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嬷嬷脸色微沉的坐在正屋的主位上。
时隔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旧宅子,坐在这个地方。
看着在灶屋里忙活的娇俏娘子,她的心思转了又转,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陌生的女子,又是从哪里突然之间凭空冒出来的。
“您请喝茶。”
“奴家今天才刚搬进来,家里条件粗陋,没有好茶可以招待。”
“还请您莫要嫌弃才是。”
巧儿端上两杯茶水,轻轻地放在琴嬷嬷的面前,另一杯放在了坐在下首的灵秀跟前。
她自己则在上过茶之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微垂着头,等待着未来婆母的示下。
琴嬷嬷低头看向面前的茶杯,正是二贵平时在屋里常用的,就连空气中飘散着的阵阵茶香,也是他新得的好茶,不由得面上一冷。
“这位小娘子客气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屋子。”
“你所住的宅子,正是我家曾经的旧宅院。”
“只不过......我们母子现如今都搬去了村西头的顾宅,这里便空了下来。”
她看着巧儿面不改色的沉静模样,心底倒是对她升起几分好感来。
“只是,你说是今天才搬进来的,还说跟二贵......有婚约?”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眼前这个姑娘的来历满是好奇。
哪有谁家的姑娘,跟男子订下亲事,连成亲都不曾,便搬来对方的家里住下的?
“对呀!你瞎说什么呀!”
“二贵管事可是我的小姑父,小姑父!你懂不懂?”
灵秀“呼”的一下子站起来,瞪着巧儿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
虽说巧儿早已经猜到,面前这个小姑娘恐怕跟二贵哥家里,有什么关系或渊源。
但真正听她说出,两家是这样一层关系,她还是狠狠地惊讶了几分。
“灵秀!你给我坐下,好好听这位姑娘说说。”
琴嬷嬷厉声吼了句,命令小姑娘安静下来。
“你要是再这么咋咋呼呼的,不管不顾胡乱插嘴,就给我回顾家待着去。”
灵秀心有不甘的缓缓坐下,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可怜的小姑姑怎么这么倒霉,嫁个男人一天到晚想要把她休回娘家。
如今,更是领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村子,住进了他们家的旧宅子里。
好在小姑姑跟二贵小姑父已经圆过房,算是有了几分底气,不然的话
她真怕明天一大清早,小姑姑便要被小姑父给打包扔回家去。
“回婆母的话,我是二贵哥今天刚从长北镇带回村的。”
“因家中贫困,便把我卖了......”
“幸得二贵哥心善怜惜,将我赎了回来,更许下终身。”
“准备等他跟婆母请示过后,便会与我完婚。”
巧儿含糊其词地说着,话里的意思半真半假,倒不算完全欺瞒了未来婆母。
她只是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出身卧春楼的事实,等二贵哥自己找准机会,亲自禀明婆母。
总好过她现在便说出真相,万一被婆母和那个不明来历的所谓“小侄女”,一起联手赶出去,那可就遭了。
琴嬷嬷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容貌秀丽端庄,一看就不像是穷人家的女儿。
这相貌放眼整个余家村,除了大小姐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希月能与她比肩了吧。
只是这姑娘与希月两人,气质各有不同,长相各有千秋,一时间真说不上来谁更漂亮几分。
“你胡说!二贵管事是我的小姑父,他与我小姑姑早就成亲了,还有婚书呢!”
“你这个野女人,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赶紧滴,趁着我们老余家人都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快回哪里去吧!”
灵秀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再次不管不顾地吼叫着。
她不喜欢小姑姑是一回事,不待见小姑姑又是另外一回事。
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出自老余家,算得上是血脉至亲。
尤其是在大伯和大伯娘相继没了之后,老余家更是四分五裂,再经不起风雨了。
“灵秀!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不懂是怎么滴?”
“不听话便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琴嬷嬷紧紧地皱着眉头,在巧儿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的目光中,狠狠地批了灵秀一通。
“巧儿姑娘别介意,这丫头是二贵前头那个媳妇家的侄女。”
“小孩子家家的不太懂事,更不懂什么规矩,大人说话也胡乱插嘴。”
琴嬷嬷虽说想再多留余冬玉一段时间,可也并不打算将她当做自己的儿媳妇对待。
既然二贵已经先斩后奏拿到了放妻书,更是替自己找了个漂亮媳妇儿回来。
她这个当娘的,没理由还要百般阻拦,不成全他这份心愿。
“灵秀啊!有件事情,我们还没想好要如何跟你小姑姑说。”
“另外我也是看你小姑姑可怜,爹娘如今都不在身边,被休回家便没了依靠,便一直没有公开出来。”
她轻声地叹了口气,露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二贵跟你小姑姑——余冬玉,如今已经拿了放妻书,两人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她的话音一落,灵秀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巧儿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二贵哥怎么会有娘子呢?
他看上去,分明是个老实巴交,没有经历过女子的大小伙子。
怎么可能突然凭空冒出来个娘子,跟她抢位置呢?
她虽不清楚,为什么二贵哥明明曾经有娘子,却还是
但这一点,丝毫不影响她要嫁给他的决心。
“拿了放......放妻书?”
灵秀喃喃地说着,眼底还透着不敢置信的惊诧。
“那我小姑姑该怎么办啊?她明明已经跟小姑父圆过房了呀!”
“以后......她离开顾家该怎么生活呢?”
此刻的灵秀似乎早已经忘记,她在老余家的时候,曾被余冬玉母女,怎样的磨搓过。
只想到小姑姑未来的日子,怕是从此就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