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这份不会是证明你脑子坏掉了的证明吧,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过话,我小叔当然姓周,不然跟你姓苏吗?”
嘿嘿。
苏禾摸摸鼻子,干笑两声。
这个……要怎么解释。
“其实不用再看了,医生已经确诊了。”
“不,万一你碰到是个糊涂蛋呢,你还这么年轻,不可能。”
周晓固执地把苏禾的医疗报告书收入自己怀中,拍掉苏禾伸过来想要把报告拿回去的手。
糊涂蛋?
想到那个有些年轻的周姓医师,如果那个人知道有人说他是糊涂蛋,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哪里年轻,不年轻了,我都比你大六岁。老了……”
“不老!一点都不老。”
周晓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苏禾说的话,气鼓鼓的,一副她很生气的样子。
“不行,我现在就得拿去给我小叔看,要不然我不会安心的,苏禾,你自己先回去,回头我给你电话。”
说罢,周晓也不等苏禾反应,就径直抓起自己的包十万火急地跑出了咖啡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苏禾压根就来不急抓住她,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飞奔而去的身影。
于是苏禾就这么被留在了咖啡厅,苏禾拉拉嘴角,也不急,喝完了一杯咖啡,招手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
有一个对自己这么上心的朋友,苏禾凉薄的心,总算是生出些暖意。
她跟周晓认识不过三年,三年前周晓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跟苏禾比,是真的小,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
苏禾喜欢她,总觉得这小姑娘身体散发出来的能量,是热的,暖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她承认最初她的目的不纯,只是想要从这小姑娘身上要些温暖,姓谭的给不了她的温暖。
一个认识才三年的人,就能因为一份报告而如此担心于她。
那么谭少山呢?
这些年,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除了难受,苏禾在她与谭少山之间,找不到更深刻的东西了。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好好在一起。
苏禾一直坐在咖啡厅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咖啡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大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感觉,反正都是死,再也不怕喝多了咖啡会睡不着的问题了。
苏禾知道自己在咖啡厅里呆了太久,久到服务生频频侧目,苏禾全当没看到,她这脸皮,早被谭少山跟他奶奶给练出来了,站在台吧看算什么,站她面前盯着她看她都能脸不红气不喘。
要知道,想当初,谭少山家那老太太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她不照样低眉顺眼。
因为他过说:那是我奶奶,她身体不好,你要顺着她,别气她……
噗,身体不好还能活这么久?
苏禾从咖啡厅里走出来之后,外面下起了雨,不大,完全没有起到一丁点降温的作用,空气中反而夹杂着埋在泥土中,腐朽的尸气。
苏禾吸吸鼻子,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的以后。
想像泥土与虫子爬过她的身躯。
原谅她,她并不是执意要把自己弄成小可怜,而她真的寂寞了,太寂寞了。
为了谭少山,她在这座城市一呆就是七年,那么长的时间里,她说不清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就好像你做一份事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花了那么多精力与心血,不管好与坏,也都该有个结果了。
苏禾慢慢地往车站的方向走去,心里是有些恨的,恨谭少山,不肯给她一个结果,一个了断,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恨谭少山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没有逼着她非要跟他在一起,她还是自由的。
自由……
想到这个词,苏禾不禁停住了脚步。
雨不大,有人奔跑,也有人如同苏禾一样,漫不经心的走着,所以,在人群中,苏禾表现得很普通,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最终,苏禾还是硬生生地把往车站走去的脚步给折了回来,转向另一边,进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旅馆。
付钱的时候,苏禾用的是她母亲给她的那张卡,她没有去看余额,苏禾知道,那些钱,该是够她用到死了。
苏禾最初的想法是自己一个人呆会,等她脑子清醒一点,能够冷静面对谭少山时,她就回去,她在旅馆要了个不便宜,但也不是很贵的房间。从进门开始,苏禾就坐在床上看电视,也没真正看什么,只是不停的换台。空调开到26度,苏禾身上的衣服有些湿,这会往床上一坐,粘腻腻的感觉让人非常不好受。
苏禾没有力气,直接把房间内雪白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尽量忽略身上的那份粘腻感。
外面又下了阵雨,比较大的那种,苏禾起来拉了次窗帘,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整天,除了几杯咖啡,苏禾没有吃任何东西,却并不感到饿。
有些东西,比饥饿更让人难以忍受。
可苏禾还是忍着,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谭少山,不去想没有以后的以后。
当谭少山电话打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谭少山还是耐着性子第四次拔通了苏禾的手机。
依然没有人接。
谭少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眯了眯眼,不过,这次没有再像早上摔电脑那样,只是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再紧。
第五次,谭少山放弃了拔打苏禾的手机,而是改打谭少芳的手机。
“少芳,苏禾有去你那吗?”
电话那头的谭少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咬咬唇,“没有,我昨天晚上发信息给她,她说今天有事要处理。”
“那你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没问……”
谭少芳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她堂哥找她要人,虽不是第一次,但却是唯一找她没要到人的一次。
谭少山沉吟了片刻开口。
“是吗,那她今天有跟你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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