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明白与不明白的问题，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英叔与黄耀祖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
“这是哪儿？”
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楼光满脑子问号。
“我家。”
黄耀祖将车熄灭，下来后大步朝前方的一栋公寓走去。
这里是九龙的一条大街，此刻已经夜深，周围一片安静，耳边只有不停响起的风声，以及那让人不适的阴寒。
明明还是六月，这里却冷的让人打哆嗦。
“今晚不睡我那儿了？”
楼光一愣，随后咧嘴笑了起来。
“你很高兴啊？”
英叔虚着眼睛来到他身边轻声道：“既然这么高兴，那你就从这里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说不定天亮之前还可以吃上早饭。”
“啊？走回去？”
楼光长大了嘴巴，“师父，我可是你最爱的徒弟！！”
“呵呵。”
英叔懒得搭理他，与安柏一起跟在黄耀祖后面，朝着不远处的居民楼走去。
虽然以前也经常被坑，但今天这种情况，让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楼光在后面连续叫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便明白过来，自己可能真的要一步步走回家了。
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他抬眼看向那栋楼里，亮起灯光的房间，瞳孔如墨般化开，将眼白完全吞噬之后，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出现在灯光下。
“老家伙.哼！”
另一边。
黄耀祖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闭着眼满脸疲惫。
英叔则是坐在对面，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进来的安柏看到他们这样，也没说话的兴趣，独自来到窗前，正好看到夜色中，楼光那逐渐消失的背影。
或许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
虽然跟安柏相隔甚远，但彼此都非常清楚，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
一抹带着纯粹恶意的笑容出现在楼光脸上。
虽然已经死了，但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非常巧合的是，安柏也同样如此。
好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被点燃，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唉”
英叔突然叹了口气：“黄警官，你那个下属呢？”
黄耀祖闻言睁开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话里面的意思。
“在查案，他跟我不一样，目前的处境很危险，但同样的，也是个非常不错的诱饵。”
如果放在以前，黄耀祖不会生出类似的念头。
因为他的经历在告诉他，鬼这种东西，除了利用规则杀死，限制住附身能力，不然纯以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黄耀祖将这个奉为信条，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对抗那些从未被曝光过的黑暗。
直到遇见英叔。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的脑海中有了可以战胜那些东西的念头。
因此行事方法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比如用李国强去吊那些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为了成事，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看到英叔准备张嘴，黄耀祖直接打断施法：“无论是我也好，亦或者国强也罢。”
“你”
英叔一肚子说教卡在嘴里，最后全部化作叹息。
他看向安柏，眼中带着几分恳求。
“安兄弟，事情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这个你们商量就好。”
安柏并不想发表看法，对他而言，谁生谁死都差不多，“另外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那个躲藏起来的家伙能或许比想象中的要更加难缠。”
“难道连你也”
英叔神情一变。
“如果能找到，对付起来自然没什么难度，可它要是选择隐藏，那就会非常麻烦。”
安柏说到这里，眼前不禁浮现之前与楼光对峙的画面。
他可以非常肯定，附身在英叔徒弟身体里的，只不过是个眼线而已。
真正的大鬼还躲在不知什么地方，这也是为什么选择不动手的原因。
这是个非常谨慎的家伙。
坐在沙发上的黄耀祖看着二人一问一答，有点无法接受自己毫无参与感，于是便又将刚才在车上没有争论完的话题拿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这位被你请来的高人真的可以消灭那些东西？”
其实也不怪他一直纠缠，因为哪怕是英叔，也只有在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才能将那些鬼给封印。
是封印，而不是消灭。
然而安柏却做到了这一点。
“当然.可以！”
英叔来了个大喘气，就在黄耀祖眼中亮起光芒时，他又立刻打击道：“你也听到了，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看到一个灭一个，真正的大家伙，还藏在水面之下，如果打草惊蛇，再想找到它恐怕就难了。”
“能做到就行！”
黄耀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颗心也跟着躁动起来，“放心好了，我跟国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要死的有价值，那就没关系。”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
安柏来到英叔旁边坐下，刚好是黄耀祖的正对面。
看着这个满脸坚定的警察，他轻声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消灭鬼？要知道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性命对于你而言，就这么不值钱吗？”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反思过。”
黄耀祖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情，显然早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如今只不过是将心里的话复述出来而已。
“被附身的人是无辜的，但为了拯救更多数，我就必须杀了他，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我自己的亲人，爱人。”
一丝痛苦出现在脸上，他咬着后槽牙道：“同样的，也是我不停前进的动力，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能不至于白死，就必须终结这一切。呵呵，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番话说的英叔跟安柏同时沉默下来。
那种不得不对自己在意之人开枪的感觉，想想就足够让人窒息。
“放心好了，现在的你不是孤身一人。”
英叔起身来到黄耀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们在，一定可以把这东西彻底铲除！”
“多谢。”
黄耀祖点点头，继而看向安柏：“安先生，之前有些失礼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