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往前走的陆珩之的脚步就这么深深一顿,躲闪不及的尹叔正好就这么撞了上去。
陆珩之脚尖一转:“尹叔,你找两个机灵点的小厮去我屋里拿套干净的衣服,动静小点,别让郡主发现。”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去了另一处宅子,徒留尹叔一个人在原地在原地疼得龇牙咧嘴。
“行军打仗也没见小主子你这么急啊,一个靖安郡主居然能比得过你的千军万马?”
嘴里还嘀咕着:“那一身的血腥味,我闻得是清清楚楚,我还以为是赶着回来换药呢,原来是赶着见心上人。”
话虽如此,但尹叔还是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陆珩之身后默默的把事情安排妥当。
于是直到陆珩之把自己洗干净,换好了药,出现在自己的书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陆珩之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稚气未脱,却隐隐约约有了倾国之色的女子,坐在自己常坐的太师椅,伏在自己的书案上,睡得安详。
本来急着想要见人的陆珩之,在看到这一场景之后,一下就把自己向来重得不得了的步子给放轻,深怕惊扰到正在沉睡的女子。
小心翼翼的挪到站在门边的疏雨旁边,压低了声音问:“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在他印象里,苏稚颜这小丫头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偏偏又特能惹事的主。
从小到她,她但凡是出门那就必会惹祸,一惹祸什么也不说,抿着嘴就往他府上一躲。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看到苏稚颜出现在自己府上,就条件反射似的心头一跳:来活了,又有事要干了。
疏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主子,如果她说她也不知道,主子你,信吗?
看着踌躇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的疏雨,陆珩之颇为嫌弃的啧道:“怎么不掌灯?你当我陆府拿不出这点灯油钱?”
一直闭着眼睛的苏稚颜,默默的从书案上坐了起来:“你没事为难我丫鬟干什么?”
缩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点点两个人一下就定在了原地。
陆珩之讪讪一笑:“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你……要不继续睡?我们出去说。”
疏雨听到小姐说自己是小姐的丫鬟,明晃晃的维护自己,再看自己的主子,不对,是旧主子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平白无故就多了几分底气,她是打不过陆小将军,全天下打得陆小将军的人屈指可数,她们小姐就是其中翘首。
都不用动手,都能把陆小将军给控制住,而她好巧不巧还是小姐的丫鬟,疏雨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
苏稚颜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不用,我就没睡。”
嫌弃的看着书案上泛黄的书:“你这也太无聊了,全都是我看不懂的书,好不容易找到些好的,还都是我以前看过的。”
“我只能趴着闭目养神了,不然,你还没回来,我就先困了。”
看着傻愣愣的站在门厅的两人,苏稚颜满脸嫌弃的摇着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带出什么样的丫鬟。
“疏雨,你先下去找个地方歇着吧,有什么事让外面候着的小厮来就行。”
苏稚颜站起来走到圆桌前坐下,瞥着陆珩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坐下,你陆府缺你一个门神吗?”
陆珩之像没脾气一样嘿嘿一笑,几步就跨到苏稚颜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然后得到了苏稚颜的一个白眼:“离我远一点,一路赶着路回来,臭死了!”
陆珩之本想为自己倒杯茶,刚刚抬起手臂又慢慢的放了回去,转而用起了左手:“你可别瞎说,你自己闻闻,我进来这么久了,你闻到什么不干净的味道了吗?”
苏稚颜皱着鼻子闻了两下,还真是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但还是不死心的凑到陆珩之的脖子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完全没有察觉到陆珩之一下就变僵硬的身体,胸有成竹的坐回了座位上:“你回来之前是不是偷偷沐浴过了!”
她就说嘛,这人怎么可能一路车马劳累的回京,还能人模人样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陆珩之这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撂倒的将士,用的胰子居然是花香的,她还以为这个味道的胰子只有小姑娘才喜欢呢。
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陆珩之,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桌面:“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冲着陆珩之端着茶壶的方向努了努嘴:“茶壶里都没水了,你怎么还举着?”
陆珩之才想大梦初醒一样的回过神来,有些狼狈的收回手:“我,我只是突然赶回来有些累了。”
然后马上把只倒了半杯的茶水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苏稚颜不知道的是,在她侧头的时候,陆珩之端着茶杯的手抖成了什么样。
陆珩之只觉得刚刚苏稚颜靠近的地方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明明人家只是凑过来,连自己的一片一角也没有碰到。
但他偏偏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触碰了一样,一下就痒到了心里,然后不仅仅是自己的脸发热,就连下面也……
陆珩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稍稍的侧过了身,叉过话题道:“这次你怎么急匆匆的来找我了?”
但苏稚颜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陆珩之,淡淡的哼了一声到:“你也知道是急匆匆啊,留我一个人在这饿着肚子,你倒好,先去洗了个澡,你干脆吃过晚膳再睡个觉好了。”
陆珩之有些无奈的看着胡搅蛮缠的苏稚颜:“陆府你都来去自由了,还愁要不到一份糕点?陆府的下人见了你,比见我还亲,也不知谁才是他们主子”
“再说了,虽然现在夜色已起,可是我可是看得到的,我那书案上放着的可是醉清楼的点心。”
苏稚颜狠狠的白了陆珩之一眼:“你当我是你?说好的事就绝不会反悔,说好送你的,我吃了算什么?”
“不过……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苏稚颜话头一转:“我突然就不想送你了,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气死你”
陆珩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默默扯过苏稚颜的衣袖,然后有模有样的也凑到苏稚颜的耳边,用着细如蚊蚁的声音说:“汪!”
看着苏稚颜的耳朵腾的一下也红了,陆珩之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