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颜瞧着赵宛卿实在紧张,便挑着自己知道的事和赵宛卿说着
“你知道为何往年花朝节都在永定河周围,而今年我们却要去到雀吟山庄吗?”
赵宛卿点点头,“这个你和我说过,今年筹划的是嘉纯公主,不是户部,所以,安排到公主的别院也算正常吧”
苏稚颜看着赵宛卿露出一抹高深不已的笑,“不仅仅只是这样,还因为嘉纯公主不知道我会不会去,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把地点安排到雀吟山庄”
赵宛卿看着说得一脸肯定的苏稚颜,“这是为何?”
为何?这还不简单
苏稚颜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说,“因为半月前我伤了脚,加之我以前的性子,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可是三天前我却一点也不低调的带着你去了昭和街”
“不了解事情的人只会猜不透我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你说,要是她原本安排在其他地方的话,这三天为了改地方改安排,会不会忙得脚不沾地?”
但赵宛卿并不知道苏稚颜和嘉纯郡主有什么过节,还是一头雾水的问,“为何郡主去的话,就非要安排去雀吟山庄呢?”
苏稚颜突然卡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我和嘉纯公主的渊源可不小,说起来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就解释得清楚的,日后我慢慢和你说”
说完对窗子扬了扬下巴,“再说快到了,先收拾收拾吧”
赵宛卿侧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车外变得热闹起来,不少高门显赫的小姐在距雀吟山庄百米的地方下车步行到大门
“她们这是?”赵宛卿有些迟疑的问
她在通州不常去参加这些风雅的聚会,大夫人也不让她去,说是会丢了赵家的脸,所以对这些,赵宛卿是一窍不通,手足无措
苏稚颜微微弯着腰,掀开帘子说,“她们啊,觉得今日是花朝节,为了显得自己心诚,就步行进门”
耸了耸肩,颇为嫌弃道,“惺惺作态”
赵宛卿紧随其后,搭着墨拾的手下了马车,“那我们回去后是不是得注意一下京城中的消息,别落了口舌?”
苏稚颜看着赵宛卿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挑了挑眉有些惊奇,“这种说法,我以为骗骗她们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信了?”
见赵宛卿和平日安静温婉的样子比起来,话多了不少,里里外外都问了个遍,应该也是太过紧张的样子,于是耐下心来解释到
“这嘉纯公主呢,可是以温柔敦厚待人而出名的,所以差不多全京城的贵族小姐都捧场来了这花朝节”
“虽说是嘉纯公主亲自举办,但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下身份与民同乐,该有的身份权势还是得有,至于这个尊重花神的说法,不过是为她的假模假样做遮掩罢了”
两人一跨入雀吟山庄的大门,就被里面的场景震得定在原地
行走间衣袂翩翩,在阳光的照耀下,头上的头饰,可以说是熠熠生辉,感觉整个院子都亮堂了不少
苏稚颜就算早有心里准备,但万万没有想到,大家好像豁出去一样,庄重得好像不是来花朝节,倒像是参加宫宴一样
虽然自己惯不爱来应付这些虚伪的面孔,但来都来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落下,免得过了今日,外面不知道都传出什么花样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她苏稚颜可不爱
抓住一个穿着宫装,从自己身边匆匆经过的小丫鬟问,“你家公主现在在何处?”
得到答案后,便带着赵宛卿往里走了
赵宛卿被苏稚颜带得一个踉跄,“郡主怎么这么急着去见公主?”
苏稚颜熟悉的在曲径回廊里穿梭,端着无可挑剔的笑容道,“表姐没听到刚刚那丫鬟说吗,公主在后院等着贵客呢,怎么能让公主久等了呢?”
赵宛卿有些纳闷苏稚颜怎么听到丫鬟的话后,就勃然变色,但还是聪明的闭上嘴,安心的跟在苏稚颜身后
在两人进入桃溪园后,就看到在满园桃树中,辟开了一处空地,正中间摆着紫檀香几,左右两边各放置着两行花几,七七八八的倒是都坐上了不少人
苏稚颜扬着笑,一步一步的走向面前坐着的嘉纯公主
本来有些喧嚣的桃溪园随着苏稚颜的出现,骤然一静,看着苏稚颜那一身十分素净的打扮后,忍不住和周围的好友小声议论,言语里尽是嘲讽
“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靖安郡主也来了?”
“看看她这一身,装什么娴静文雅!”
“穿得再高雅又有什么用,心里头毒着呢!”
“靖王府怕是也要弃了她,连买衣服首饰的银两都没了吧?”
但随着苏稚颜往前走,看到她背后那长长的悬在发髻后的坠着红宝石的流苏后,毫无被打脸的狼狈,继续议论着
规规矩矩的给嘉纯公主行了礼,带着赵宛卿和几个丫鬟坐在稍微下首的位置后,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就听到嘉纯郡主发难
“有几个妹妹都饿得等不及,嚷嚷着要本宫开宴,若不是本宫顾着你,靖安你现在怕是都分不到一壶桃花酿了”
苏稚颜心里暗道,果然来了吧,一上来还没等自己坐稳呢就要打压自己,话里话外的都是说自己来晚了,拖累的所有人都要等着自己,给自己拉了一波众怒
但还是拿着团扇遮掩着半脸轻笑道,“公主这话说的,靖安还以为是自己的不是了,我来的时候,可是瞧着外边还有不少人呢,靖安可没这么大架子,让各位只等我一人”
“更何况,公主办事,可是连皇叔也叹一句稳妥,怎会连一壶桃花酿都匀不出呢?”
嘉纯公主没有想到,今日的苏稚颜一反常态,牙尖嘴利的反驳自己,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的静在原地
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问道,“不过也就打趣你一句,怎么还急上了呢,你看看随你一块来的这位姑娘,倒是稳妥不少,你啊,就是太急躁了”
在场的小姐们,虽然面上都在和身边的好友低头轻语,但时刻主意着上头说话的两人,虽然这高手过招,她们这些没有品级的小姐们插不上话,但是这听总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在听到嘉纯公主说“急躁”二字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公主这意思,怕是在借机暗喻靖安郡主脾气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的吗?
苏稚颜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贵女们,心中一阵冷笑,“公主往日误会我就算了,怎么今日还这么说,我性子如何,别人不知道,公主还不了解吗?”
嘉纯公主顺着苏稚颜的话问到,“靖安这话怎说?”
但苏稚颜却没头没尾看着嘉纯公主说,“公主若觉得靖安怎样,那么靖安就怎样,不然,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公主对我的一片用心良苦?”
嘉纯公主看着来势汹汹的苏稚颜,端起桌面上的犀角杯,嘴角含笑的对着苏稚颜说,“看着靖安懂事了不少,本宫深感欣慰,这杯,敬你”
苏稚颜执起点翠倒好桃花酿,冲着嘉纯公主摇摇一敬,回到,“都是公主的功劳”
苏稚颜和嘉纯公主对视了一眼,借酒杯遮掩住嘴角的冷笑,垂眸隐去眼里的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