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知否-墨兰178（二合一）
杨怀英想了想，又问:“那四姐姐是认为太后是想以小邹氏为突破点？”
墨兰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勾，答非所问道:“想必沈国舅与原配邹夫人的事你也听说过的吧？那邹夫人是如何丧命的，皇后觉得亏欠邹家，而沈家对小邹氏又是怎样的态度，这些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那么，你觉得小邹氏是个怎么的性子？”
杨怀英一下支吾起来，他不想对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子妄下断言，虽然汴京城里的流言传的纷纷扬扬，但没亲眼见到，他还是不想直接下定论，这也不是君子所为，只好道:“是听过威北侯府的……呃……一些传言。听说威北侯对小邹氏很是纵容，皇后又给了小邹氏这个妾室诰命，让她有了底气与高大娘子叫板。”
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觉得在背后议论别人家妻妾的事总归是不大好。可瞧见墨兰三人都盯着自己看，等着他下文，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听说这两人在威北侯府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威北侯从不正面解决问题，被逼不得已之时就只和稀泥，不解决根本问题。大多时候都是威北侯的妹妹小沈氏出面去解决的，但好像小沈氏是向着小邹氏的，不仅没解决好高大娘子与小邹氏的关系，反而让这两人关系愈发恶劣了。这些我都没亲眼见到，也只是道听途说，或不可尽信，不过从这些传出来的流言来看，这小邹氏和皇后、小沈氏的情分好似颇好。至于威北侯对小邹氏的态度，大概是因为邹夫人而爱屋及乌吧！”
如兰了解自家官人的性子，所以对于杨怀英会如此说毫无惊讶，不过还是打趣了一句，“官人，你说得可真委婉呢！那小邹氏在汴京城可是出名的嚣张跋扈，威北侯也是出名的在妻妾之事上拎不清。虽然你没亲眼看到，但这些都不是秘密了。”说着，她眼珠动了动，忽而道:“过段时日顾廷烨要宴客，到时候必定会请威北侯夫妻，按着小邹氏的性子，不可能不去，到时候你就能亲眼看到小邹氏的无理取闹与嚣张了。”
杨怀英对如兰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捏了捏如兰的脸，忽然想起不是在自己家里，还有外人在，又快速收回手，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梁晗哈哈笑了起来，“五姨妹是你的娘子，你们亲密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咱们都是自家人，大大方方就好了嘛！”说完，一把牵起墨兰的手揉了揉。
被梁晗这些一说，连如兰都羞涩起来。
墨兰嗔了梁晗一眼，却没收回手，只道:“你自己是个厚脸皮的，别乱教五妹夫，若是让五妹夫成了你这样厚脸皮之人，到时候五妹妹可是要恼了你。”
说到这里，墨兰将话题转了回来，“我曾见过那小邹氏几次，看似柔弱，实则好强跋扈，皇后又念着先邹夫人的情分，处处厚待纵容，不忍苛责于她，如今又敕封了诰命。高大娘子到底是高家嫡女，与太后还有亲，那可是高门下嫁，沈国舅如此行事，把康国公府的面子往哪儿放？别忘了，高大娘子的祖母康国公夫人可是太后的堂姐，当初官家本想选老臣勛贵里的英国公家的姑娘下嫁沈国舅的，只不过此事没成，这才选中了高大娘子，也是想着能与太后和老臣缓和关系，让新旧融洽起来，好让他改革的新政能得以顺利实施推行。然，这事如今被小邹氏这么一弄，恐怕不仅仅是横生波澜这么简单了。”
如兰闻言，心思一动，问道:“四姐姐，太后不时宣小邹氏进宫，是不是想着故意斥责小邹氏，让小邹氏对高大娘子愈发不满，等累及到了一定程度，小邹氏恐怕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会弄出什么大乱子来就不好说了。只要小邹氏动了，那就是将把柄递给太后，那么太后就能……”说到这里，她一下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另外三人。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后想要掌握主动权，就要占据有理的一方，就得有导火索，或者说得有让朝中大臣对官家和皇后失望的事来发作。五妹妹也是个聪慧机灵的。”墨兰夸道。
“那当然了，我本来就不笨。”如兰微微抬了抬下巴，小表情有些得意，忽然听到杨怀英低低的笑声，有些忸怩道:“其实，也不是我多聪明，是官人经常会同我说一些朝廷上的事，所以我才知道一些。”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你对朝局之事不太明了，那也只是你几乎没接触到，或者没去细细想过，这与你是否聪慧无关。”墨兰笑盈盈道。
“真的？”如兰看着墨兰，见她点头，又转头看向杨怀英。“四姐姐说的没错。”杨怀英也认同的点头。
如兰一下就笑了起来，“四姐姐的话我自然相信，四姐姐说我聪明，那我就是聪明的。”得了夸赞，如兰高兴了一小会儿后，又把话题引回来，她还想听墨兰接下去会怎么说，于是问道:“四姐姐，你……是不是认为威北侯不该纳小邹氏？”
“不。”这次回答的是梁晗，他一口否决，“不论沈国舅娶哪个，都是有理的，要紧的是沈国舅的处事不妥。”
闻言，墨兰点了点头，顺着这话接口道:“沈国舅重情义是好事，但世上有些事是不可两全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么他就好好娶了高家女，要么他就去娶邹家姑娘为妻，以邹夫人当年的厚德仁爱，救了皇后的性命，于官家一家而言是恩人，官家便会念着情分，未必会硬逼着沈国舅去娶高家女。完全可叫沈家小妹嫁入康国公府，然后叫段将军的闺女与郑家联姻，在让恒王娶英国公府的姑娘。这样一来，几家底蕴深厚又姻亲颇多，且势力不小的老牌勛贵便可一起拉拢过来，远比如今这样收益更大，也会让太后束手束脚，不敢如现在这般强硬。可也不知是官家没想到，还是因为皇后有私心将官家的计划破坏了，总之最后计划不如变化快。当然了，也是沈国舅太拖沓了，又想兼顾情意，让世人觉得他深情义重，同时又想前途顺遂、平步青云，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拖拖拉拉下来让英国公府寻到了破局之法，张郑两家快速结了亲，破了官家布的局。”
当然了，对于英国公府破局是她出的主意一事，她自是不会说出来，免得不小心传出去，被有心人知道后引起上边那几位的注意。
如兰头一次听到还有这些个内幕，心里澎湃不已，觉得自己的四姐姐真是聪明得不像人，仅凭一些流言或者朝廷细小的动作就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给出了比官家更好的方案，她对墨兰佩服不已。
杨怀英听了墨兰的话豁然开朗，他看了墨兰一眼又收回目光，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有什么问题，也只好放下，反正这些与他杨家皆无关。再则，若是能说，墨兰想必也不会瞒着，既然选择不说，那就是不能说，他也不是那种凡事喜欢追根究底以及好奇心重的人，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梁晗自然知道墨兰没说出来的是什么，毕竟当时他也负责了其中一个环节。当然了，他与墨兰的想法一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护着墨兰还来不及，又怎会将事情说出去，让墨兰被上边那三位盯上呢？
“因为皇后的私心，由着沈国舅营造重情重义的形象，拖了不少时间，才让张郑两家脱离了计划，这两家可没有未婚的男子娶小沈氏，也没有适龄的女子嫁给沈国舅了。可事已成定局，官家再是生气也无法改变，就只能拉拢另外的老臣，小沈氏于官家而言基本算是半废了，就只能让恒王顶上这个空缺。可官家不敢让恒王娶老牌勛贵人家的女儿，更不敢让寄予厚望的恒王娶高家的女儿，恒王娶了高家的女儿不就等于让太后一脉的人日后继续掌控朝政吗？所以，就只能往文臣集团里的老臣人家去选未来的恒王妃，这选来选去就选中了章圣帝时期的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墨兰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若不是沈国舅既想要名声，又想要前途，拖泥带水不果断，也不会弄成如今这个模样。”
如兰听得津津有味，在听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时更是惊讶的张着嘴。
“我如今跟着恒王，也曾听他抱怨过若不是沈国舅太过拖拉，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话里是有些不满，想来对于恒王妃的人选他也是不满的吧。”梁晗又道:“看着吧，日后还会因着沈国舅的纵容，与皇后的不果断让小邹氏闹出事来的，那时又得是官家和恒王来收拾烂摊子。”见杨怀英与如兰垂眸思考着，梁晗略一沉吟，又缓缓道:“说起来，若是沈国舅实在舍不得前途，选择按着官家的意思和康国公府结亲……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沈国舅这人……性子真的是……”他摇了摇头，一副不知该如何形容沈从兴性子的模样，“其实他要娶高大娘子也无可厚非，既然做了选择，那就把事情做漂亮些才是！若是顾忌着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要纳姨妹为妾也成，但得拿住了分寸，分得清主次才行。前头早有嫡子嫡女，康国公府也不是没有适龄待嫁的庶女，却还是送了嫡女来做填房，这已是十分的诚意了，沈家还这般一再抬举纵容小邹氏，连皇后也分不清主次，这……唉……你们且瞧着吧，闹出事来惹急了康国公府，到时候太后有了由头出手，官家又能说什么？怕是还会累及皇后。”
“皇后是恒王的亲母，是陪伴官家多年的发妻，他们对皇后有包容，但对于沈国舅与小邹氏，那就难说了。”杨怀英叹了一句。
如兰认同的点头，“没错，原本好好的布置与局面都被这威北侯给弄坏了，连皇后也……算了，不说了，咱们聊些其他的吧！”
几人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趣事。对他们或旁人而言，沈国舅家事也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不过对顾廷烨来说，却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康国公府并非只有一个选择，原本想着女儿嫁到了沈家，高家也是表明了态度，这站队也是有了变化，毕竟太后老了，高家若想长长久久就得另谋高就。虽然如此，高家却也没同太后也翻脸，应该是想要留一条后路。如果真和沈家闹翻了，恐怕就会不顾姻亲关系，转身去站在太后那边，亦或投资其他嫔妃，那对于官家来说那局势就更艰难了。对于作为官家跟前的红人，在太后那儿也挂了号的顾廷烨来说，自然就会被牵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