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穿丝袜，就等于失去了一半以上的魅力。”
“这就是你喜欢林珊珊的理由吗？”
“不够吗？”
“够倒是够。”小胖墩郑河摸着自己的两瓣下巴，砸吧了一下嘴：“但是就舔狗而言，你这没舔到灵魂啊！”
张烨愣了一下：“舔到灵魂？河流典狱长？”
胖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也配有女朋友？”
张烨默默地把自己手上刚焐热的维他水揣到了胖子怀里，然后凑过去：“说说？”
胖子笑眯眯地嘬了一口饮料，然后神秘兮兮地跟张烨讲：“你要跟她有性格上的接洽点，有意识上的登陆仓，有灵魂上的共鸣器，懂吗？”
张烨眨了眨眼睛：“呃……嗯……我好像有点……”
胖子大手一招拍在他的后背上：“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点就通！”
张烨刚想问自己怎么就通了？通了啥？结果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上课铃响了。
他和胖子的座位都在第三排，但是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另，两人都不靠窗，抬头只能看见当初不合理施工留下的楼上的厕所下水道管。
还好不散味儿。
这是一所中国内陆非常常见的普通高中，很普通，就是那种十年出一个清北，普通班能划下来四五个上不去本科的那种。
张烨就在这里面读书，16岁，高二，文科班，成绩相当一般，父母工薪，他自己的外貌条件也马马虎虎，没什么才艺特长，为人谈不上风趣，更别提啥气质了。
这大概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时间段吧，高二，算得上学长，高考也还没有迫在眉睫，括弧江苏考生请忽略本句。
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一个青春思绪泛滥的时节，张烨是那种自以为文青实则毫无文艺天赋的人，他憧憬一场恋爱，特别美的那种，像做梦一样。
当然，仅“做梦一样”这一条，他基本算是实现了。
五十多岁的数学老师还奋战在三尺讲台，张烨却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男孩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个娇小的人影身上。
她叫林珊珊，很漂亮。
虽然在动漫里很常见，但遗憾的是就中国高中生的现状，想要普及丝袜依旧是来日方长的事情，在这种大环境下，林珊珊就属于很敢打扮自己的那种女生。
很多人觉得高中女生太爱打扮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些三观诡异的人，甚至会觉得这姑娘甚sao，但等年岁再长一些，也就都回过味来，高中生而已，那些年所谓复杂的心思，其实都可以用“单纯”一词以蔽之。
林珊珊就这样一个女孩，她喜欢打扮自己，虽然还买不起特别好的化妆品，但是哪怕只是抹上唇彩，也会让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是特别的。
至于丝袜，其实学校并不禁止，除了周一需要着校服以外，林珊珊一般都是穿丝袜的，黑色的丝袜。
嘛，女人总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年纪开始大了之后又想让自己看起来年轻点，反正就是作。
不过就算是“作”这一点，张烨也喜欢！
所有的舔狗都是尝到过甜头的，张烨从来没有跟胖子提到过，其实高一的时候，他收到过林珊珊的巧克力，情人节那天送的。
张烨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林珊珊略带扭捏地从身后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小声地对他说：“喏，送给你啦。”
林珊珊，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而她之所以没有和自己在一起……
“叮铃铃铃铃——”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住宿生们神色疲惫地整理着衣服准备去食堂吃饭，他们晚上还有自习，而走读生们则是已经在整理自己的书包了，今天周四，按学校的规矩，走读生不用留自习。
胖子麻溜地把中午吃剩的半个面包塞到书包里去，一抬头，却发现张烨也在收拾包：“你今天不还有晚自习吗？”
张烨微微沉吟，然后毅然决然地看着胖子：“我要去跟刘继那孙子决战！”
“？？？”胖子一脸懵逼：“他怎么你了？”
“不，没怎么。”张烨勾了勾嘴角，洒然一笑：“男人嘛。”
一场在小男生脑海中风起云涌刀光剑影的过家家，说白了就是占有欲在作祟，而根据舔狗必死原理，张烨毫无疑问是弱势的一方。
他口中的这个刘继，家庭条件暂且不提，人倒是高高壮壮，长相也比较英俊，算是高中女生心目中的良配，至于什么打架抽烟斗殴这些事情，虽然不想十年前似的让人觉得挺酷，但是也谈不上减分项。
总而言之，在张烨看来，林珊珊就是担心自己在这场争夺战中被刘继报复，所以为了护着自己，才一直保持距离。
张烨背上他的小书包，一脸视死如归：“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胖子持续懵逼：“你这怎么一脸要变身的样子？！”
……
下午最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女孩的桌子上，咖啡渐渐已经有些凉了，但女孩却并没有在意，她正在翻看一本书，《巴黎圣母院》，法语版。
临近下午的这个时候，对咖啡店来说并不是客人很多的时间，毕竟用食进餐的话，很少有人会选择甜品不是吗。
洛落扭头看了看，也就这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还在这里了。
“要续杯吗？”
“不了，谢谢。”女孩仰起头朝洛落笑着摆了摆手。
洛落本身已经是个美少女了，但是眼前这位姑娘，却还要出落的更精致些，用上繁缛的修饰的话，大概就是肌肤胜雪且通透如玉，眉眼温婉似青山缥缈，如墨的长发垂成一束，落在纤细的腰际，只是坐在下午的余晖里，就让人有种观画一样的美感。
反正洛落每次看见她，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两个字——谪仙。
“你还看得懂法语吗？”也是常客了，所以洛落也很熟络地把脑袋凑过去瞥了一眼：“上次还看见你读印文呢。”
“刚学，勉强能看懂。”女孩谦虚地笑了一下：“想学我们可以一起啊。”
洛落连忙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可放过我吧，英语六级就够我死的了。”
“其实外语这东西，熟练了两三门之后，再学新的语种就会感觉要快很多，可能真的有触类旁通这一说吧。”
“你是语言系的学生吗？哪个大学的？”洛落上下看了看女孩，真的很年轻，感觉要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你这也算天赋异禀了吧，就我印象里，你至少已经读过起码六个语种的书了。”
轻轻地合上书页，女孩素净纤细的手指摸索着封面，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她轻声笑着，说：“才不呢，我可笨了。”
“噫~”
洛落皱了皱小鼻子，刚想嘲讽一下这个学霸专用句式，可惜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我先去忙了呀。”
“嗯，你去吧，我也走了。”
女孩手没有包，她手里拿着书站起来，朝着落地窗外那个正在朝自己招手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对洛落说：“来接我了。”
“你男朋友吗？”
“不是。”女孩笑了一下。
离开咖啡店，女孩和面容清爽的男人并肩而行，很快就在第一个转角之后没了人影。
洛落自怜自艾地叹了口气，她这素颜都能完爆自己两条街，真是悲剧。
但她绝对没有想到，那个明显要长出女孩一截的男人，在和这个姑娘一起走过转角之后，立即就恭敬地低下了头，脚下也熟稔地落后了半步，一副下人的模样。
“老大，咱们今天晚上……”
女孩的脸上也不像之前在咖啡店里时一样满是笑意，她神色冷漠，头也没回：“老地方。”
“是，我这就去通知。”
“嗯。”女孩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我自己先过去，有点事，不用派人去接我了。”
“是。”
刚刚正看到感兴趣的地方，就这么把书丢下，实在是有点扫兴，那地方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好赖敞亮。
这么想着，似乎刚刚被打断而受到影响的心情，又开始好了起来。
……
日暮西山，壮士来矣。
但有一说一啊，这鬼地方也特娘太荒了吧！张烨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非常不争气地开始感觉到有点怂了。
这一个废弃的工厂车间，很大，因为天花板已经烂的差不多了，所以里面也不暗，只不过这附近除了五十米外有条河，剩下的就光是草了……嘶，这刘继找这么一个地方，总不能是想着抛尸吧，毕竟旁边就是河……
来都来了，张烨再怎么说不能在这种时候孬了，壮着胆子，他还是探头探脑地朝工厂里望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足以记住一生的画面。
那个女孩坐在高高的废旧机器上，她穿着白色的小衬衫和黑色的及膝裙，像是玉石一样的肌肤从裙下伸展出来，张烨是个喜欢腿的男人，就如同他喜欢林珊珊的黑丝一样，但是这一刻，他看着那双浸在金红余晖中的小腿，只觉得像是在瞻仰艺术一样。
他甚至都不敢有舔的念头。
张烨偷偷瞄着她的脸，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小男生看着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孩独自一人坐在这片废弃的工厂里，她是谁，刘继的朋友吗？
张烨几次想和她打招呼，但是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好默默地坐在旁边，整个人有点精神恍惚，我是谁，我来这儿干啥来着？
而那个女孩，则是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张烨一样，她沐浴在落日的旖旎光晕中，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书，安然静好。
然而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嘈杂的声响从工厂外传来，声音让张烨觉得有点熟悉，是刘继。
张烨同志现在人有点难受的，因为他远远地看着刘继那厮人高马大，并且……还带了四个狐朋狗友！
卧槽，不是单挑的嘛？！
“哟！这小子真来了！”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对方嘲弄般的笑声，张烨扯了扯嘴角，跑是不可能跑的，但是真要动手……
他没有注意到，刘继那边大呼小叫的时候，那位坐在报废机器上正在看书的小姐姐轻轻皱了皱眉头。
刘继，一米八，壮，留着短碎的小刘海，只说外貌确实不差，只不过在学校里横行无忌惯了，所以走路和神色上都有些二五郎当的，进来瞥了一眼张烨，刚想开口嘲讽两句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那个正在看书的女生。
“卧了个槽！”刘某震惊：“媳妇你怎么在这儿？”
女孩从书页上抬眼，看了一眼下面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小屁孩，“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然后轻巧地从机器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很轻，几乎没什么声响。
刘继瞅着这姑娘，眼神上下瞄来瞄去，嘴里一直啧吧着，然后挤着眼睛去看张烨：“这是你朋友？行，归我了，林珊珊我送你了。”
女孩简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高中生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想来，应该是惯的毛病吧。
“你父母有没有和你说过……”女孩的手上拎着小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们教不好你的东西，出了家门，有的是人会教你。”
刘继哈哈一笑：“你是说谈对象吗？”
女孩轻轻地把书抛给张烨：“帮我拿着。”
男孩手忙脚乱地接住：“哦……哦哦。”
也就是这两个“哦”之间的这点时间吧，女孩已经一个踏步窜到了刘继的跟前，她看着那么娇弱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刘继那边笑声还没落下，这一拳就已经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小拳拳捶你胸口，成人版，刘继这算抢先体验。
于是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就看着他直接仰面倒出去四五米，一米八的男生，在地上滚成一只车轮滚滚。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身材纤细瘦弱的女孩默默地收回了她的小拳拳，然后朝着张烨一伸手：“书。”
张烨眨了眨眼睛，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诶，诶诶，书。”
“两根肋骨，没打小腹是怕打死你，给你父母一个机会。”女孩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的男生：“另外，打你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你吵到我看书了，以后记得，出门别大声嚷嚷，影响市容市貌。”
“你特娘的干哪行的，市容市貌关你屁事？！”
女孩微一挑眉，正要说话的时候，整齐的引擎声忽然从不远处的公路上响起，而伴随着一阵刹车，无数身穿西装的彪形大汉纷纷朝着工厂这边走过来，刘继伙同他的四个小伙伴被一众黑衣男路过，整个人开始陷入黑人问号阶段。
然后他们就看见，这些身材健硕，满脸凶恶之气的汉子们整齐划一地朝着那个娇小的女孩一个鞠躬，张口就一声：“大姐头！”
女孩眼神冷漠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xx高中顶扛把子，淡淡地说：“我干黑社会的。”
“哦，对了。”顿了一下，女孩又说了一句：“别想着报警，我年纪比你们小，关系比你们硬，产业比你们父母都要干净，谁报警，我就打断谁的腿。”
画面一度非常震撼，张烨就站在女孩的身后，前面就是整整齐齐乌泱泱一片黑社会大佬，女孩开口之前，他们就这么一直鞠着躬，这种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简直腿都软了。
“至于你……”女孩回头看向张烨：“你来干什么的？约架？也不像啊，你这看着像是来挨揍的。”
“我那什么……”张烨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语无伦次：“为了爱情！”
“哦。”女孩点点头：“我在电视里看过，这种的。”
话说出口，张烨才有点后悔。
哎呀，怎么说呢，其实所谓舔狗哪里是真的没有逼数呀，他们只是放不下，并且在不知所措中茫然地等待奇迹而已。
就好像，今天如果不是这个女孩，那自己约莫也就是被刘继他们打一顿，而和林珊珊之间，应该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其实……”张烨叹了口气：“我就是个舔狗而已。”
女孩不是那种会去管别人落不落寞的人，只不过关于“狗”的这个话题，她比较有共鸣。
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然后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狗，有主的狗。”
张烨：“!!!∑(?Д?ノ)ノ”
女孩轻轻几步走到工厂的门口，隔着小河眺望向旖旎的落日，她眯着眼睛，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憧憬：“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们都会回来的。”
张烨站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女孩站在落日下的身影，光线像是羽织一样依偎在她的身旁，美的像是童话一样。
“那个……那个……方便，名字吗？”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至于名字，反正她从来也没有遮掩过，所以也没有藏掖的必要。
她说：“我叫陈酒。”
……
“所以结果呢？”胖子听的满脸茫然：“你好像给我讲了一个都市小说的情节，可是你不是为了林珊珊去的吗？结果呢？”
张烨沉思良久，然后谓然一谈：“胖子，我现在不舔黑丝了，我要舔裸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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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和情人节有什么关系？兄弟你冲多了吧，今天15号了，当然和情人节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