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来的很快，刚好听到姜萌那句明晃晃的威胁。
他脸黑如锅底，看向自家小妹的眼睛都冒着火星子。
“李欣，大过年的，你非得逼我扇你？”
“二哥——”
李欣砰砰跺着脚，拉长的的高声里满满都是不服气。
“我被别人欺负，你竟然都不帮我，等回家我一定要告诉爸妈。”
李钦冷笑，不知死活，别人都是扮猪吃虎，偏他们家这头是真猪。
“正好，我也有状要告，晚上再来慢慢和你掰扯，现在你给我回去。”
李钦慢条斯理说着威胁之语，声音不大不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有力量。
至少，李欣的脸当场就白了。
“半个小时后我会打电话查岗，如果你不在，我想你不会想知道违背我的下场。”
“你……你不能为么对我？我是你妹妹，亲妹妹！而且……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不可以打人！”
“一、二……”
三字未落，李欣欻一下跑远了，观其速度，竟是比兔子跑的还要快。
李钦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冷冷嗤笑一声，回头面对姜萌时，又是如沐春风。
“非常抱歉，姜同志，我妹妹她小孩子脾气，不太懂事。”
姜萌脸色依旧难看，说话直白到不好听。
“说实话我们只是同事，她不懂事，也不能每回都叫我包容吧？”
“全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一次次轻轻放下，她倒是愈挫愈勇。”
“李厂长，我不是受气包，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和我有冲突的人不少，但是能从我身上占到便宜的人，当真不多。”
李钦静静听着她劈头盖脸发牢骚，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歉容，态度十分真诚。
等人发泄完了，他这才再次道歉，然后爆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解决办法。
“姜同志，实在是对不起，你放心，我会给李欣辞职，以后不会再让她来骚扰你。”
“咳咳——”
姜萌刚刚喘匀呼的气，又被炸的不停咳嗽起来。
“不是，我可没有霸道到不让她继续上班啊。”
我让你来管管妹妹，你给我直接把桌子掀了，该说不说你是个猛人啊。
李钦笑了一下，好脾气解释：“我知道，是我的意思，她不太适合家具厂。”
重点是，回回替妹妹擦屁股，他觉得烦了，腻味了。
谁的崽谁管，没道理他们父母尽在，一直让当哥哥的操心。
等人走了，姜萌和梁田还有些怔愣。
“不是，那可是工作岗位，普通人家争的头破血流，他就这么替李欣放弃掉？”
梁田尤其抓狂，她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幸得家里不算太重男轻女，这才读书读到高中。
后来，又运气使然，招工进入服装厂，她在服装厂一干就是十几年，哪怕和老李两地分居，也不敢轻易辞职，就怕再找不到一份工作。
姜萌叹息，幽幽地：“你看他们家像是找不到工作的人吗？”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你倘若想不开，分分钟就能气死好几个来回。
“那也太……”
太什么？奢侈！猖狂！还是离谱！！！
梁田讲不出来，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其中酸味居多。
姜萌安抚性拍拍被震碎三观的梁田：“淡定，等你多看几回就能习惯了。”
梁田尴尬笑笑，长长迂出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嗯，怎么不是呢。
姜萌不欲和她再讨论这个沉重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嫂子，你帮我打着点招呼，我现在去借车。”
“哦，好好，麻烦你了姜妹子。”
“客气。”
姜萌礼貌一句，径直踩着她嫂子的自行车往家属院赶。
没回五号楼，径直去的一号楼。
一敲门，两个小表弟就扑了过来。
“姐你下班了啊？”
“没，我回来有事。”
“有什么事啊？姐那你待会还要不要回去上班？你们上班的地方好不好玩呀？你带上我怎么样？”
于永晖叽叽喳喳跟在姐姐身后，嘴里的话仿佛说不完一样。
杨晓华听到儿子咋呼的动静，忍不住从厨房出来呵斥道：“于永晖，安静点，别老是缠着你姐。”
“哦！”
这头答应的好好，等他妈一转身，那话又密不透风的从嘴里飘出来。
“我在家都无聊死了，永旭只知道看书，也不跟我玩。”
姜萌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无奈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个大小伙子哪来这么多话？”
说着，又扫了眼旁边安安静静的小表弟，摇摇头。
“你们兄弟俩，一个好动，一个好静，简直就是彼此的对立面。”
按说这样的两兄弟，感情不大能好，偏偏他们家这两位，吵归吵闹归闹，感情好的不行。
于永晖不大乐意撅着个嘴：“你们怎么都说我话多啊，人长着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
于永旭淡定反驳：“错，还能用来吃饭喝水。”
“那我还吃鸡腿、吃牛肉、排骨、扣肉等等等等……”
兄弟俩吵着幼稚的架，姜萌置之不理，跑去厨房喊妈。
“妈，有没有做好的菜，等会梁嫂子要去部队，君尧来不了，我让她帮忙带点好吃的过去。”
“呦，来不了啊。”
于素心失望两秒，又赶忙去掀锅盖看蒸菜。
“小梁什么时候走啊，我这扣肉还得再蒸个几分钟才好吃。”
“很快，等我去姐夫那里借来自行车就能走。”
“哦，那你快去，等你回来我就都给装好了。”
“那成。”
姜萌往外走，看到大表弟时眼珠子转了转，伸手薅住他的脖颈往外带。
“去废品站找姐夫，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当然要去啊。”
于永晖简直开心的一蹦三尺高，能去外头吹吹风，那当然是极好的。
总比坐在弟弟身边，一个发呆，一个看书，他妈进进出出都得骂他一遍。
还是千篇一律的骂词：你看看你弟，他都知道看书学习，你是当哥的，一天天就知道玩。
就问你崩不崩溃？难不难受？
他于永晖虽然性格爽朗，经得起风吹雨打，那也招架不住亲妈的唐僧骂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