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凌菲本沉郁的心情反倒赫然开朗起来,是呀,凡事儿坚持下去,总可以看见希冀,年玉娘的人生理想就是秋凌霄,不竭力,又怎知就必定不会有结果,兴许终有一日秋凌霄会给感动,接纳年玉娘。
隔天,榜单发下来,果真是元宁的魁首,顶替先前凌菲的官位,给封为五品理政院侍郎。
缘分就这般,本是萍水相逢,突然间就成了同僚。
凌菲忽然觉的,人生的部署安排,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除却前三名,其他人也分别部署安排了不一般的官位,凌菲特地留意了符重给她的名单上之人,那几人分别给部署安排在翰林院、大理寺等部门。
大考的圆满结束,凌菲当居第一功,少康帝大悦,在早朝上对凌菲蒋廉及万里等人,大加赞赏,并留万里等人在洛阳多住些许时日。
头一回大考,劳碌了接近6个月终究告一段落,凌菲长舒口气,可算放松下来。
元宁成了她下属,事无巨细,都来找她商量,逐渐成了常客,跟年玉娘等人也逐渐熟起。
凌菲每日早上上朝,忙劳碌碌一日,下朝后逗逗雪貂,继续给年玉娘甄婉柔二人讲西游记,青癸躲在墙外听了一回,立马起兴趣,从墙头移到树干上,再从树干上移到檐下,最终径直搬了个矮凳坐在凌菲跟前,听的非常用心。
一个夏季一晃而过。
到了晚夏时,凌菲的西游记已讲到火焰山。
郑峰从兵营中还未回来,听荀获说,已升了骑尉,跟季明、卫原二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万里破云跟湛龙等人依然住在洛阳,少康帝头风反复发作,每当发作起来头痛欲裂,唯有湛龙亲身施针才可以发转,因此几人便一直留下。
年玉娘依然每日等着秋凌霄娶她进府,每当跟她打探秋凌霄的近况,乃至去成果公府外逗留,却一回也没遇见过秋凌霄。
青己更为频繁的出现于西院中,总是在甄婉柔须要帮忙时出现,虽依然阴沉着脸,可那一对愈发幽邃的眼睛却骗不了人,甄婉柔像有所觉,二人的关系便这般僵滞住。
六月末时,豆卢容音又来啦一回信,信中口吻洒脱轻快,句句不离大祁皇上,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豆卢容音也愈发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愈是幸福便愈是担心有一日会失去,豆卢容音再一回问凌菲何时去大祁,二人一块进南疆幽林寻找仙蚁草。
现在凌菲手头已有薰玉、水华丹、弥陀,梦生粉在少康帝手头,化髓丸在大祁皇室中,全都不成问题,唯有仙蚁草,还是未知数。
凌菲想着等朝中不忙时,便动身去一趟大祁,尽快取到仙蚁草,然手头总有些许琐事儿。
朝中尚算安静,少康帝身子康健,太原王跟秦郡公似也并不心急,起码党争还没有到了激化时。
元宁经过这几月,也愈发成熟稳重,却依然喜欢任何事儿都跟她商议,几近成了她的小和班。
入了八月,洛阳满城月桂漂香,仲元佳节接近,过节的氛围也愈发浓淳起来。
夜中,凌菲孤自一人走在檐下,仰头望着渐圆的皎月,望着湖中逐渐衰败的莲叶,才恍然记起,自个儿来到异世居然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她碾转多地,从嘉峪城到华阴,从军入伍,卢兴杀匪,而后去珠江护城,又碾转至大瓯北城,以后回至洛阳,不到俩月又前往齐阳赈灾。
她也从一个给人唾弃的蠢货,入朝为官,直至现在已在朝中站稳脚,逐渐有了势力。
这一年她也认识了非常多人,不再独身一人,好像每一分付出都的到了应有的回报,凌菲坐在檐下,嗅着淡微微的月桂香,心满意足。
而所有好像又美满的要人不敢相信,是时去找仙蚁草了。
凌菲这样想着,决心等仲秋过后,她便前往大祁,跟豆卢容音一块进南疆幽林,寻找仙蚁草,尽快炼成乾龙丹,以绝后患。
然却此刻的凌菲却不知道,如今北方正有人马赶往洛阳,而这一帮人的到来再一回打破她要去大祁的计划,以后朝堂开始改变,身旁的人变动,待到她真真的可以动身去找豆卢容音时,已是一年多以后的事儿了。
仲元节前一日,年玉娘正帮着甄婉柔摘栀子花儿做月饼,忽然守门的仆人来报门边有人找玉主子。
年玉娘杏眼一转,困惑的道,
“咋会有人找我?”
甄婉柔把她手心上的竹编花儿筐取下来,道,
“去瞧瞧便知,是不是给菲菲做衣裳的?”
观春宴那回凌菲临时穿了安庆县主的裙裾,回来后甄婉柔便一直催着给凌菲做几套女人的裙裾留以备用,可凌菲经常在皇城中,尺码量不了,便一直搁下。
眼瞧元宵节接近,怕皇城中再有宴会,先前要是,甄婉柔又开始张罗此事儿,前两天年玉娘去街面上买水粉,顺带去了趟丝缎庄,约好啦这两天进府量尺码。
“兴许是丝缎庄之人,那我去瞧瞧!”
年玉娘拍了下身上的落叶,纤腰袅娜,带着仆人往门边走去。
此事儿正门边的镇宅狮旁站着仨人,一少年身型瘦削,相貌尚算娟秀,仅是表情萎靡,斜眼瞧了瞧朱漆正门边站着的门卫,偷偷歪了歪嘴儿,二手插袖的倚着镇宅狮蹲下。
旁边还站了一老一少俩女人,花季少女满身土黄色粗布裙裾,一对杏眼跟年玉娘有二分相像,仰头惊叹的望着巍巍高矗的高墙,扯着旁边妇女的胳膊道,
“娘、你快瞧,那屋顶全都是水晶瓦铺的,檐角上还站着一只鸟!”
妇女手在眉上一搭,抬着脚,沿着少女指头的方位看去,
“哪里呢,我咋没有瞧见有鸟?”
“呵!”
在镇宅狮下蹲着的半大少年鄙薄的轻呵一声,撇了眼道,
“少见多怪,那是金麒仙鹤,发丝长见地短,不要在这丢人现眼啦!”
豆蔻面上一红,立马紧绷着脸斥道,
“还说我,如果不是你,我跟娘咋会背井离乡到这儿?”
半大少年细长的眼中滑过一缕窘迫,非常快又梗着颈子驳斥道,
“媒人给你找的人家殷实,虽是妾氏,可嫁过去就可以享福,你倒好,不答应就拉倒,还把人家骂出去,合该你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