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蕰藻浜。
三艘日寇驱逐舰依次排开。
都是古老的峰风级驱逐舰。
每一艘的年龄，都在二十五年以上。可以说是垂垂老矣。
然而，它们装备的127毫米舰炮，对于国军来说，依然是致命的威胁。蕰藻浜两岸的国军都吃过不少亏。
随着国军的105毫米、150毫米榴弹炮大量损耗，几乎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对这些日寇驱逐舰造成致命伤害。
“打！”
张庸一声令下。
炮群全部开火。
虽然是75毫米山炮，也要揍你丫的。
打不死，也要打残！
让日寇驱逐舰以后都不敢进入蕰藻浜。
居然都跑到华夏的内河来了，真的以为这边是你们日寇的后花园啊！
“轰……”
“哗啦啦……”
“轰……”
“哗啦啦……”
瞬间，日寇驱逐舰的周围，炸起无数的水柱。
被张庸瞄准的，是日寇的“夕风”号驱逐舰。
它处在蕰藻浜的最下游。
其他两艘都在它的上游。
张庸的小心思，是先打它。然后堵住其他两艘。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计划。能不能实现，两说。
至少，吓一吓日寇海军马鹿。
“轰……”
蓦然间，河面上爆发出一团火光。
是有炮弹落在了日寇驱逐舰上面。
命中。
但是伤害不大。
口径太小。威力不足。穿透力也不足。
日寇的驱逐舰毕竟是驱逐舰。是钢铁做成的。略微有损伤。但是不致命。
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打。
将更多的炮弹全部倾泻上去。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垒沙成塔。水滴石穿。
“轰……”
“轰……”
又连续有火光爆发。
果然，有更多的炮弹命中了目标。
那些落入河水里面的炮弹，在水下爆炸，是没有火光的。
只要有火光爆发，就说明命中了。
可惜，还是不致命。
“八嘎！”
“反击！”
“反击！”
日寇海军马鹿叫嚣着。
它们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以为遭受到重炮攻击。
后来发现，落下的炮弹，都是小口径的。破坏力根本不大。连甲板都无法击穿。于是就放心了。
“快！”
“快！”
迅速调整炮口。准备反击。
每艘峰风级驱逐舰的上面，都有四门127毫米舰炮。
数量少。但是威力大。射速快。
相对于陆地火炮来说，舰炮的装填速度更快，发射速度也更快。
那么，问题来了。需要反击的目标在哪里？
黑暗中，只能判断炮弹来袭的大致方向。但是没有准确目标。
75毫米山炮的最大射程是8000米左右。在这个半径范围内，根本无法判断确切的位置。
怎么办？
朝哪个方向射击？射程多少？
没有人可以做出判断。
“轰……”
“轰……”
更多的炮弹命中。
继续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碎片飞溅。
虽然，山炮弹无法对日寇驱逐舰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是，毕竟是炮弹爆炸。
伤害绝对是有的。碎片要么打中日寇身体。要么是打中周围的其他设备设施。或者是将甲板上面的其他物品炸碎。
被连续命中以后，夕风号驱逐舰的表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至少有十几个日寇被炸死炸伤。
“八嘎！”
“撤！”
“撤！”
日寇指挥官无奈下令。
黑暗中，完全无法确定反击目标。只能暂时撤退。
必须离开华夏军队山炮的射程。否则，真的会死。
“撤！”
“撤！”
三艘日寇驱逐舰纷纷启动。然后向下游撤出。
速度很慢。但是，已经开始移动。导致山炮的命中率大幅度的降低。炮弹基本上都是落入水中。
偶尔有火光爆发。也是偶尔。几乎是没有任何效果。
“玛德……”
张庸悻悻的握着拳头。
心有不甘。
真的。
心情很难受。
日寇这三艘驱逐舰，其实很弱。
但凡自己手里有一个105毫米榴弹炮团，都有可能将对方击沉。
哪怕是没有当场沉没，也可以击伤。
后来英国佬的紫石英号，就是被105毫米榴弹炮重创的。
75毫米和105毫米。只差30毫米。但是，就是0和1的区别。75毫米就是奈何不了目标。
遗憾啊！
就一次的机会。
就这样错过了。
日寇驱逐舰受到打击，以后肯定不会进来蕰藻浜了。
它们是海军马鹿。但凡是有一点点危险，它们都是不可能继续冒险来支援陆军马鹿的。
换言之，就是再也没有炮击日寇驱逐舰的机会。
唉，孱弱的国力啊！
还有系统也不给力。
随便给几万门152毫米自行榴弹炮也好啊！
“好！”
“好！”
然而，这样的战果，对朱绍良来说，已经很满意。
其他的国军高层也是非常满意。只要能够将日寇的驱逐舰逼走，日寇的炮火支援就可以削弱一半。
没有日寇海军的炮火覆盖，无论是江湾镇，还是大场镇，还是南翔镇，都可以坚守更长一段时间。
至于胜利……
不好意思，想都不敢想。
战斗打到现在，大家都已经丧失信心。
好惨……
历史书写的都是正面。
说是通过淞沪会战，粉碎了日寇三个月灭亡华夏的阴谋什么的。
然而，张庸看到的，却和历史书有点区别。
他看到的，是更多的负面信息。是众多高层，完全丧失了胜利的信心。
很绝望。
很沮丧。
觉得日寇是不可战胜的。
估计国府内部，人心浮动，想要投降日寇做汉奸的人会越来越多。
甚至是老蒋自己。说不定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公开说出来。
幸好历史没有如果。
即使老蒋可能曾经动摇过。但是，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
他给华夏做的最大贡献，估计就是艰难的坚持了这几年。
否则，早就被历史书写臭了。
“总司令。”
“张专员。”
“委座是想要调停吗？”
“应该是吧。”
“有结果吗？”
“不清楚。唉……”
朱绍良摇头叹息。心情沉重。
仗打到这样的份上，包括老蒋在内，都知道无法取胜了。
现在的问题是，无法取胜，能不能停战。
能不能回到之前状态。
可以让日寇继续占据虹口。保持原状。
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最多私底下，再给一点赔偿。
嗯，老蒋的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打的。一直在幻想。
远在大洋彼岸的夫人，也错觉以为国联可以帮忙调停。可以实现停火。可以保持原状。
然而，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本质问题。
你想停火。
日寇愿意吗？
别人一直在找借口啊！
别人一直在找借口，想要吞并整个华夏。
眼下，就是最好的借口。
所以，日寇怎么可能会接受调停？
现在日寇拼命增兵，几乎将总兵力一半投放进来。
调停？
终战？
以为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
“总司令……”
“张专员，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从此以后，就要和日本人一直打下去了？”
“一直打下去？打多久？”
“可能需要八年？十年？”
“啊？”
朱绍良皱眉。
显然，他没有心理准备。
张庸于是不再言语。
点到即止。
其他的，就靠你们自己体会了。
但是从朱绍良的身上，显然可以窥探到国府高层的状态。
就是没有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觉得日寇即使不接受停火，最多也就是继续打几个月。终究有一天会停火的。
战场嘛，应该也是在淞沪附近。不会超出太多。
却没有想到，战火即将蔓延大半个华夏。日寇兵锋将一直杀到武汉、长沙！
而且，不但是日寇和华夏在战斗。还会有更多的国家卷入战斗。最终，世界大国，全部下场。最终变成世界大战。
未来的八年啊……
现在才仅仅过去两个月！
序幕才刚刚拉开。主角都还没登场呢！
小胡子还没爆发。
北极熊还没加入。
美丽国还在隔岸观火。
摇摇头。
揉揉脸。
将杂乱的思绪驱逐出去。
明确自己的定位。自己不是救世主。自己只是小人物。
小人物只有随波逐流的份，就不要妄想着改变世界了。
告别。
回到罗店附近。
继续战斗。
战斗很残酷。很惨烈。但是乏善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