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铭倏地将手机摔到地上,暴躁的骂了一句脏话,胸口急剧的起伏,过了十分钟,他才按着眉心,将桌子上的照片撕碎,扔到垃圾桶。
那照片是他的人偷拍的。
是叶暮城抱着江画去医院的照片,也就是在昨天,他才知道,原来她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
其实,早在听说她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他就想见她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他虽然没有想好应对的法子,但是不忍看到她受到攻击,那些媒体,也是他砸钱让撤了稿子的,威逼利诱,只是想帮她解决掉麻烦。
却没想过,她最大的麻烦,根本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怀的孩子,百分百是他的,凭她的倔强,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他们两个,其实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谁也不肯示弱。
说不上是什么直觉,顾一铭忽然十分确信。听了副总的话,他的心情越发焦躁,等不到下班时间,直接去了医院,可是刚走出办公室,秘书急匆匆的向他走来,手里拿着文件,不敢看他冷峻的脸,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他深邃的眼变了几变,嘴角带着急切,冷厉的看向秘书。
秘书见状忙打开文件,牙齿都在打颤:“总裁,一个跨过合作,德方有了变动,想和您视频,这个是我刚才打印出来了……”
谁都知道顾一铭最近心情不好,在他身边工作如履薄冰,秘书也是压力山大。
顾一铭想起副手从医院传达的话,左右江画住在医院,也跑不了,他知道和德国公司合作的重要,脚步被羁绊,只能叹息了一声,转身回了办公室。
秘书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立即跟在后面。
谁知顾一铭不过晚去了医院一会儿,差点酿成大祸,他以后每每想起来,都暗暗恼恨自己,不该把工作看的太重的,万一妻儿出了差错,他这辈子都后悔不跌。
江画在医院待了一天,躺了很久,下午的时候,护士也查完房了,她得知叶暮城有事不能过来,想出去吃晚饭,一直叫外卖,她也吃腻了,医院附近估计也没有狗仔,那些人不会这么无聊的跟着。
当她穿戴妥帖,又戴了口罩,护着肚子出去了,站在医院的侧门,她左顾右盼,认真寻找护士口中的那家菜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是哪个街道,她有些怨自己路痴,打算随便找一家算了。
侧门后面是停车场,她在里面穿梭着,想抄近道,终于走到尽头,余光似乎看到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靠边的位置,她再看的时候,车子已经被一辆红色的奔驰挡住了,彻底阻隔了她的视线。
“也许是类似的车子吧。”她觉得自己想多了。准备离开这里,后面忽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她刚要回头,听到一声熟悉的冷喝:“快跑!”
江画大惊失色,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但是仍顺从那人的话,飞快的移动着脚步,朝远处小跑。
一个凶神恶煞的鸭舌帽男子面露狠辣之色,咒骂道:“该死的,别跑。”
难道不跑等死么。江画双手捂着肚子,跑的并不快,眨眼间已经被身后的人追上,她瞬间绝望了,眼前白光一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可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等她诧异的时候,身子已经落到温暖的怀抱里。
顾一铭竟然难得庆幸,手捂住被刺伤的地方,一脚踹过去,将鸭舌帽男子踹的老远。可那个男人迅速从地上蹿起来,拿着尖利的刀子,还想再刺上一刀。
刚才那辆陆虎,真的是他!江画还在怔愣,忽然听到陆虎边上那辆奔驰中传来粗嘎的喊声:“喂,光天化日的,在医院行凶,是不是嫌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鸭舌帽没想到会有人帮忙,又看了看同样不好惹的顾一铭,一溜烟的跑掉了。
顾一铭看到人走远,也知道追不到人了,低头审视着怀里的人,目光极为疼惜:“画画,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画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却只能呜呜的哭着,揪着他的衬衫和外套,泣不成声。
还是刚才那个路人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摸了一手的血,声音微微急切:“快点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只要她人平安无事,他不在乎被人刺伤。
顾一铭的伤不是很严重,只是血流的稍微多一些,医生简单包扎,又缝了几针,嘱咐不能碰水,便让他办理住院。
他的伤根本不耽误行动,但是看着泪眼朦胧的人,愧疚的同时,又有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好像这伤受的恰到好处,他心念一转,对护士说道:“麻烦帮我办理入住,就在她身边按个病床就好。”
护士顺着他的眼看过去,病人这么英俊,和昨天那个气质上截然不同,一时对江画又羡慕又嫉妒,两个男人都这么倾心于她,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况且,医院也不能随便让男女混住吧。
顾一铭发现护士有所松动,苦着脸请求:“我老婆和我置气,我要趁机哄哄她,护士小仙女,你就答应我吧。”
“好吧,我去推个空床过来。”护士不忍心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这么苦恼,希望孕妇能回心转意,不要被其他人迷惑,早日回到丈夫身边。
江画还在洗手间处理顾一铭换下来的衣服,简单用水泡过,根本不知道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当她看到大喇喇在她房间入住的男人,舒服的躺在病床上,一脸无语。
“护士同意了,我们是夫妻,可以互相陪床,而且。”顾一铭一改刚才的得意,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腰,“我还要静养一段时间,这几天,就拜托你了。”
江画也很无奈,看到他受伤,当然更心疼,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病房里的灯打开,两人隔了这么多天,再次相见,江画有种很恍惚的感觉,总以为一切是个梦,说不定明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