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并没有去打断他们的聊天。
他其实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看这大爷那哆哆嗦嗦，眼睛瞅半天手指才能按到语音条上的样子，还是别打断的好。
这要是把大爷的思路打断了，他又得找半天的语音条，怪费劲的。
一直到他们聊结束了，大爷将手机哆哆嗦嗦的放在了收银机上，杨凡这才开口问道：“大爷，那东西就没有个名字？”
“应该是有的，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年纪大了，以前的时候也没有搞清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名字，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呢？”老大爷笑着跟杨凡说着话，又下意识的摸向了柜台上的烟。
还是杨凡的。
之前的那一包被他给扒拉到了收银机旁边。
杨凡看了一眼没有声张，大爷确实是年纪大了，很多动作完全都是下意识的。
“我们刚刚说的你也应该听到了吧？就按孙老头那个老孙子的去做，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当年就是用这样的办法解决的，你看，我们都好好的，我今年都九十一了。”老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漏风的牙齿不断轻嘶着。
“谢谢大爷，您这可真救我一条小命，要不是您恰好知道，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凡心悦诚服的说道，哪怕他自己有其他的主意和盘算，但他必须对老大爷的仗义帮助好好的道声谢。
如今这个世道，像这大爷这么乐意助人的人，已经很罕见了。
“这些事情恰好我们当年经历过，要不然我也不能给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小后生。嘶……你的心情非常能够理解，像这种事啊，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有些事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大爷目露回忆之色，幽幽长叹着对杨凡说道。
这番话勾起了他往昔的重重回忆，让他好像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年少轻狂的那个峥嵘岁月。
“小后生，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招惹到了那个东西，听大爷一句劝，嘶……这种东西尽量不要招惹，那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走进去容易走出来却难呐。”老大爷唏嘘感叹道。
杨凡心神微凛，笑着说道：“大爷，我这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干的是收药材的，跟这些东西按道理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才对。”
“没有接触真是再好不过。”大爷点头说道。
“大爷，谢谢你啊，那您忙着。”杨凡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开。
这无意间碰见的大爷，倒是给他提供了不少的消息。
老大爷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事的，不用紧张。”
“好！”
杨凡将烟钱付了，但烟并没有拿，随后直接出了商店。
就算是一点小小的感谢吧。
周英男也恰好来了，看到杨凡手中提着一袋子的香，奇怪问道：“你搞这么香，你那个帮手真就一日三餐全吃这个？”
“你觉得他还能吃什么？”杨凡笑问道。
周英男将借来的无人机小心翼翼放到汽车的后排，低声说道：“按理应该还有其他的嘛，我们平常祭祖供品很多啊，还有冥币，元宝啊之类的，不也照样可以嘛？”
杨凡笑了笑，“供品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我这位帮手不吃，而冥币这东西好像是用的，不是吃的。”
“这样子啊，这些东西我不懂。”周英男摇头说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走吧。”杨凡说道。
“嗯。”
两人上了车，趁着傍晚的最后一缕微光重新回到山上。
王大强已经到了。
正坐在周英男的小院子里喝茶。
他倒是挺自来熟，茶水自己泡了，边上的火塘里还烤着几个红薯。
“你们来了啊？”看到杨凡和周英男上山，他乐呵呵的招了招手，鬼鬼祟祟的说道，“你们猜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什么？”杨凡问着，瞬间开启了天眼术。
王大强这鬼迷日眼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但很正常，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被影响了的征兆。
王大强凑到了杨凡的身边，悄悄示意了一个眼色，示意杨凡往左边的林子里看。“凡子，你看那个东西，像不像个煞笔？踏马的，竟然还拿一块红布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知道周姑娘现在遭遇什么了，他是得罪人了。”
“我跟你说那个眼球，绝对百分百是假的，就现在的科技仿真人都出来了，仿真眼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对，百分百有，这个没什么好怀疑的。”
杨凡顺着王大强的视线看了过去，忽然神色一凛，瞳孔猛地紧缩了起来。
傍晚的林子已经渐渐的黑了起来，失去了那为数不多的光线，周围差不多已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朦朦胧胧的已经看不清楚具体的东西了。
几棵大树的中间，一个看起来像人又像鸟的东西悄悄的站在那里，远远看去确实好像是一个披着红布的人，但其实那不是什么红布，而是血肉。
那些血肉像是袍子一般挂在那东西的身上，上面密密麻麻的还挂着很多的眼球。
那个东西的眼睛非常的大，没有眼眶，没有眼皮，看着完全就像是两颗眼球直接塞到了那团血肉里，难怪这家伙盯着人看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那么强烈。
眼睛瞪这么大，那视线能不强烈嘛。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杨凡悄悄抽出了木锏，神色有些紧张。
王大强还没当一回事，“凡子，别怀疑了，那肯定就是个人。我注意到那个家伙，已经好一会儿了，但我只有一个人，我担心惊动了那个东西让他给跑了，就没敢乱动。”
“我们三个左右包抄，这老小子跑不了，你要是不信，等我们抓住他你就她知道了。周姑娘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招惹到了什么人，对方怀恨在心，所以才这么在吓唬周姑娘。”
“那些鬼东西，我现在也见过好几个了，他们哪有这么仁慈？凡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王八蛋，还真是有些手段的，人吓人，吓死人，他这手段确实是个报复人的好主意。”
“你看错了，那东西不是人。”杨凡沉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等会我们抓住我给你好好证明一下。”王大强嘟囔道。
杨凡看了他一眼，“我视力比你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