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明耀,被老太爷送去族学了,还换了他身边的随从,一个月就回家两天。”
沈岁安眼中浮起笑意,“太太就能安心养胎了。”
姜氏道,“耀哥儿早就被养歪了,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诅咒我,还说沈家只能有他一个男孩,哼,程氏把他养得真是野心大了。”
要她说,老太爷还是心太软了,这种心肠恶毒的东西,留在家中就是祸害。
沈岁安安抚着姜氏,“太太如今别的都不要放在心上,只要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其他的事都能留在以后。”
“你说得对。”姜氏笑着说。
“别总是说这些晦气的人,说说你吧,陆家其他人对你好吗?”姜氏上次见陆渊维护沈岁安,知道这个女婿是不错的。
但是,其他人呢,陆老夫人和陆大太太都是喜欢作妖的,难保她们不会想法子磋磨沈岁安。
“好与不好都无差别,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总是要维持体面。”沈岁安说,
会因为一个人对你不好而觉得难过的,是投入真心,她对陆家任何人都不会再掏心掏肺。
大家相安无事地相处,维持彼此体面当一家人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她半点都不在乎。
只等时间到了,她跟陆家就彻底割席,永远没有关系。
“最重要你跟姑爷一条心,其他人倒是其次。”姜氏笑着说,“家里那两个妾室,听话吗?”
姜氏就担心陆渊的两个妾室野心太大,要是像程姨娘这样的,那真的是难有安生的日子。
“还能应付,太太不必替我担心。”沈岁安笑道。
“什么时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这时候午歇该起身了,我和你一起去上房。”姜氏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回来,沈岁安感觉府里的下人似乎对姜氏恭敬了不少。
以前虽然也不敢造次,但总有些轻慢。
看来因为太太有了身孕,且老太爷亲自发落沈明耀,让所有人都明白,姜氏才是沈家唯一的主母。
挺好的。
让沈岁安意外的是,沈老太爷这里有客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跟老太爷下棋。
男子生得肤白发黑,面容精致如玉,一双眼,灼黑透亮,盛着温暖的笑意。
是谢长玉啊……
沈岁安有些恍惚,正想着谢长玉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吗?
谢长玉已经起身行礼,“沈太太,岁岁姑娘。”
姜氏很是意外,“原来谢公子在这此,我们是不是打扰老太爷下棋了?”
老太爷笑说,“已经结束了,岁岁,你来跟长玉手谈一局。”
“谢大哥的棋高一着,我很难赢他。”沈岁安露出浅淡的笑。
是了,这时候谢长玉还没去边关,他还是在上京几乎与陆珩齐名的贵公子。
他的父兄共五人还都在戍边,还没有被陷害中了埋伏,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上一世,谢家除了谢长玉之外的男丁全都战死沙场,谢长玉后来弃文从武,带着一腔仇恨在边关杀出一条血路。
沈岁安当时听姜氏提过,谢家全族的死并非是被敌人埋伏,而是朝廷有人陷害。
可是,直到她死,都还没得知陷害谢家父子的人究竟是谁。
她还记得温润如玉的男子再次见到是阴鸷冷厉,一双眼如冰魄,冷得扎人。
还有一件事,是她不能疏忽的。
谢长玉跟陆渊势如水火,两人的仇恨不知从何而起。
她已经是陆渊的妻子,总得了解究竟因为什么事。
就怕陆渊的死跟谢长玉有关。
“岁岁,怎么了?”姜氏轻轻拉了拉沈岁安的袖子。
谢长玉温声说,“岁岁姑娘难得回家,定是想与老师说话,学生就先告退了。”
沈老太爷也想起孙女如今已经成亲,就算他把谢长玉当自家子侄,让他跟沈岁安下棋有些不妥。
当着老太爷和姜氏的面,沈岁安不好跟谢长玉问起此时边关的事,他记得距离谢家出事还有半年,她还能找时间提醒谢长玉。
送走了谢长玉,沈岁安和祖父祖母说起家常,看到祖父气色好转,沈岁安心底安定不少。
果然远离陆珩之后,她所有的不幸也远离她了。
晚膳时,沈江林带着沈思怡一同来上房。
看到沈岁安,他还言辞和蔼地询问了几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岁安瞬间提高警惕。
果然,沈江林很快就说出目的,“父亲,岁岁知书达理,端庄娴雅,不如让怡姐儿跟在她身边,让岁岁教导她一段时间。”
“父亲,上次你还说我忤逆不孝。”沈岁安淡淡地说。
这才没几天呢,她怎么就知书达理了。
“姐姐,上次都是因为误会。”沈思怡急切地解释。
“父亲,怡姐儿到说亲的年纪,太太如今身子不便,分不出心神教导怡姐儿,岁岁是她的亲姐姐,定能将她教好的。”沈江林低声说。
沈岁安很是吃惊,沈江林到底知不知道沈思怡心里揣着怎样的心思。
他能容许宝贝女儿上赶着给别人当妾室吗?
沈老太爷没反对也没同意,只说让他考虑两天。
只是等晚膳过后,沈江林离开,老太爷才对沈岁安说,“不必听你父亲的,他只会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