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颜平日里本就没什么胃口,加上烦忧于父亲的事,越发不想吃。
她听了有关父亲的消息后,便坐不住要离开,却被宋凌煊拉住了胳膊。
“这就要走么,你什么都还没有吃,多少吃点。”
叶卿颜又坐了回去,但却是被强迫的。
宋凌煊见她不动筷子,便要亲自喂她。
“总是不好好吃饭,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很是宠溺地将汤勺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就好。”
“你若是自己来,恐怕又得拖着不吃,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门外,赵维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在哄王妃吃饭这件事上,主子可以是说煞费苦心了。
王妃本来就不怎么吃饭,之前有孕在身的时候,更加没有胃口。
王府里的厨子为此也是被主子逼着变了好几种花样烹饪食材。
之后为了让王妃多吃些饭菜,主子是连哄带骗地亲自喂饭。
所以说,王妃哪儿都好,就是这不好好吃饭的毛病得改改了。
叶卿颜想起自己来行宫,最重要的是要将噬心蛊的解药给宋凌煊。
她拿出解药,嘱咐他按时服用不可忘。
而宋凌煊在拿到解药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带叶卿颜离开南疆。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夜孤渊尚下落不明,她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夜幕四合之际,南疆皇城变得甚是寂静。
而一场阴谋,也正在筹备着。
孟氏一族早已谋划着要对付祁嫣儿,捏造了她谋逆的罪证。
他们做这些,无非都是为了大王子能够顺利得到王位。
叶卿颜回到长公主府后,便要去主院找母亲,询问她是否知道西营一事。
但是却被告知,母亲早已在日暮之前便带着府内的几十名侍卫离府。
母亲所去的地方,正是南疆的西营。
得知此事后,叶卿颜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她总觉得今晚不太平。
月黑风高,连夜风都透着刺骨的凉。
她抬头看了眼夜空,连星光都显得黯淡了。
回到听雪苑,她辗转难眠,便干脆起身去了通天塔,找些书来打法这漫漫长夜。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漫长,而且耗磨人的心志。
叶卿颜看着手中那些书,越来越心不在焉。
她所想的都是,到底父亲在不在西营。
约莫子时,夜绫进屋,向她禀告了所得的消息。
“郡主,您之前让属下派人盯紧长公主和左护法,方才有暗探来信,果真查到了些怪事。”
“何以说是怪事?”叶卿颜放下了书册,抬眼看向夜绫。
“长公主近日一直在四处寻找庄主的下落,至于左护法,暗探跟踪到她曾多番夜探孟府。
而且几乎是一整夜,到第二天凌晨才会回来。
暗探潜入孟府后,却一无所获。
只知道这些日子,孟家那几位大臣来往频繁,经常在夜里会面。
但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暗探们也没有查到。”
夜绫的回禀非常详细,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如实禀告。
有关孟家,叶卿颜所知道的便是他们和大王子的关系。
孟氏一族帮衬着孟贵妃母子,说到底也是为了自个儿的荣华富贵。
如果说孟氏一族在谋划着什么,那无非就是为了帮助大王子得到储君之位。
可是就她所知,最近大王子行事倒是格外的高调。
且不说他经常出入行宫,和各国使臣打交道。
自从倾城公主的身世暴露后,原本那些支持倾城公主的老臣,半数都投靠了大王子的阵营。
而今在朝中仍然态度不够明确的,便只剩下丞相赫连单,还有几位一直保持中立的大臣。
这其中,段衍的态度最是让人捉摸不透。
夜绫禀告了暗探所传来的消息后,便想到今日宝月楼刺客一事。
“郡主,有关那些刺客,是否需要属下等去追查?”
“基本上都成了死人,活着的那几个,也都被皇城御守折磨得够呛,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不过今日我倒是在宝月楼碰见流景了,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皇城。
而且很明显,他是知道今日那帮刺客要动手的。
他擅长打探各路消息,我想的是,他应该还没有放弃营救宫云修。”
夜绫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可他现在内力尽失,即便有这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力。”
叶卿颜看了眼外面的夜空,青灰色的天际,大片大片的黑云铺天盖地而来。
瞬间就遮挡了星月的黑云,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来临。
西营的守卫远远地看到一身红衣的长公主祁嫣儿,立马前去营帐向军营校尉林宵禀告。
林宵负责这西营十多年,是南疆王的心腹。
得知长公主前来,他立马穿上正装,前去迎接。
“臣,见过长公主。”
祁嫣儿下了马,立马就有士兵帮她把马牵了过去。
她走到林宵面前,身后跟着几十个侍卫。
林宵低着头,双手抱拳,行了个将士礼,迟迟没能免礼。
看到长公主走近,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长公主前来,有何要事?”
祁嫣儿身上的红衣如同鲜血的颜色,衣摆随风飘动,就好像军中的旌旗。
“我来西营寻人,现在让你的人集合。”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令林宵有些吃惊。
他抬起头看向祁嫣儿,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长公主来西营寻人,可有王上手谕?
若是没有,请恕臣……”
“大胆!你这是要违抗长公主的命令么!”晚镜剑出鞘,直指林宵。
林宵那长满胡渣的脸上微微一愣,旋即表现得大无畏。
他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即便面对着的是人人畏惧的长公主。
“臣奉王命在西营驻守多年,长公主若是觉得臣有什么违背了律例,大可按律惩治。
但臣依照军营规矩办事,即便您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也不能越过王上,直接来此查人。”
祁嫣儿冷冷地看了眼林宵,声音幽冷而绵长。
“奉王命是么,这么说来,私藏风神谷余孽,也是王上的意思么。”
林宵的心漏跳了一下,眼中明显有震惊和慌乱。
长公主怎么会这样说,难道真的查出了什么线索吗?
可那人是王上命禁军送来的,说是要他秘密看管。
现在,他可不能让长公主把人带走。
“长公主,我们这西营只有护卫南疆的将士,没有您所说的风神谷余孽。
您若是来追查犯人的,那就更加需要证据。
这儿是军营,没有王上的命令,请恕臣不能放您进去。”
林宵很是固执,而固执的另一边,便是出于他的心虚。
若是真让长公主进去搜人,他可就辜负了王上的信任了。
毕竟他也知道禁军送来的那二人,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夜色很好地掩盖了他那满是慌张的脸。
谁能料到,长公主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晚镜手中的长剑,剑尖散发着慑人的杀气。
林宵不敢抬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连带着身后一大帮士兵都恭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祁嫣儿唇角维扬,绽放一抹冷到极点的笑意。
这笑意粲然似华光,却是一纵即逝,而且带着杀戮。
“果然是忠心耿耿,这么说来,你是不肯让了。”
“请恕……”林宵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剑光闪过。
只一瞬间,他脑袋上的头盔便被晚镜一剑劈裂开来,从而分开落了地。
他呆呆地看了眼地上的头盔,想象着这就是他的脑袋。
如果再反抗下去,他的下场只会比这头盔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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