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少年对世界还抱有善意的时候,却总有心怀不轨的人,用欺骗和侮辱将那份善良一点一点扼杀。
许越还小的时候就得了胃病,有人主动给他食物示好,其实是偷偷在面包里加了料。
许越接受了那人的“好意”,结果被害得急性肠胃炎,肚子疼到走路都难受,连一个陪他去医院看病,愿意给他支付医药费的都没有。
他硬是咬着牙挺过去了!
至此以后,再也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纪忆从小到大都没体验过那种苦,她还记得小时候咳嗽一声爸爸妈妈都会紧张好久。
或许正是因为处于两个生活极端,她才会对许越的故事那么在意。
别人都笑她不自量力,只有纪忆自己知道,她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心疼那个少年。
叹了口气,纪忆重新把伸进课桌里摸索一下,从里面拿出一瓶未开封的ad钙奶。那是昨天下午就装进书包里的,因为爬墙出校门没有带走书包,所以东西还在。
她心握着ad钙奶,再一次递到许越面前。
在许越拒绝之前率先出声向他保证,“这是个绝对干净的!”
许越微微撇头,见那个女孩脸上依然带着单纯的笑容。
眉头逐渐拧起,冷漠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精光,默不作声的瞥开眼,继续趴在课桌上睡觉。
纪忆纠结的抿了抿唇,粉里透白的指轻轻刮过塑料容器,冰冰凉凉的,好像此刻的心情。
那一瓶ad钙奶最终还是没能送出。
午休铃声一响,同学们全都欢快的奔赴食堂,只有纪忆没动。
睡了四节课的许越终于直起背,余光扫了一眼安静坐在旁边的同桌,淡定收回视线,把抽屉里的单肩包往外一扯,轻松挂在肩头,迈着大步离开教室。
卓一航就在门口等他。
教室里人差不多走光了,卓一航一眼就捕捉到许越的身影,虽然没看清他同桌的模样,但明明确确是个女的。
卓一航惊叹不已,“许哥,你的新同桌居然是个妹子!”
许越斜了他一眼,“废话多。”
等到许越离开后纪忆才从起身下楼往食堂方向去。
刚才没走不是因为饿,而是不敢随意打扰睡觉的大佬,她怕大佬记仇。
被许越扔掉的那个面包原本就是给自己准备的,结果没吃到,肚子从第节课开始已经空了,到现在她恨不得一口气吃下两大碗!
这是纪忆第一次来岩城一的学校食堂吃饭,因为去的晚没有找到座位。她端着餐盘往里面走了好长一段才发现一个空位,还看见一个认识的人——顾心扉。
学生时代走哪儿都喜欢成群结队,要么就是两人一起,像纪忆这种一个人来的比较少。
书里的女配因为讨厌顾心扉,所以在学校隐瞒了两人的姐妹关系。
可她俩名义上还是姐妹,坐一起吃个午饭没啥吧?
这么想着,她一进走到顾心扉旁边的空位上,轻轻搁下餐盘,坐在相对应的位置上。
她目前只见过八班的同学,对其他人很陌生,坐下之后才发现周围好些人都在看她。
纪忆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细嚼慢咽进餐。
众人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纪忆又在模仿顾心扉。
一班的人都知道纪忆跟顾心扉不合,可她总是东施效颦,模样顾心扉的穿衣打扮甚至发型,两人放在一起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这次倒是做得有模有样,看起来真像个名媛大小姐。
纪忆暂时不知道旁人的心思,也是后来才听人叽叽咕咕,“我说那纪忆肯定是故意坐在顾心扉旁边的,不然二楼那么多空位不去,非得往顾心扉身边凑。都被刷到8班去了,也不嫌自己丢人!”
纪忆:“……”
上天作证,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个二楼!
————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纪忆就从床上爬起来。
苏姨早已经准备好营养早点,纪忆跟顾心扉坐在一张桌上谁也没说话。
等到出门的时候,苏姨把一个浅紫色的保温桶交到纪忆上。
纪忆接过保温桶,礼貌性的微笑,“谢谢苏姨。”
等她出门之后顾心扉才问,“她带着保温桶干什么?”
苏姨摇头,“二小姐只叫我装些热粥跟点心好让她带走,没跟我说原因。”
“是吗?苏姨要是发现纪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一定要先告诉我。”顾心扉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不然爸爸妈妈又要被她气到了。”
苏姨连连点头。
纪忆提着保温桶到教室,结果整个早自习都没看见许越的身影,他又是第一节课铃响的时候才来。
纪忆瞄了一眼许越,又瞥了一眼搁在旁边的保温桶,没说话。
许越今天没有睡觉,整节课都在看书,但不是课堂内容。
纪忆又偷偷看了几眼,上面全是英字母。
真糟糕……
她其他科目成绩拔尖,唯独英语踩着分数线过,像是极力证明自己的内心很爱国。
她记得许越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会参加那些有奖金的比赛,但像是普通人在意的期末考试在他眼一不值。>真搞不定大佬心里在想什么。
纪忆倒是走神了。
数学老师发现昨天认真听见的女同学今天就在课堂上浑水摸鱼,拿着黑板擦敲了敲黑板,“第五排靠窗的女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等着好看戏,当事人从容不迫的站起来,看到黑板上的题目,很快说出答案。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回答是否正确,倒是数学老师脸色缓了缓,“回答正确,坐下吧。”
大家都以为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
终于等到下课,纪忆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问道:“许越你吃早饭了吗?”
“沙——”
修长的指停在书本边缘,又翻新了一页。
无视的态度更像是许越无声的拒绝。
纪忆胳膊倾斜,用背碰了碰保温桶,指一转将它拎起来递给旁边的人,“这是家里做的营养早餐,干净的哦。”
“你想要什么?”许越平淡的发问,视线仍然停在书。
“啊?”纪忆眨了眨眼,眼里似乎聚着一团光在闪闪发亮,“我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许越嘴角勾起一丝轻嘲,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血淋淋的教训早已经教会他认清现实的残酷,任何人对他好都抱有目的,没有例外。
除非……
“你喜欢我?”
“哈!”纪忆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许越目光一转,突然合上书本倾身朝她靠近。
纪忆像是被吓了大跳,反射性的往后躲,脑袋马上就要磕到窗上时——
后脑勺垫上一只温暖厚实的。
她撞到了许越的心里,清晰地听见硬朗的骨节撞击玻璃的哐当声响。
四目相对,纪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睛好似一潭化不开的浓墨,里头藏着许多神秘不可测的深意。
纪忆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舌头,“我不,不,不是喜……”
许越蓦然抽出,哂笑道:“不是最好。”
许越一起身,似乎带走了周围的薄荷清香。
纪忆靠着窗户大口喘气,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不受控制在加速跳动,但是她刚才面对许越真是紧张地要命!
大佬不知道自己长得人神共愤很诱人吗?
再看下去,她都怕自己把持不住了好吧!
莫名被撩了一把,导致纪忆看都不看他。但是第二天第天依然坚持带一份食物,她一直相信“水滴石穿”的典故,只要自己坚持,总会感动大佬。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同学们对她跟许越避之不及,以至于许越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的真名。
纪忆为此暗自窃喜,但没想到真相来临的日子如此之快——
星期五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
大家站在操场,体育老师让他们自己从矮到高分别站成两排。
纪忆现在这副身体发育不良,竟然站在女生第二排最右边第一个。
许是因为这学期第一堂体育课,体育老师让体育委员领着他们慢跑圈之后便叫男同学去体育室拿些器材,自由活动,但仅限操场。
纪忆从来都不爱上体育课,听到老师说自由活动就赶紧往后站,推到阶梯边缘站着。
旁边还有个女同学在那儿歇气。
“纪忆。”
“哎?”
“我觉得你跟传说的不一样。”
“……”她年纪轻轻就成传说了吗?
“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你蛮可爱的。”
纪忆很珍惜有人主动跟她搭话,她笑着将兜里揣的糖果摸了一颗递出去,“你是第一个跟我主动讲话的人,这颗糖果送给你。”
“哇,谢谢啊。”那女同学大大方方的接了糖,剥了放进嘴里,含着糖果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宋颜可,是从2班掉下来的。”
纪忆笑得温婉:“没关系呀,努力学习考到1班去。”
一个羽毛毽子突然朝他们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纪忆一只搭在宋颜可肩头,右脚向后朝上一踢,准确的将羽毛毽子原方向送回,而她整个人仿佛在空旋转了一周,惊到了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
“卧槽!纪忆牛逼!”
同一时间,一颗球直直的砸到许越身上。
打出球的那人紧张兮兮的跟他道歉,却发现许越的目光落在远处。
“纪忆?”
许越的脸色兀然冷了下来。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