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甘棠利落的涂着口红,高声叫他。
任于归从衣帽间走来,衬衫顶上面两颗纽扣开着,手中拿着未系的领带:“什么?”
甘棠从镜中看到,放下口红,走到他身前,为他将纽扣系好,又接过领带。
任于归:“说吧。”
一大早突然这般献殷勤,定是有事相求了。
甘棠为他系上一个漂亮的温莎结,又正了正领带方向:“晚上宴会不能陪你去了。”
庄家大少庄孝廉,年前已进入董事局,正式接班其父,今夜订婚。
这种场合任于归是不常出席的,算来上次参加,还是席阚两家订婚。
这次会参加,和那次理由相同,庄孝廉亦是他老友。
他的日程都是提前一个礼拜定下,甘棠身为秘书室一员,自然最清楚。
礼服都已经备好,任于归还特意选了和她相配的藏蓝色西装,此时放他鸽子,她确实理亏。
“有事?”任于归皱眉看她。
“席生和梦之的宝宝周日摆满月酒嘛,我还没挑礼物。”
甘棠讨好望他:“珊妮和笑笑今晚去逛街挑选,你也不想你老婆最后只能孤单单一人去的,对吗?”
“所以只能我孤单去酒宴?”
“你怎么会孤单。”甘棠反应极快,帮他理理肩上不存在的褶皱,“你有席生陪的嘛,梦之还在坐月子,他也自己去的。”
任于归看她三言两语把自己安排的十分“妥当”,伸手揉揉她刚打理好的长发:“别玩太晚,结束了告诉我。”
如果是平时,任于归敢弄乱甘棠头发,她一定不依不饶,好好作一番。可今日理亏,不仅不能发脾气,还只能笑脸相迎。
“知道了。”
“大嫂,这边。”餐厅里,正和丛笑在吃甜点的许珊妮,一眼看到甘棠,同她招手。
桌上摆了几盘点心,都是她喜欢的。
丛笑依旧是个冰美人模样,见到她来也只浅淡的笑一下,将菜单递过去:“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甘棠放下包就抱怨:“任于归太烦人了,晚上有宴会还加班,害我们都不能下班。”
许珊妮惊奇:“大嫂,你真是去上班的?”
甘棠若不是坐在她对面,此刻必定让她遭受来自长辈的毒打。
奈何地理不占优,她只能扔眼刀:“我不是去上班,是去做什么?”
许珊妮自知说错话,连忙给她倒茶,狗腿做派十成十。
甘棠轻抿一口,终于不再瞪她。
三人简单吃些餐点,就开始逛街选礼物。
“这些小朋友的东西都好可爱啊。”一进母婴店,许珊妮就这瞅瞅那看看,样样都喜欢。
甘棠也喜欢,看着展架上的小衣衫,每一样都要拿起来看看。
丛笑见她拿着一双还没巴掌大的小袜子爱不释手:“喜欢的话,你和任生也赶快追仔啊。”
甘棠立刻放下,把头摇成拨浪鼓:“那天去医院时,你又不是没看到,好吓人的。”
丛笑到是淡定:“也就前一个礼拜会疼点,后面就好很多了。”
“你讲这么容易,就快点和于生结婚嘛。”甘棠反将一军。
丛笑手中抱着她挑好的一堆衣衫,闻言全塞回给她:“自己拿。”
甘棠:……
姐妹,我不过是随口一句,不用这么塑料吧。
三人连扫几家母婴店,一副要将阚梦之仔仔婴幼儿阶段的东西都备齐的架势。
东西由店家送到家中,丛笑看时间才八时:“那边宴会还没结束,要回去吗?”
甘棠:?
见她一脸吃惊,欲言又止的模样,丛笑叹气:“都过去几年了,有什么好介怀的。”
“庄家终究养我十八年,对我有恩的。”她一笑,就冰雪消融,“不过我身份终究尴尬,所以有收到邀请函也没去,只送了份礼物,希望庄孝廉日后婚姻幸福美满。”
见甘棠仍旧有话想说的模样,丛笑大方表示:“行了,有什么就直说,没必要特意回避的。”
甘棠:“我是想问,你怎么知道那边还没结束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作多情一回的丛笑:……
顿一下,可也没隐瞒:“于将之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甘棠立即指她:“哦,我刚刚提起他你还不高兴。结果背地里一直跟人家联系。”
丛笑:“是啦,我跟他一直在传简讯,你有意见吗?”
甘棠立即认怂:“没有。”
丛笑这才放过她:“还要逛吗?”
许珊妮先摇头:“好累了,找地方坐一坐。”
甘棠拧眉:“你才走了多久,又累?这位小姐,你年底要拍婚纱照的,还不多运动减重?”
许珊妮已经自暴自弃:“反正会修图的。”
甘棠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厉害呢?
见大嫂一副要好好教训自己的模样,许珊妮连忙转移话题:“听讲最近有几部影片好看,我们去看看吧。”
说罢立即拉着丛笑往前走:“走啦,大嫂。”
回头便加快速度,还小声跟丛笑咬耳朵:“电影院里不能讲话,我就不会挨骂啦。”
丛笑:……
可真是把你聪明坏了。
甘棠至少十年没来过影院了。
她自幼一路读女校到大,身边罕有异性,这种中学生约会必备项目,她自然没经历过。
后来更是早早嫁给任于归,他像是会在影院坐两小时的人吗?
他连家庭影院都不会进。
婚后两人自然也没来过这里。
所以甘棠倒也没异议,兴致勃勃的同她们一起进了影厅。
许珊妮买票时看都没看,直接要了时间最近的一场。
买完就招呼两人一起进场。
甘棠事后回想起来就是后悔。
许珊妮这么不靠谱的人,自己怎么能将挑片子的重任交给她。
开场不过五分钟,就有人惨死街头,鲜血淋漓布满小巷。
甘棠直接将头缩进一旁丛笑颈间。
许珊妮坐在丛笑另一边,后知后觉:“大嫂,你害怕啊?”
废话,我这种仙女,会喜欢这种东西吗?
怕是肯定怕的,但为了撑面子,承认是肯定不能承认的。
丛笑见她像个受惊的小鹌鹑:“害怕的话,要不不看了,我们出去?”
甘棠硬撑:“我就是刚刚那下没做好准备。”
说着已经重新坐好,一副全情投入看电影的模样。
天知道她全程是闭着眼睛的,但光闭眼也只能不看画面,各种恐怖音效还是会传入耳中。
甘棠偷偷侦查一下,发现旁边两人都在认真看电影,没注意自己。
连忙拿出手机给任于归发消息。
任:
甘棠见他秒回,心中满意,将地址发过去。
任于归这次回复简洁又利落——
甘棠这才放心,再次闭眼靠在椅背上。
半个钟头后,电话震动。
她接起,用气音小声道:“喂?”
“出来,我在门口等你。”他声音是一惯的冷冷清清,却瞬间抚慰她的恐惧。
“好。”
挂断电话,她小声对丛笑交代:“任于归有事过来接我,我先走了。”
丛笑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点点头,全做不知。
然后甘棠便提起包,做贼一样躬身走出影厅。
一出门就加快脚步,出得商场,就见任于归站在那辆悬挂yloveg的帕加尼旁,身姿修长,挺拔如松。
她跳下台阶朝他跑去。
任于归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
甘棠就像终于见着家长的小朋友,似抱怨更似撒娇:“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的。”
任于归握她手有些冷,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却用力拉了一下外套对襟,将她再次拉进怀中,印下一记长吻,待她气喘吁吁才放开:“乖,不怕。”
两人结婚以来,私下恩爱自不必讲。
但他不是会在人前表露情感的性格,两人同在信德工作,每日除却上下班和用餐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公事公办,连面都不常见。
他们在外间最亲密的互动,也不过是甘棠环住他臂膀。
可今天,站在商场后门外,虽然此时没什么人,却也是公众场合,他竟然会同自己拥吻。
甘棠有些怔愣。
任于归却仿若无知无觉,又亲了一下她额头,为她打开车门:“回家?”
“嗯,回家。”她回过神,展颜一笑,披着他外套,周身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寒冷俱散,心中安定又温暖。
第二日,甘棠一上班,就被同事们用调笑的目光打量。
“做什么都奇奇怪怪的看我?”她找到间隙问杰西卡。
杰西卡将一份八卦报刊塞进她手中。
甘棠打开,只见报刊足足用了一整版,刊登两人昨夜拥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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