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晋升的方法都不一样,你想知道什么?”沈澈坐在艾瑞莉娅的身旁,压低声音,“如果一个方法就能让所有人变强的话,诺克萨斯早就称霸符文之地了。”
“但你说的,能让所有人变强。”艾瑞莉娅看着沈澈,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语,“说到底还是每个人都要用不同的方法,你刚才的话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些?”
“我不觉得。”
“你这是挑衅。”艾瑞莉娅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刀剑飞舞。
沈澈忽然才意识到,看起来艾瑞莉娅的心理年龄只有二十出头,但她的手上已经沾过鲜血,因为诺克萨斯军队的缘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
“客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对面的僧人看向沈澈。
“沈澈。”
沈澈站了起来,走到大殿的中央,“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需要自我介绍,皮尔特沃夫守卫队长,跟诺克萨斯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还将守卫队长的徽章亮了出来,但这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玩意,好像并不能震撼到在场的反抗军们,这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自然也不关心沈澈的身份,哪怕他在皮尔特沃夫有再大的权力,可在艾欧尼亚一文不值。
“好了,那么现在切入正题。”僧人继续开口,“提升实力的方法。”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叫沈澈过来谈话的目的是谈谈初生之土反抗军和斯维因的合作,而沈澈现在的提议更像是定金,又或是理由,一个给他们做出选择的台阶。
沈澈想了想:“好吧,我所谓的方法并不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提升一大截实力,但能够确定的是,少部分人的实力在经过指点之后会突飞猛进。”
“你尽管说就行了,说完之后我们会自己进行判断。”僧人淡淡的说。
“艾瑞莉娅。”沈澈看着低头沉思的女孩,又做出来我身边的手势。
果不其然的,艾瑞莉娅直接给他回了一个白眼,起身离开座位,刚刚的沈澈让她从大殿中央跑到坐席上,现在又让自己从坐席跑到中央,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她的眉眼紧蹙,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的信号,明净的瞳孔狠狠地盯着沈澈,背后的刀刃在空中不断翻转,简直是即将作战的女将军。
整个大殿的人都在看着这个女孩,走上前的时候她身后的刀刃突然飞到前方,架在沈澈的脖颈上,语气也如刀刃般锋锐,“我希望能你不要挑衅。”
沈澈并没有任何的神情流露,就算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刀刃的冰冷,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当然,他也没有看向艾瑞莉娅,而是转头面向守卫军的在众人:“每个人所修行的路子都不同,不同的路子也要搭配不同的方法,就拿艾瑞莉娅来举例,她战斗时所依靠的,除了那身舞艺,就是背后的刀刃。”
沈澈用手把脖颈出的刀刃捏住,居然将这玩意用来磨指甲,他磨得很慢,所有人居然都有些期待。
这刀刃的本质是赞家的家徽,当时诺克萨斯大兵将家徽砸碎的时候都受到了艾瑞莉娅的攻击,现在同样是侮辱性的行动,艾瑞莉娅定然不会放过他。
初生之土的人虽然爱好和平,但这种行为是基于双方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很抱歉,从沈澈来到普雷西典开始,反抗军们并没有从这家伙身上感受到任何尊重。
艾瑞莉娅促狭地眯起眼睛,“我建议你停手。”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催动身上的刀刃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家徽形成的刀刃在沈澈手上的时候简直是个乖宝宝,像是一只温顺的可爱猫咪,还是忘记主人的那种。
既然刀刃不听指挥,那么只好使用其他的攻击方法,眼看艾瑞莉娅快步上前,想要拿掉沈澈的头颅,这时候他开口了。
“你发现问题了么?”他问。
艾瑞莉娅停步,怔怔地看着他,所有反抗军们都看着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虚张声势的场面话,但仔细一想似乎还有一些道理。
片刻的沉默之后,最为年长的那位僧人开口说出其中关键。
“武器。”他说。
整个大殿再次目光交汇,他们这才联想到一旦武器受到控制,那么艾瑞莉娅强大的攻击力将不复存在,反倒更像是神庙里普通的武者,不过也应该是攻击方式最美妙的那一位。
这时已是傍晚,火红的流云燃烧在远处的天际,落日血红,沈澈手上,艾瑞莉娅的刀刃也映着夕阳的颜色,有种大气磅礴的美感。
“你现在的武器很强,但还不够。”沈澈将刀刃朝艾瑞莉娅的方向扔去,刀刃在空中翻卷几番之后,再次悬空在她的身后。
反抗军的成员们无疑是最好的观众,这会的他们已经看呆了,艾瑞莉娅背后刀刃的锋利是众所周知,居然有人能把这玩意玩得如此花哨,并且还不是艾瑞莉娅本人。
“武器是刀刃,也是赞家的家徽。”艾瑞莉娅轻声说:“赞家已经只剩下我一人,但无论什么都不能掩盖住它的光辉。”
很显然,艾瑞莉娅间接的认可了沈澈的提议,但抱歉的是,她并不想为了强大而放弃这个原本是家徽的武器。
“还真是倔强啊。”沈澈上下打量着她,继续开口说道:“如果是改进呢?”
“免了,改进过后的家徽,还是赞家的么?”艾瑞莉娅直直地看着他。
“里托死了,但他铸剑的技艺留了下来。”沈澈轻声说。
艾瑞莉娅的眼神冰冷,显然那个男人的名字勾起了她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但听到沈澈说到铸剑技艺的时候,眼睛还是不由得亮了一下,嘴巴微张。
就在艾瑞莉娅失神的瞬间,沈澈走到刚才的席位处拿起花茶,青瓷茶具在他手上稳稳当当,没洒出任何的水花,但他没有喝下,花茶的清香在大殿里飘逸散开,伴随着浓浓雾气,像是仙境重现。
淡雅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但艾瑞莉娅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并不是询问沈澈为何知道里托这个名字,而是为什么知道铸剑的技艺还在世上。
谷稾/span能够得到铸剑的技艺,用来改进家徽刀刃,艾瑞莉娅并不抗拒。
赞家家族的历史悠久源长,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里,家徽的模样已经换了一遍又一遍,艾瑞莉娅手上的家徽也是最新的产物,也是更强,因为铸造这玩意的男人叫里托。
说起里托,或许初生之土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听到过对方的事迹,年轻时的他是一位优秀的剑客,几乎受邀担任过初生之土所有城邦的剑术教练。
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剑术的最终奥义,这个才惊艳艳的家伙最终也因为对剑术的痴迷而走火入魔,病情之严重,连符文之地最高超的医生也难以救治。
最后他还是离世了,被病痛收走了生命,世人只知道他留下了一双儿女,和一把真正的独门武器。
其中那位女儿正是艾瑞莉娅,所谓的独门武器,也就是赞家的家徽。
“有人告诉我的,这也是我过来找你的原因。”沈澈摊手。
“之前的敌意我很抱歉。”艾瑞莉娅说,还鞠了下躬。
一旦拥有里托所留下来的铸剑技艺,那么反抗军里所有人的武器都会得到改进,这也是增强实力的一种方法。
沈澈的言辞无疑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认可,当然,这一切源头都在于沈澈能不能将那个技艺带出来。
“那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正题吧。”沈澈坐在席位上,手握青瓷杯朝在场的所有人举杯示意,“和斯维因的合作?”
“合作期间能保证诺克萨斯人不会踏上艾欧尼亚的土地吗?”有人问。
“不敢保证,但能够确定的是,领军人不会是斯维因。”沈澈看向说话的方向,“没有斯维因的诺克萨斯军人,就像是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初生之土没必要害怕。”
他的话音落下,大殿里的反抗军们开始交头接耳,有的认为与斯维因的合作是与虎谋皮,虽然这个小白脸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但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对方。
有人则认为这是一个很好做准备的机会,艾欧尼亚人和瓦斯塔亚人应该认清自己手上的实力,而不是像一只沉睡雄狮一样任人宰割,他们是符文之地上最古老的居民,不是人人可欺的软包子。
又有人觉得只要不影响初生之土的平衡就好,人与自然本来就应该和谐,再短暂的宁静,也是幸事。
最终还是那位僧人站了起来,定下了调子,“沈澈先生,我们同意与斯维因的合作。”
想来这位僧人也是守卫军里极有威严的人物,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声音,在作出选择之前可以有很多种声音,但做出选择后,艾欧尼亚人只会上下一心。
斯维因与初生之土的合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无非是让艾欧尼亚人和斯维因一起上演一出好戏,重要的关键是蒙蔽到诺克萨斯那位国王,毕竟他才是一切战争的起源。
“合作愉快。”沈澈欣然起身,伸出手。
僧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快速的答应了沈澈的合作请求,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黄皮肤的面孔给了他们太多的好感,因为整个初生之土大部分都是黄皮肤的人种。
艾瑞莉娅喝下最后一杯花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开始跳舞。
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谈完了,这是庆祝的时间,尽管她心里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最少也要等到宴请结束。
她跳舞的时候喜欢全心全意,杀人也是,这样的她很少在表演上出现失误,但这次真的出现了。
她腾空落地的瞬间,扭到了脚,但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起舞。
沈澈仿佛并没有看到那个很明显的失误,而是鼓起掌来,就算没有后世的那些经验,在皮尔特沃夫呆了那么久了,他也清楚怎样才是优美的舞蹈。
并不是艾瑞莉娅跳得不好,相反的,这个练舞十几年的女孩本就是个天生的舞者,就算有了些小瑕疵,依旧像一只红色的飞舞蝴蝶。
“你的舞蹈,在初生之土算得上前二。”舞蹈结束的时候,沈澈站立鼓起掌。
这绝不是什么恭维的台词,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家伙,谁都知道艾瑞莉娅一直认为自己的舞蹈无人能比,她是那样的骄傲,像只不曾低头的白天鹅。
而现在沈澈的话似乎是激怒了对方,还没等艾瑞莉娅发声,就有其他人哼了一声。
“如果艾瑞莉娅称第二,谁又敢说自己第一?”有男人站起来,“排名这种事情,轮得到你一个皮尔特沃夫人来做么?”
沈澈没搭理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让艾瑞莉娅变得更强。
好吧,现在的她已经很强了,也是英雄了,但在沈澈眼中还是太弱,连本应达到的巅峰都没有达到,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因为沈澈的原因,斯维因离开了初生之土,那么符文之地历史上名头最响的挺立之战想必也不会再现了。
普雷西典是艾欧尼亚人首次奋起反抗强敌诺克萨斯的地方。
那一天的胜利也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如今甚至有人开始质疑武力还击是否是正确的抉择,因为他们的家园已经永远丧失了和谐的平衡。
也就是在那一天,艾瑞莉娅成功斩掉了斯维因的手臂,达到了巅峰。
可现在没有了契机,沈澈只会帮她创造契机,能够知道的是艾瑞莉娅如今攻击的手段全部是从跳舞技巧中演化出来的。
很巧的是,初生之土有个瓦斯塔亚人,在他成为英雄之前,也是一位出色的舞者。
而听到这话的艾瑞莉娅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坐席,她扭过头,看着扫视众人的沈澈,刚刚萌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