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和刘彻说开后,心里倒松了口气。最怕彘儿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再糟还能糟到哪去?
好在祖宗保佑,彘儿也没有一蹶不振,把全副心神用在政事上,后宫中妃嫔又扎堆怀孕。
这就是眼下最好的情况了,至于彘儿私下里到底宠爱这些妃嫔吗?还会不会立继后?还有没有怀念阿娇?
都不重要了,她都不关心了。
彘儿已经做的很好了,他父皇毕竟没有看错他,他心里还是汉室最重,这就够了。
生他一场,怎么忍心把他逼到绝处?
王太后最初还有几分想做太皇太后第二,但到了今时今日她却是把这一切看淡了。
就算同吕后一样临朝称制又怎么样?孝惠帝早死,握在手中冷冰冰的权力会叫她一声母后吗?
不会!
田家王家在田蚡死后,在朝中再也成不了气候。王太后也没有帮扶的意思,彘儿想要没有后戚掣肘的朝堂就随他吧。
她只安安心心在后宫待着,过几天含饴弄孙的日子。
时日长了,彘儿来宫中虽还有几分不自然的冷淡,却到底还是恭恭敬敬的。王太后也就知足了,心一宽松下来胃口好了睡眠也好了,精神倒回来不少。
太后好了,服侍的人才能落好。如云自是欢喜不已,所以这夜又有后宫中人火急火燎地赶到长信宫中求见太后时,如云态度就和缓了许多。
“你先等着。”
心里虽说还是有几分嘀咕不会挑时辰生孩子,到底也知道太后知道消息后也是高兴的,便撩开床帐轻轻地唤醒太后把事说了。
王太后欣喜了一下,却马上担心道:“是不顺吧?”
要是顺利,只是妃嫔产子,大可以生下来了之后明日喜气洋洋地来报喜。
如云一边扶起王太后,一边轻声道:“是有些不顺,只是后宫中皇后病重,陛下又在宣室殿中忙着。眼下没有主事人,只得报到这里来求太后决断。”
说是决断,不过就是派几个好点的乳医。王太后当即便点头叫如云去叫人,又下了榻亲自起身往宁蒗宫中去。
太后一行到了宫中,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产房。
流珠便伏在宁蒗耳边鼓励地道:“七子,太后来了,您再使点力气。”
宁蒗轻轻笑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释然一笑咽回去了。
流珠明白她想问的是陛下,却只能当作不知。要不是宁蒗生产中乳医们发现头朝下,有凶险不敢保证接生下来,就是太后也不一定来。
至于陛下,这些天在宣室殿中忙的连进后宫的时间都没有,就是通知也不敢去通知。
宁蒗直折腾到第二天下午时分才生下来一个六斤多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王太后等了一夜,久等没有结果到了天明时候才在侧殿补了一觉。消息传来时,也不过刚起来。
听说母子平安,又是个小皇子便欣喜不已,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问:“去给陛下送信了吗?”
听说送过后才往宁蒗寝殿中去瞧瞧孩子,新生下的孩子皱皱巴巴,比猴子好看不到哪去。
闭着眼睛呜呜啦啦哭个不停呢,王太后却视若至宝一样地接过来,抱着指向眉眼笑道:“瞧这眉眼俊的,像陛下。”
太后说好看自然是好看的,旁边人自然纷纷附和。
王太后抱了回孩子,又把乳娘叫过来叮嘱了才把孩子交给她。又说:“产房老身就不去了,宁良人的功劳老身和陛下都记着,叫她好好歇着吧。”
流珠一愣,反应过来心头也是狂喜。她们七子这是又提身份了,太后金口一开便是板上钉钉了。
刘彻这几日都在宣室殿中就马政和军事同大臣们磋商,忙的晚上都是睡在宣室殿。
好容易理出了些头绪,就听到了宁蒗生下小皇子的消息。
刘平去后,宫中也很是需要点喜信。当下便更衣了往宁蒗宫中去瞧瞧孩子,也没有进产房,只看了看孩子叫宁蒗好生休养便往王太后宫中去了。
刘彻个性激扬,侍母倒是极孝。即便王太后亲手害死了昱儿逼走了阿娇,叫刘彻每每想起来心中恨的不行。
但想想这许多年她的不容易,想想换过来王太后处在他的情景上绝对是会原谅他的。
刘彻虽做不到原谅,却到底心软了下来。平日里还是隔上几日就来长信宫中问安,心中想就当作还这么多年欠母后的吧。
到底忍不住想以阿娇以昱儿为代价,这个代价到底也太大了。
于是本就没话说的母子间,变的更冷清了。刘彻到了长信宫中,干巴巴问过几句王太后起居后就再也找不到话说了。
王太后不在意,自己起了话头。“陛下去看过宁蒗了吗?”
见刘彻点头,便又道:“她生育有功,老身便做主给她升个良人。”
刘彻点头,“这些小事母后做主就行。”说话间就要起身,王太后还想再说什么却无奈发现自己也找不到话说。
只得起身又叮嘱了几句要保重身体,便看着刘彻走了。
如云却有几分不解,跟着王太后也有年头了,说话不用太多忌口。“太后,宁良人提前了大半个月产期,这不用给陛下提提吗?”
也好跟陛下多几句话说啊。
王太后微笑着摇头,“他心中有数呢,让他自己去折腾吧。老身提了,再以为给宁家说情。”
宁蒗生育了皇子,于皇室有功。要是一般的事,王太后自己也就顺手办了。
只是宁氏贪污为害一方,是陛下亲手揪下去的,她怎么会为了一个妃嫔去为难自己儿子?
王太后猜想的没错,刘彻回了温室殿果叫来春陀。“去查查,宁蒗是不是知道了宁家的事?”
待知道准确答案后,他也不管消息是怎么透到宁蒗宫中去的,左不过是那几个人。
却想看看宁蒗会不会找自己求情,平日里到宁蒗宫中去还是同以前一样一般无二。
十一月宁蒗出月子后,宫中大办了满月。宁蒗正式进为良人,小皇子取名为闳。字义宏大,比起刘平的名字显而易见是好了不少。
宁蒗在满月上笑的温馨幸福,望向刘闳的眼神几乎可以把一切坚冰融化。
却还是没有向刘彻提起要给她娘求情,要不是知道她因为这事动了胎气导致提前生产了,刘彻还真的以为她真的不知道。
开了年后进了二月,尹月娥也生下了皇子,取名为胥,意为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