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3章伪装者-于曼丽
一款别致典雅、晶莹剔透的钻石袖扣捏在明台的手上,正对着穿衣镜正准备佩戴袖扣,突然他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个匣子,里面放置着十几款袖扣,明台偏一眼看见王天风送给自己的那对水晶袖扣,他眼一热,想也不想,就把那对袖扣从匣子里给拿出来,替换了原本手里的袖扣戴上,来回看看。阿诚在门口催明台动作快一点,不停地催促着订婚舞会就要开始了。
明台穿着白色衬衣,套着黑色的西服,显得华贵儒雅,他站在穿衣镜前面,镜子里宛如绽放出绚烂的朝霞。
“好了,好了,已经很帅了。”阿诚催道,“哎哟,我的小少爷,能不能快点,客人都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你再不下去,大姐该着急了。”
“我知道了。”明台理了理领结,与阿诚一起下楼。
大厅里,光线充足,花团锦簇。所有的明氏亲族和宾客们都纷纷回头看向从楼梯下来的明台,微笑鼓掌致意。
明台有礼貌地点头致意,有风范地走下扶梯,阿诚随侍在侧。
明镜仪态华贵地站在大厅中间,向亲戚朋友们致敬。她向明台招手,明台很听话地站到明镜旁边,陪着她跟一众宾客们寒暄。可眼睛却四处张望着,寻觅着他的未婚妻。
这时,有人在喊:“新娘子来了。”
众人闻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程锦云一身浅粉色精美的绣花礼服,高贵典雅地出现在明台眼前。
在一众宾客的见证下,两人为对方戴上了订婚戒子。
明镜在一旁看着,幸福得掉下了眼泪,觉得可以对明台的妈妈有所交代了。
明公馆里一片热闹气氛,黎叔却只能独自守在阁楼里,在“全家福”的相框下摆放一张程锦云和明台的订婚照片。他还特意买了一束玫瑰花放在明台的订婚照旁边,自言自语道:“儿子,祝你们幸福!”
音乐声中,明台和程锦云在草坪上翩翩起舞,很快,一曲终了。明台和程锦云互行一礼。
天近黄昏,晚霞绚烂。与程锦云分开后,明台去了别处。草坪上宾客们都在闲聊和跳舞,明台在人群中看到了西装笔挺的王天风,立刻迎了上去,“老师,您来了。”
王天风走近他,道:“恭喜你。”
明台笑道:“谢谢。”
师生二人来到花园的僻静处,王天风直入主题道:“很抱歉,今天把你叫过来谈工作。”
“老师,那天……”明台一脸歉疚,“我没能跟您说上话,我想问您,这次您回来是要全面接管上海站行动站的吗?”
王天风反问,“我以为你会关心我为什么回上海,而不是关心我坐什么位置?”
“我是关心老师。”明台有些尴尬。
“是吗?”王天风看着他袖口上的袖扣说道,“难怪啊,还戴了我送你的袖扣?”
“经历了这么多,这对袖扣对我的意义和以前不同了。今天我订婚,一定得戴着它”明台给了一个很漂亮的理由,想讨得王天风的一张笑脸。
果然,王天风笑了。不过,很快就说出一句让明台堵心的话,“可于曼丽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戴过我送你的袖扣,压箱底就是压箱底。而且你今天偏偏戴着它,不单单是想戴着它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明台浅笑,其实心虚。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明台就正式成为红党地下党的成员,开始为地下党工作,和程锦云保持单线联系,且没有下线。为此,明台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对不起王天风,虽然他在心底给自己补充了一万个“背叛”的理由,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背叛”就是“背叛”。
“你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说实话,军统走私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国家正在战时,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做为支撑,军统走私这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炸毁整条船的货物,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原本其中有一半要用到前线战场上的物资没了,这些你有没有想过?真是脑子一热,就意气用事,考虑事情总是不够全面。当然了,”王天风拍拍明台的肩膀,才道:“你不炸我反倒觉得奇怪了。”听到他这样讲,明台有些后悔与心虚,同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老师,这件事情无凭无据的,您可千万别栽在我头上。您要认定是我干的,我就说那是您教的。”明台笑着反驳。
“这话我爱听。”王天风笑笑,“能干出这种出格且有种的事,一定是我王天风亲手带出来的。”
花园的草坪上,传来阵阵悦耳的音乐声。王天风的面目也变得和蔼和朦胧,“真好啊!真喜欢这种温暖又有人情味的家庭聚会。只可惜,我们的生命是属于这个国家,而不是单单属于自己的家。”
“老师。”明台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有任务吗?”
王天风开门见山,“有一个责任重大且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明台面色一沉,问道:“我来完成?什么时候?于曼丽呢?”
“马上。”王天风一脸肃然,“有一份第三战区我军最新部署计划的密码本,需要你和于曼丽去完成传送任务,这次的任务由你来负责指挥,于曼丽将配合你。”他谨慎的左右看了看,把一个信封交到明台手上,“情报的交接指令在这里。”
明台接过信封直接揣进兜里。
“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也为了迷惑敌人,郭骑云也将在指定地点拿到一份相同的密码本,一真一假,亦真亦假,两份密码本同时送往第三战区。我们在真的密码本上做了特殊标记,事关重大,第三战区数百万将士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我之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王天风表情郑重。
“是。”明台一脸肃然。
王天风道:“行动代号——丧钟。”听了行动代号,明台心中一紧,心弦一震。他隐约有不祥之感,仿佛铁索织成天网,形成一个巨大的绞索悬吊在黑暗的天空,只等有人“自投罗网”。
犹豫了一下,明台问道:“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王天风道。
“您和我大哥是老朋友吗?”明台道。
“朋友,谈不上,算是赌友吧,我们打赌打了一辈子,就看谁先弄死谁。”王天风忽然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明台无言,忽觉今日自己愚蠢了两次。
“明台……”王天风叹了口气,叫道。
“嗯?”明台疑惑地看着他。
王天风意味深长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珍惜美好光阴吧。”趁着明台与王天风在说话,宾客也都聚集在庭院里,阿诚走进明台房间,关上房门。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明台收藏手表的匣子,取出“伯爵”表揣到口袋里,关紧匣子后装作没事人般走出房间。
明楼站二楼的露台上,远望着在草坪上的人影,阿诚走到他身边。
“拿到了?”明楼问。
阿诚从口袋里拿出手表给明楼示意了一下,又揣进口袋里,“有了这块表,咱们家小少爷这次就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明楼微微叹息一声,“行动吧。”
阿诚一愣,“现在?”
明楼望望花园里影影绰绰的人影,道:“丧钟敲响了。”
订婚舞会一结束,明台就立刻回到了房间,关紧房门拆开王天风交给他的那封信。一把钥匙滑落,明台看了一眼钥匙,拿出信笺纸在心里读道:“货在汇丰银行,12号保险箱。取货后,当晚出发。”
一簇红火点燃信笺,火光映在明台的眼眸中燃烧着,快燃尽时才被扔在烟灰缸里。明台看着信纸化为灰烬,伸手倒了半杯水进去,纸灰倾覆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