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弟弟。
这还是他那个一提起紫苏,便眉开眼笑的弟弟吗?
眼下,他说起那个叫蓝巧儿的姑娘,居然也露出了同样面红耳赤的羞涩神情。
要不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他真想好好地问上一问。
紫苏在他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位置,他对紫苏的感情,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仿佛就在前不久,他还亲耳听见二贵说着,要早日迎娶紫苏的话。
怎么一转眼,竟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你这个混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大贵一手指着弟弟,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随即,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一把揪住二贵的衣领,几乎把他提到自己的眼前。
“你跟我老实交代,娘亲倒下去之前,你是不是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他咬着牙,一想到这种可能,恨不得把弟弟的脑子敲碎,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说什么事情?”
二贵的心头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娘亲见过巧儿,她什么都知道的。”
他急忙否认着,根本不敢承认娘亲在最后晕倒之前,正是听说了巧儿的出身,还有他欠梅娘管事十两银子的事。
“真的?娘她老人家,真的见过巧儿?”
大贵的眼中透着怀疑,看着二贵的模样,总觉得他有些心虚。
“不信的话,晚些时候咱们过去旧宅,你见到巧儿亲自问问她就知道了。”
“只是......余冬玉那边,就别让她跟过去了吧。”
二贵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不希望娘亲的后事,再跟余冬玉这个小妮子,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大贵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的弟弟神色莫名。
他隐隐觉得,娘亲之所以会突然故去,弄不好跟二贵与巧儿之间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只是......一边是他嫡亲的弟弟,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另一边,是养育他们兄弟十多年的母亲,虽说只是继母,却对他们两人有着再造之恩。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追问下去。
“余冬玉跟我的放妻书,还是余村长亲手写的呢。”
“再让她跟过去,万一余村长来吊唁时看见她问起来......你让我该如何解释啊?”
二贵自顾自地说着,恨不得立即便将他跟余冬玉的事情昭告天下。
回想到娘亲对余冬玉的安排和交代,还有大哥刚才的意思,他这一回终究没敢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罢了!再让她在顾家多待些日子。
他就不信,等大小姐回来之后,还愿意留下这个老余家的小闺女,继续白吃白住。
“我知道了,余冬玉那边我去跟她说,你先跟他们一起送娘回旧宅。”
“我稍后想办法筹些银子,再亲自去一趟镇上给娘置办丧事要用的东西。”
旧宅子那边,因为娘亲多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倒是早就准备好了棺材以备不时之需。
虽说棺木这一大项,他们不用再准备。
可娘亲的寿衣、还有丧事一应所需的物品,却都需要另外采买回来。
他有心想把娘亲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无奈两手空空,兜里甚至凑不出二两碎银子。
他痛苦地闭了下眼睛,迈着沉重地步子,走到正在收拾娘亲衣物的余冬玉面前。
“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余冬玉的俏脸一红,轻轻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微微地垂下头跟在大贵的身后出了屋子。
这还是他们两个有了那回事之后,大贵哥头一次私下找她说话。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小脸不受控制的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大贵哥......光天化日的,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找我说话,怕是不好吧......”
余冬玉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轻手轻脚地跟在大贵的后边,还时不时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着,生怕被其他人看见。
大贵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我跟你是大伯哥与弟妹的关系,因为给娘亲办后事叫你出来交代几句,有什么好不好的?”
余冬玉双手捂着小脸,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大贵哥的脸。
她只有种莫名的紧张和激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令她脸红心跳的夜晚。
“娘亲在家里旧宅办丧事,你就不要过去了。”
“留在顾家好好休息,再把娘亲的屋子收拾出来。”
他看着一副娇羞模样的余冬玉,轻咳了一声,才又继续说道。
“至于你留在顾家长住的事,你也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有我在一天,便不会让二贵把你赶出去的。”
大贵想到马上要去镇子上采买,顺嘴问了句。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马上要去镇子上给大小姐报信,再采买些丧事要用的物件。”
“有的话,我顺便替你买回来。”
到底是跟自己有过一场鱼水之欢的女子,他不介意在能力范围之内,对她好一些。
余冬玉的眼底瞬间变得闪亮,好像里面闪动着小星星一般。
“真的?!大贵哥,你真的要买东西送给我?”
“我!”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心里却止不住的一阵激动。
“之前,娘亲还在的时候,曾答应要给我去镇上挑料子做衣裳。”
“我......我嫁进来这么久,还没有做过新衣裳呢。”
她自顾自地说着,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要是大贵哥方便的话,便帮我挑匹好看的料子做身衣裳吧!”
“我不像定氏那么贪心,没有那个命,偏偏看上锦缎料子。”
“我呸!”
等她终于把话说完,这才抬起头看向大贵哥,只见他一副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
“大贵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知道该给我挑什么料子合适?”
余冬玉说着,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