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环视一周,问道:“诸位就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怎么看此事?”
臣子都要求穷究此事,一查到底,将此等凶徒,绳之以法。
嘉靖说道:“这是厂卫法司的事情,眼下的事情是此事怎么处理?”
嘉靖的话让一众大臣们有些愣住了,这事太敏感了,没人敢轻易提,大家都看向内阁首辅严嵩,严嵩这才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殿下还是先在南京稳妥一些,等到事情清楚了,在召殿下回京。”
严嵩的看法和嘉靖是一致的,南京城高池深,守备森严,朱载坖又驻跸在临淮侯家中,安全不成问题,反而是一旦轻动,为贼所乘,才是要命的事情。
徐阶补充道:“陛下,眼下还是要遣重臣前往南京,彻查此事,同时加强殿下的警卫才是。”
嘉靖点点头,问道:“陆少保,你觉得锦衣亲军中何人可用?”
陆炳说道:“陛下,臣以为本卫指挥佥事李铭可以担当此任。”
嘉靖想了想,李铭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李铭本身是指挥佥事,职务也算不低了,重要的是他是裕王的岳父,绝对忠诚可靠。除了锦衣卫要派人之外,还要派出一名勋臣,前往南京坐镇。
嘉靖看看几位公侯,说道:“成国公、恭顺侯,你们二位代朕去趟南京,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两位公侯当即领旨,嘉靖同时命陆炳从锦衣卫中选数百精锐缇骑,还有京营中的精锐,随两位公侯南下。
朱载坖到了南京后,一直不见南京的官吏,引来了一众南京官员、勋臣的猜测,在曹邦辅的多次求见下,朱载坖才接见了曹邦辅等一众南京内外守备和勋臣。
见朱载坖无事,曹邦辅等人的心才悬了下来,曹邦辅说道:“殿下无恙,则臣等幸甚也!否则臣等百死莫赎矣!”这倒不是开玩笑的话,要是朱载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曹邦辅可能就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了,所以现在见朱载坖无事,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曹邦辅问道:“殿下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臣等即可了。”
朱载坖说道:“孤想把马芳部从苏州调至南京,就驻城内,还望曹本兵行个方便。”
曹邦辅也理解朱载坖的心情,眼下朱载坖刚刚遇刺,肯定要调自己信得过的部队来,曹邦辅当即答应下来此事,会和李庭竹一道为马芳部腾出的营房来。
徐鹏举这时候说道:“殿下不若移驻魏国公府,有臣的家将保护,必无虞也。”
这话一出,李庭竹极为愤怒,就你魏国公有家将,怎么着?这是明着打临淮侯府的脸呗。
李庭竹刚准备阻止,定国公徐延德就说道:“魏国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殿下的安全,是锦衣亲军和小儿的红盔将军负责,魏国公是信不过锦衣亲军还是信不过小儿?”
徐延德早就看不惯徐鹏举这个草包了,朱载坖为什么住在临淮侯府?那是因为信任临淮侯,裕王和李家是姻亲,你徐鹏举凑什么热闹,草包就是草包。
徐鹏举也立刻反唇相讥道:“本爵自然是信得过锦衣亲军的,至于红盔将军嘛,呵呵!”
徐鹏举的呵呵激怒了徐延德,徐延德当即大怒道:“魏国公你倒是说清楚这个呵呵什么意思!”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勋卫和红盔将军确实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他们忠诚,这些由勋臣子弟组成的勋卫,是最受皇帝信任的,不管废物不废物,他们绝对不会反叛的。
朱载坖赶紧制止了这两位国公,他说道:“据临淮侯和锦衣卫的调查,这次袭击孤的是倭寇,诸位怎么看此事。”
曹邦辅只是神色玩味的说道:“倭寇?倭寇怎么跑南京扬州江面了?金山卫在干什么吃的。”很明显,曹邦辅也不相信这事是倭寇所为,倭寇是残暴,但是不蠢,袭击朱载坖有什么好处?何况就这么区区几十个人,也太看不起大明的皇子亲王了吧。
朱载坖送走了一众勋臣,朱载坖留下曹邦辅和冯保,询问他们对于此事的看法。
曹邦辅说道:“殿下,倭寇乘坐倭大明官军的船只,袭击殿下,殿下觉得这事说得通吗?”
朱载坖只是笑笑,很明显这伙倭寇八成是被人雇佣的,倭寇跑到长江上来袭击自己,所为何来?抢锦衣卫的绣春刀还是飞鱼服?还是准备把自己头上的金冠拿去化了卖钱,这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朱载坖问道:“曹本兵以为,谁会袭击孤呢?”
曹邦辅捻着胡须说道:“臣以为陛下此刻离开南京,北上的话,就会知道是谁。”
曹邦辅的话让朱载坖笑了,很显然,曹邦辅和朱载坖想到一块去了。
朱载坖只得苦恼的说道:“眼下事情没有头绪,孤也是无从措手啊!”
曹邦辅和冯保劝慰了一下朱载坖就离开了,陆绎来向朱载坖汇报案件的侦查进展了,朱载坖问道:“请仵作验尸了吗?”
陆绎点点头,这些贼子的尸体,被拉到南京锦衣卫衙门保存起来,锦衣卫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了,确实是倭寇无疑,而且在验尸中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事情。
有几个贼子似乎是倭国和尚,还有受戒的痕迹,同时船只的来源也查清楚了,是杭州府下辖巡检司的船只,陆绎已经派人去杭州府缉拿了。
不过朱载坖觉得,恐怕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方已经算是精密谋划了,哪有那么容易轻易的被锦衣卫逮到破绽。
不过朱载坖还是提供了另一条侦查思路,那就是近百人的倭寇,三条船,总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吧?朱载坖相信,他们一定是先于朱载坖到扬州附近,隐蔽在某处,得到朱载坖船队出发的消息后才动手的。
朱载坖令陆绎将这伙倭寇的轨迹摸清楚,也就是侦查上常用的由人到案的原则,摸清楚了他们的轨迹,很多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