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陈铿离开白塔城去了安州。
本来计划前往安越城,与奕川密谈双方合作的问题。
可是奕川根本不想见他,只是安排了赖福全权代表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会见了破衫军。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奕川会选择赖福前往。
也许他觉得农夫出生的赖福和破衫军更谈得拢,也可能他觉得这只是一场骗局。
如果破衫军有什么风吹草动,赖福就有足够的借口直接对破衫军开战。
赖福在战场上学会了如何战斗,但是没学会如何谈判,所以这次密谈并没有取得任何实际性的进展。
不过陈铿脸上看不出一丁点遗憾。
双方能否通过和谈缔结什么东西,陈铿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信息——奕川由于某些原因,不打算主动攻击自己。
范冬梅也显得一身轻松。
奕家军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而且奕川本人也没有来到这里——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陈铿真的会撮合她与奕川,也不用担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要刺杀奕川。
范雅到是既惊又喜,她碰上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赖福。
而这个男人还活着!
范雅不知道赖福怎么成为了将军,只是自己暗示了几次,对方却并未理会她,冷漠的眼神地扫视着在场所有的破衫军。
于是,她开始怀疑赖福真如赖长贵说的那样,已经死在了遥远的毒州。
自己碰上的,不过是恰好相像的人。
赖福当然看见了小雅,只是他不敢与她相认。
因为女孩加入了破衫军,这个正在阻碍后陈崛起的义军。
赖福已经决定在奕川这里建功立业,他也看见了奕川脑海中那副宏伟蓝图。
虽然丢掉小雅让他心痛,但是奕川告诉过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
“将军为何不杀掉那些人,他们可是破衫军的骨干!”
赖福记得临行前,他带着疑问求助奕川。
奕川重重拍了一下赖福后背,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用不光彩的手段杀掉不光彩的人,只会让世人觉得更加不光彩!”
赖福有些似懂非懂“属下遵命。”
马车载着范冬梅一路颠簸,她却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
这辆马车是如此的奢华,即使过去那个富裕的家庭,也买不起这么好的马车。
如今的破衫军官僚主义越来越重,早已不是刚起义的模样了。
程铿总是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天意,只是范冬梅开始不再相信天意。
如果苍天有眼,为何总让好人枉死!
而那些作恶多端之人,总是逍遥法外!
那么多人,她认识的那么多好人,就为了讨一句公道,白白丢掉了宝贵的生命。
陈铿总是告诉他们,反抗朝廷是上天的旨意,顺从天意理所当然。
可是既然要起义造反,为何还要接受一个女皇。
一个放任官吏欺压百姓,然后又消失了将近一年的女皇帝。
难道这一切,也是天意?
跟范冬梅同乘的范雅到不讨厌女皇帝,虽然民间谣传天下动乱不止都是因为出现了女皇帝。
可是范雅不那么认为,她直觉告诉自己,女皇也是遭人陷害的可怜人。
当初自己在赖家村也是什么都没做,村民们硬说她是克夫的扫把星,还狠狠用石头砸她。
要不是遇上了姐姐,恐怕自己早就变成了乱草从中的一具女尸。
“是你?!”
“范娘?!”
两人相隔多少个日月,终于在白塔城相见,要不是都是女儿身,双方一定会来上个热情的拥抱。
那日匆匆一别后,宇文曼眼中的范娘多了一丝苍老。不过那种领袖人物透出的成熟,却让这份岁月恰到好处。
范冬梅知道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家境不错,可是没曾料到,居然就是那个失踪的女皇。
如果这一些都是真的,那么朝廷对外宣称女皇早就病死了,一定是个谎言。
或者...她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成为了别人利用的木偶——一个假女皇。
好在范雅没来,这个小女孩已经比过去成熟多了。
她再也不会天天粘着姐姐不放,而是作为一个破衫军的战士,去做自己分内之事。
如果范雅来了,她一定会围着女皇问东问西。
直到好奇心完全满足后,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叫范冬梅,女皇以后就叫我冬梅吧!”范冬梅这次再也不用掩饰身份。
“范娘,这样称呼有些不妥...”宇文曼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听见这两个字,总让人联想起过去。”范冬梅看上去有些伤感。
宇文曼本意是让范冬梅别这样称呼自己,结果对方将意思听反了。
不过提起过去,宇文曼想起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姜大哥还好吧?”
“他死了。”范冬梅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就像一盏突然熄灭的灯火。
“......!”
难道?!宇文曼想到双方分离的时候,正好有人追杀他们。
看来,果然...
宇文曼开始自责当初没有坚持留下来,如果阿泰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范冬梅眼神又恢复了往常“是另一场谋杀!”
范冬梅停止了话题,因为她看见陈铿带着破衫军来了,两支大军第一次正式盟会即将开始。
宇文曼也看见了姗姗来迟的破衫军,文泰也赶在陈铿之前回到了这里,他的游说并不理想。
风景珩在鲁戚欣陪同下也离开了邑城旧址,根据风景珩口述,修复邑城代价太大,短期内无法实现。
纪武督促白衫军的士兵们穿上了整洁一新的铠甲,个个昂首挺胸如同骄傲的将军。
虽然白衫军人数不及破衫军,但是对纪武来说,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眼见仪式即将开始,宇文曼想了想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战线了,不知道范娘在破衫军内身居何职!”
“破衫军不强调官品之别。”
范冬梅说完后回到了破衫军所在的阵列。
“什么?!”
宇文曼的声音被号角声所掩盖。
等到号角停止后,震耳欲聋的鼓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雄壮的公牛被牵引至郊外早已挖好的方坑中,公牛并不知道自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随后它的四肢和所有能动的地方,都被精心挑选的士兵用特制工具牢牢固定。
祭礼官捧着一把特制的刀具,振振有词中扎入了公牛的脖子。
公牛使劲浑身力气,居然无法动弹。
只是悲哀的叫声中,鲜血正在流入玉制的器皿中。
祭礼官蘸着兽血在盟书上一阵龙飞凤舞,两杯兽血在这空档被送到了宇文曼与陈铿手中。
陈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宇文曼看着满满一杯兽血则有些发毛。
只是数万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宇文曼只好用袖口遮脸,闭上眼睛将鲜血咽入腹中。
祭礼官一字一句念完了盟书,宇文曼昏昏沉沉的与陈铿一起对天起誓,完成了两军结盟的誓约。
接下来的一切还算正常,没有什么特别得好、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只是宇文曼觉得陈铿对文泰显得过分关心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破衫军迫切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