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的灵体被他触碰后动弹不得,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灵魂被人抽离剥开,抓紧束缚,脑子里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冰冷的裹挟中战栗。
锁灵术……反噬……
那人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她心里一咯噔,像是浑身忽然有了意识,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
顾奚辞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光,悠悠然如月色,又仿佛冰凌凝聚而成,幽邃的黑眸如黑曜石般通透澄明。
过于干净的灵体,却从头到脚都透着寒意。
他一手搂住渺渺的细腰,一手捉起她的左手腕,仿佛示意她看。
渺渺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金红色的丝线,那条丝线蜿蜒而上,顺着她的手往外延伸,连结的那一头,是他的心口处。
顾奚辞强壮搏动的心脏连结着她的脉搏,这似乎是他唯一一处有温度的地方。
锁灵术,很显然是成功了。
“不熟练,却有用。”顾奚辞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她的耳边响起,而是在她的心中撞响,让她几乎要被他强大的灵体震慑得跪倒在地。
她难受的想要后退,顾奚辞轻而易举的将她拉近,仿佛她只是一个布偶。
“锁灵之后,你希望如何?”
她浑身颤抖,感觉他的唇贴在自己的耳边,冰冷到战栗。
“我希望……”渺渺缓缓抬头,与他目光对视,“你消失。”
顾奚辞不知道她的灵体也是这样的温暖,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浑身闪着灼目的暖光,只是那温暖好像太脆弱了一点,只要他轻轻一靠近,那小小的火焰便要熄灭。
这么暖的小东西,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骤寒。
顾奚辞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她痛苦的呻【吟出声,他却根本不想放手,任由那些寒意渗透进她的灵体,让她的手腕都变得有些灰白。
“疼……”渺渺知道这种痛苦,顾奚辞以前与自己修炼时,便是这种冰冷的疼。
“爱就是疼的。”顾奚辞的灵体吻她的侧脸。
“混蛋!”
“我倒宁愿你不解这锁灵术。”顾奚辞捏住她的后脖颈,低下头,“虽然你的心火烧灼让我有些难受,可这样我们永远都有联系。”
“近日我会去找你。”
“滚!唔!”
冰冷的吻将她席卷,渺渺只觉得脑子里不断发出嗡鸣声,她的灵体根本承受不了顾奚辞的寒意,她痛苦的□□,终究是失去了意识。
“渺渺!渺渺!”
“渺渺你快醒醒!”
渺渺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刚刚接触到氧气,她浑身上下抖得厉害,汗水几乎将她身上的衣裳尽数打湿,她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到程彧赤和渺渺担忧的脸,眼神渐渐恢复了焦距。
“锁灵术,反噬……”渺渺喘着气,“他,他发现了。”
“我要杀了他。”渺渺抱着自己的胳膊,抖的如筛糠一般,“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渺渺,冷静,别怕。”程彧赤将她抱在怀里,“深呼吸,你有陵光石在,他拿你没有办法。”
“锁灵术是有效的,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程彧赤低声安慰,手上燃起红色的火苗,将渺渺颤抖的身子裹了起来。
渺渺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从未被人碰过灵体,初次碰到便是顾奚辞这样强大的对手,让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地冲击。好在星卯发现的及时,立刻去叫来程彧赤,这才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从梦魇中走了出来。
她浑身发冷,前所未有的冷,星卯弄了一大桶热水,渺渺在里头泡了很久,才觉得手脚有了知觉,可左手手腕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看着左手掌心,那条细细的线已经看不到了。
渺渺从书上看到的锁灵术,是朱雀族的秘术,那是用朱雀族生来便有的血脉之力与被锁之人建立联系,引火烧身,让那人饱受火灼灵体之苦。
是可以大幅削减一个人的灵力的禁术。
可她却不知道,这术法用在顾奚辞身上,会反噬的这么厉害。
她发着呆,觉得心口也发凉,凝神探了探,脸色微变。
“渺渺?”星卯拿来换洗的衣裳,“界主问你好点没?”
“嗯。”渺渺摸了摸额角粘着的发丝,失魂落魄的说,“星卯,我的护身羽没了。”
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乌云遮住了月光,雷声震碎了天际,一人身穿白衣,全身湿透,走进无妄山的洞窟之中。
这里是魔尊的老巢,外头虽下着雨打着雷,可里面的家伙们一点也没受影响,他们搬家的搬家,扫地的扫地,有的正用湿抹布擦着大石块,认真勤勉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啖肉嗜血的魔界之人。
“大胆!谁人敢擅闯……卧槽,是您啊大人!”小魔头瞬间换了个嘴脸,卑躬屈膝的朝着白衣之人磕头。
“您怎么亲自来了,洞府还没成呢,小的们正在搬家。”
白衣人一身黑气缭绕,眼眸泛着银光,已是入魔已久。
小魔头注意到他浑身湿透,立刻喊道,“快,来人,给新魔尊大人换衣裳!”
“闭嘴!”他一脚踩在那魔头爪子上,魔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也不敢吱声,生怕这新来的魔尊将它一脚踩死。
他的声音比寒冰更冷,一出声,便震得满场的小魔头一声不敢吭。
“有白望山的线索了吗?”
“回……回大人的话,还……还未……”
白衣人沉默不语,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已经屏息凝神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一个个哆哆嗦嗦的生怕这位大人又像上次一样随便抓一只来开刀。
“三天之内。”
“是!大人!”众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收拾好了一个房间,今夜雨大,您若是累了,可在此歇息……”那小魔头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爪子从白衣人的脚下挪了出来,眼泪汪汪的说。
白衣人似乎有些乏了,他来到收拾好的石洞中,正襟危坐,过了不久,他解开湿透的衣裳,然后从内襟中小心的拿出一片被他施了术法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羽毛。
那片羽毛通体金红,闪着火焰般的光泽,如同活物。
他眉眼一颤,缓缓低头,仔细的吻了吻那片羽毛,仿若深情的少年。
洞外,一群小魔头围在一起。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这个新魔尊还不如之前那个好伺候。”
“谁说不是呢,初入魔也许都是这样吧,人不人鬼不鬼的,比魔头还魔头。”
“不过……”那个被踩了爪子的小魔头说,“新魔尊今天好像很虚弱,连施个避雨术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