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远的斥责让在场的丫鬟都是一愣,她们没料到这看起来颇为文雅的宁国公府公子竟然会这般对待她们。
她们是谁?那都是方姨娘近侍的人!凭什么要给这个刚从寺庙里回来的姐行礼?
尤其那个领头的丫鬟,她皮笑肉不笑的对宁泽远道,“表少爷别生气,奴婢们自然是要给大姐行礼的,只是方姨娘和老爷等着呢,奴婢们不敢耽误时间,您虽然是丞相府的表少爷,但是府中女眷的事您还是少管一些为好。”
丫鬟的这话却是明明白白的在警告宁泽远一个外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丞相府内部的事清了。
陆锦烟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那个丫鬟,在心里暗暗记下了。
似乎有些印象,是方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金铃,仗着方姨娘的宠爱在府中也素来是横行霸道惯了的,那架子端的,便是寻常的姨娘见了也免不得要退避三舍。
“你!”
这般无礼,这般没有规矩!
宁泽远厌恶之心顿生,他眉目冷冽,他目光微微一动,声音也带了几分杀意波动,“呵?你是在我多管闲事吗?”
“……奴婢不敢。”
金铃看似恭敬的道,“奴婢只是在提醒表少爷,男女七岁不同席,表少爷和大姐如此做派只怕会落了我丞相府的名声,大姐,咱们走吧。”
她完,压根就不想再看一眼宁泽远,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落了大姐和宁表少爷这么大的面子,一会儿一定要跟方姨娘好好讨个赏,上次在铺子里见到的那只金簪就很好看,自己一直想买来着……
宁泽远打断了金铃的白日做梦。
他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一字一句的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承认,可是大姐是我的表妹,是我亲姑姑的女儿!我如何管不得了?能容许你们丞相府怠慢她,却就不能容许我这个表哥去爱护她吗?!”
“表少爷你!你……”
金铃语气一噎,似乎没料到宁泽远还真的敢和她怼上了,在她心里,这里是丞相府,宁泽远就是对自己有再大的不满也该看在陆渊和方姨娘的面子上不敢动自己,哪曾想他这是铁了心要为这大姐讨回颜面了!
表少爷不好惹,这是金铃的第一反应,她下意识的道歉道,“奴婢失言了,还请表少爷恕罪。”
即便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金铃却并不敢因为方姨娘真的去惹了宁泽远生气,毕竟对方可是宁国公府的公子,不是她一个丫鬟惹得起的。
“没有跪下,算什么请罪?”
凉凉的嗓音带着几分嘲讽,金铃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陆锦烟。
“大姐,奴婢再不济那也是方姨娘的人。”
她咬着牙强笑着道。
“哦,方姨娘的人啊……”
陆锦烟似乎有些惘然,随后又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方姨娘的人,得罪了表少爷就可以不行礼不请罪吗?方姨娘的人,随意造主子们的谣言不仅没事反而还可以得到奖赏吗?那做这方姨娘的人好处还真是多啊,架子端的都比我这嫡姐要大了……”
她似笑非笑的蹲下身,用最真善良的语气问那个缩瑟着的丫鬟,“那么今后,我见到你是不是还要跟你行个礼,道个安?”
凉凉的语气吹在金铃的耳朵里,金铃猛然打了个冷战,这感觉就像一条毒蛇在耳边嘶嘶吐着星子!
她伸手一下子把陆锦烟推到了地上。
“烟儿!”
宁泽远大惊,他最是见不得陆锦烟受委屈,对这个目中无人的丫鬟更是已经一忍再忍,此刻看她竟然敢推陆锦烟,心中怒意渐深,长袖一挥,直接把金铃扫到地上,金铃滚了一滚,被满地的石头硌的惨痛声不绝于耳。
丫鬟满是恐惧的看看金铃,又看看宁泽远,却无一人上前去扶住金铃。
“烟儿,你没事吧?”
宁泽远扶住陆锦烟,陆锦烟摇了摇头,她冷眼看着金铃在地上滚,眸中隐隐露出一丝快意。
宁泽远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眉中目光微微沉下,随即怒道,“恶奴欺主,竟敢对本少爷无礼,甚至还敢出手伤及大姐,毫无规矩可言!你们几个,上去掌嘴四十!”
温润优雅的宁泽远从不会如此失态,除了对待陆锦烟。
那些丫鬟皆是些欺软怕硬之人,她们面面相觑,终究是不敢得罪宁泽远,立马上前几步箍住金铃的手,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和金铃的惨呼交叉,听起来就像一支格外美妙的乐曲。
陆锦烟微微垂下的眸子里露出几分笑意,然后抬头看了宁泽远一眼,心中不免一暖,低声道,“谢谢你,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