,太常寺的官员恭敬地等在官道上。
范闲与二皇子这次在渭州破了大案,有功于社稷,虽然还不到百官相迎的程度,但按照礼制,庆帝还是派了负责礼仪的太常寺全体在京都外出迎。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地面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来了来了,都打起精神来!”
“快快快,列队恭迎二皇子殿下与小范大人!”
……
一众太常寺的官员动了起来,在城门口抖擞着精神。
马蹄声越来越近,有眼尖的官员极目远眺,看清来人后迟疑道:“这……这好像不是渭州的队伍……”
什么?不是渭州队伍?
太常寺官员们纷纷朝前方望去。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烟尘喧嚣,一队带着彪悍气息的甲士纵马奔驰,当先一人手中擎着一面大旗,上书——虎!
“虎字军?”
带队的太常寺少卿任少安皱了皱眉头:“是了,大殿下要与北齐少阳公主议亲,陛下已经下旨召他回京,只怕来的是大殿下。”
“快,快快让开,别挡了大殿下的路!”
随着任少安的呼喝,一众官员让开了道路,站在官道两侧等着这队骑士过去。
“吁——”
出乎众人所料,这队骑士来到太常寺仪仗前时,以一手精巧的驭马技巧,将马匹停了下来。
领头的骑士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他跃下马来,在仪仗面前左右看了看,目光锁定了任少安:“这位大人,我家殿下就在后边,仪仗可以摆开了。”
任少安老脸一怔,站在原地嘟囔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将军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麻烦大了,人家明显是把他们太常寺,当做迎接大皇子队伍的人了。
他有心解释一句,可这种事说出来,不是打大皇子的脸吗?
“怎么回事?”
那将军看到任少安的脸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这个……”
任少安犹豫半晌,还是硬着头皮拱手道:“这位将军,太常寺……今日是奉圣旨迎接二皇子殿下和小范大人进京的。”
将军一张不修边幅的脸沉了下去,冷声问道:“那我家殿下的仪仗呢?”
任少安心中发苦:大皇子什么时候回京,太常寺并不知道,陛下也没让太常寺做准备啊。
他再次沉默起来,心中暗暗祈祷这些个从边关回来的杀才们别捣乱。
他可是听说过,这些兵丁被沙场的杀气浸染地桀骜不驯,若是遇到觉得对自身不公的事情,拼着杀头也要出了心里的恶气。
更别说,虎字军对大皇子尊敬若神!
“哼!”
那将军瞪了任少安一眼,翻身上马:“虎字军,集结!”
完了!
任少安身子摇晃几下,差点摔倒——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位将军上马之后,环顾四周一圈,看向麾下兵丁:“兄弟们,太常寺没有给大殿下设迎接的仪仗,我们就自己设一个!”
“所有人列队,在太常寺的仪仗前摆开战阵,恭迎大殿下回京!”
“列阵,迎大殿下!”
“列阵,迎大殿下!”
……
一众兵丁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哒哒哒……
马蹄声由杂乱变得平整,这队骑士很快在太常寺众人前方摆开冲锋的阵势,将太常寺的仪仗挡得严严实实。
几个太常寺官员凑到任少安跟前,不安地请示道:“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大人,这些兵丁将路堵住,我们该如何摆开仪仗?”
……
任少安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冷静。
他正了正官帽,握拳道:“眼下只有求老天爷给面子,让大皇子的队伍先到,等到他们走了,我们再摆开仪仗。”
若是二皇子的队伍先到,看到这些大皇子的兵丁堵着路,只怕太常寺上下只有宫门请罪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是,任少安今日的运道着实差了些。
过了不到半刻钟,一支队伍晃晃悠悠朝着城门方向走来,队伍打头的几名骑兵举着旗牌、斧钺,赫然是钦差仪仗。
从骑兵队伍的缝隙里看到这一幕,任少安两腿一软,脸上彻底没有了血色。
“诸位,咱们的前途,到此为止了。”
任少安失魂落魄地说了这么一句,站在原地有如木偶一般。
前方,钦差队伍内。
范闲与二皇子、马永元在队伍的前部,远远便看到了这支做冲锋状的骑兵队伍。
京都门口,众人倒不担心是截杀。
马永元疑惑地出声:“虎字旗?虎字军在这儿挡着路干嘛?”
“虎字军列队迎接大殿下回京,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领头将军的喊声,回答了马永元的疑问。
紧接着。
“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
列队的虎字军骑兵连喊三声,让钦差队伍里的众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虎字军这话,将他们包括二皇子、范闲,都当做了无关人等?!
这是当着京都百官和百姓的面,打二皇子与范闲的脸!
“欺人太甚!”
所谓主辱臣死,杨攻城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站在马背上,手弩瞄准了领头的虎字军将领。
他身后,手弩队齐齐抬臂,箭锋直指虎字军。
“虎字军,备战!”
虎字军将军不甘示弱,一声高喝,麾下骑兵个个提枪在手,抖动缰绳便可以冲阵厮杀。
混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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