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如懿传-高晞月
“嫔妾记住了，日后嫔妾定不敢再冒犯贵妃娘娘，”嘉贵人停下磕头的动作，抬头怔怔的仰视着高晞月，郑重应道。
“记住就好。”高晞月眼角眉梢又挂上温和的笑容，“茉心，还不快带嘉贵人下去整理仪容，就这么离开承乾宫，旁人只道本宫刁难了嘉贵人呢！”
茉心上前架起嘉贵人，恭敬道:“嘉贵人请随奴婢来。”
浅笑着目送嘉贵人被茉心扶着离开，高晞月的目光移向贞淑，挥手示意星璇和双喜放开贞淑，冷然道:“你是医女的事本宫暂且可以不告诉旁人，但本宫希望你和你的主子脑子清醒些，眼睛也放亮些，你们想做什么本宫管不着，也没兴趣知道，可若是再犯到本宫手上，下次本宫就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了，知道吗？”
“奴婢明白，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宽宏大量，日后定不敢冒犯了娘娘。”贞淑战战兢兢磕了个头。
“你们最好了真的明白。”高晞月挥手道:“起来吧！”
贞淑小心翼翼起身，退到一旁静静候着。
不多时，茉心便领着嘉贵人回来了。一如来时那般容色依旧艳丽，只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一丝的惊惧与瑟缩。
“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高晞月懒懒道。
嘉贵人携着贞淑行礼告退。
出了承乾宫，嘉贵人提起的那口气稍稍放松，脚下一软，要不是贞淑眼疾手快扶着她，恐怕就要跌进雪地里。“小主别紧张，当心被人瞧出不对劲之处来。”贞淑小心觑了一眼长街上打扫宫道上积雪的太监。
“知道了。”嘉贵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下来，神色也逐渐正常，扶着贞淑的手慢慢走着，低声道:“没想到咱们看走眼了，贵妃可不是什么愚蠢无害的兔子，而是手段狠辣的猛兽。”
“是啊，谁能想到贵妃从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贞淑心有余悸道:“日后咱们离承乾宫远着些，只要您能一举生下贵子，还怕没有晋封的那一日吗？”
“你说的对。入京前国师说我是宜男相，之前因着要取信于皇后，我一直吃着那药，未曾开怀。如今那药已经停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怀上，只要我能生下贵子，世子嘱咐的事也就更近一步了。贵妃身有寒症，想要怀上孩子很是艰难，一个没有孩子只有宠爱的贵妃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待她人老珠黄，没了皇上的宠爱，那时身为贵子生母的我还不信整治不了她。”嘉贵人咬牙切齿道:“咱们如今被拿捏住了，就暂时忍让蛰伏下来，不去招惹贵妃就是了。只待日后，有朝一日我要她如我今日这般跪下摇尾乞怜。”
“小主能这般想就是了。争一时之气有什么用，要紧的是日后。”贞淑宽慰道:“今日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来日会不会跌落泥潭谁又说得准呢？”
嘉贵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说的对。”
贞淑问道:“那，皇后交代的事……”
提到此事嘉贵人有些烦躁，缓了缓，叹息一声，“皇后交代了我去办，若是没有处理好此事，会惹皇后不快，那这几年的工夫就白费了。可如今想要利用贵妃也不成了，至于要借其他人的手，恐怕也不行，那就只能咱们自己去做。”说罢，她吐了一口郁气。
“奴婢知道了。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吧！”贞淑道。回到启祥宫，嘉贵人思忖片刻，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吩咐道:“丽心，你给我好好盯着海常在那儿，看延禧宫的人多久悄悄来一次。”
丽心看嘉贵人神色不似往常，也知道利害，忙答应了。
这一夜雪珠子咯棱咯棱打着窗，如懿坐在暖阁里，阿箬坐在绣墩上拢了拢火，炭火噼啪一声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惢心捧着一水绿色绣绿梅镶灰鼠毛的护手递给如懿，“主儿，这是海常在送来的。”
如懿接过护手抚摸着，“绣的是我喜欢的绿梅。海兰靠的是分例钱过日子，这么好的灰鼠皮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的，还给我做了护手。”感叹完，又将护手递给惢心。
惢心拿着护手进去里间放下。
阿箬端起一碟子剥好的炭烤栗子，“主儿，吃些吧！”如懿伸手在暖炉上取暖，看了一眼栗子，摇头道:“你吃吧！”
见如懿神不思蜀的，阿箬便问:“主儿怎么闷闷的，是想着大人吧？”
如懿闷了一会儿，便问:“这就快年下了，府里的银子送了吗？”
阿箬回道:“自从皇后娘娘裁减后宫分例，主儿自己都紧巴巴的，还净顾着母家。”
“我在宫里花着也够了，给娘家补贴一些也是好的。”如懿叹道。
阿箬轻哼一声，“主儿孝顺。不像慧贵妃还要母家补贴她。”停了停，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一丝酸意，“奴婢听说前些时日高家送了好些冬日的精美料子和银子进来，慧贵妃立时就用那些料子做了好几身衣裳，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就穿着那衣裳，精致又华贵。说在贵妃如此做派与皇后提倡的简朴背道而驰，偏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由着她如此打扮，真真是偏心。”如懿闻言心里也不好受，可谁让她没有一个繁盛的母家供养呢！她抿了抿嘴，正准备说话，外头三宝急匆匆赶了进来，打了个千儿慌慌张张道:“主儿，出事了，咸福宫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如懿有些诧异，声气倒还和缓:“出什么事了？”
三宝擦了擦额头的汗，马上道:“是海常在出了事儿。一个时辰前咸福宫里闹了起来，说嘉贵人宫里的红箩炭用完了，但是丽心觉得用过的红箩炭数目不对，便细细查了起来，结果发现启祥宫放炭的库房有人悄悄的进去过，一番查问之下是一个叫小德子的粗使太监偷偷进去拿了红箩炭，说是给海常在送去了。接着丽心又在海常在房里用过的炭灰里发现了不妥，所以丽心说海常在指使那小太监偷盗了嘉贵人所用的红箩炭。”
“海兰不是僭越之人，她必不敢偷。”如懿盯着三宝，肃然问道:“三宝，你去送炭的时候我就吩咐过你，贵人以下是不能用红箩炭的，你每次送的可都是黑炭？”
“错不了。奴才每次送的都是黑炭。”三宝忙道:“主儿，您快去看看吧，奴才得到消息的时候，嘉贵人已经去咸福宫兴师问罪了，听说还要上刑呢！”
如懿意外道，“给海兰上刑？”默了默，她站了起身，“去咸福宫。”
阿箬急得拉住了如懿的袖口:“主儿不能去！咸福宫此时就是一摊浑水，还不知是不是个圈套呢。您难道忘了宫里的这些个娘娘小主的巴不得能借此将您拖下水，您若去了，指定还要攀咬到您身上，您哪里管得了海常在呀！再说了，要去那也是该皇后娘娘的事儿啊！”
“皇后娘娘现在在养心殿，想必已经歇下。”如懿道。
阿箬急忙又劝道:“可咸福宫出了事情，主儿巴巴儿地赶去，即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呀！”
三宝焦惶惶道:“可是奴才听到消息的时候，瞧见有人去了承乾宫报信，指不定现在贵妃也过去了，要是再不去，若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