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君月问:“那也只能说明我也讨厌战争。”
“好吧,”裴珠月又道:“那君月兄的医术如何解释?那日初入濮州城,君月兄用截肢术救了那濒死之人,人人皆知,截肢术是从玉面医仙那儿传出来的,凶险无比,君月兄说没有行医文书却淡定自若地救了担起救治那人的职责,定然胸有成竹,你之所以这般自信是因为你就是玉面医仙,最了解最能把控截肢术。”
古君月依旧没有承认,道:“我与玉面医仙颇有交情,与他深入探讨过医术这有何不可?”
裴珠月紧接着道:“既然能与玉面医仙探讨医术,君月兄的医术定然不简单,那就奇怪了,江湖上为什么没有君月兄的名号,要知道玉面医仙再低调,江湖百晓生也能扒出他的一些消息来。并且,早几天前我听闻‘圣手’袁梅风要召集天下名医举报个什么春秋宴,专门交流医术,袁梅风医术造诣极高,这春秋宴由他打头,高阳国各地有名望的医者大多前去参加。那医术交流会似乎就在昨日,我猜想君月兄之所以知道‘圣手’袁梅风以及‘素手医鬼’朱毅之昨夜去驿站出诊,是因为昨日你也在医术交流会吧,并且因为高超的医术被‘圣手’袁梅风,以及‘素手医鬼’朱毅之二老留到了深夜,他们被传唤时你也在场,所以,才知道他们去驿站出诊了。倘若君月兄真的籍籍无名,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是连那春秋宴的大门都进不去,你昨夜是用了玉面医仙的身份。”
不等古君月承认,裴珠月又补了一句:“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春秋宴人多嘴杂,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江湖上就会传遍玉面医仙参加了‘圣手’袁梅风举办的春秋宴的消息。”
古君月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屋子。
裴珠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赶忙跟了上去,问:“君月兄,我猜的对不对。”
见古君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回答,她又道:“你不愿承认也没事,那能不能去看看蔺伯苏啊?”
古君月依旧没有回答,裴珠月只好等着他捣鼓完。
然而不稍片刻,古君月就提着一个木箱子站到了裴珠月跟前,道:“走吧?”
裴珠月有一刻的愣神:“去哪?”
古君月轻笑:“自然是去驿站,蔺伯苏伤的挺重,还是去看一下对症下药比较好。”
裴珠月终于回过了神,笑道:“好好好,我们快走。”
马车上,裴珠月和古君月对坐着,古君月一直盯着裴珠月的脸看,裴珠月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抹了把自己的脸问道:“君月兄,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古君月挪开了视线,抱歉说:“对不起,你长得太像我的那个故人了,一不留神就盯着你看了。”
裴珠月想起初见时,古君月看到她是一副很震惊的模样,还叫了一个名字。
“是那位叫曼歌的姑娘吗?”
古君月点了点头,神色带着怀恋,道:“嗯,她虽然是我师妹,但年龄比我长了六岁。”
“那她现在人呢?君月兄游走了那么多地方,若是想念她去看看就好了。”
古君月摇了下头,苦涩道:“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
裴珠月一怔愣,意思是离开人世了?
裴珠月没有问出口,古君月张了张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裴珠月听:“她和你一样是个十分活泼开朗的女子,是师父在我五岁那年从外面救回来的,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我十六岁那年,曼歌与我奉师父命一起下山历练,救死扶伤,救够一千人方可回到山上。”
“曼歌与我都是醉心医术之人,山下的灯红酒绿不能扰我们分毫,一年的时间,我们救了九百九十九人,再救一个人我们就能回山上同师父复命。”
“而问题就出在了那第一千人身上,那是西丘国的将军,曼歌说虽是敌人,但医者眼中众生平等,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她就出手救下了那人。”
“本来说等伤好,就让这人走。但万万没想到,曼歌与那人在朝夕相处中暗生情愫,与师父告别后就独自随那人去西丘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师父与我虽不满于那男子的身份,但曼歌喜欢,我们也就没有阻拦。”
“自那以后,我们便失去了曼歌的消息,后来才得知她一直跟随着那将军在军中,而我们得到的关于曼歌的消息就是她死在战场上的讣告。她是在西丘与高阳将军交战中死的。”
裴珠月沉默着,死者为大,对于曼歌的选择她不予评价,但她似乎有点理解古君月为什么厌恶战争了,又为什么不愿帮助高阳的军队。
因为是高阳的剑刃伤害了他的师妹,倘若他帮助了高阳的军队,大概会有一种自己害死师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