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三舅王南在锦衣卫的好友将这消息传给他,当时他还以为这人是开玩笑,差点将人给揍了。
所以说告诉当事人消息,一定要慎重!除非生死之交,一般人可不敢开口,不然很容易成为误会。
王南当时心里有气,却知道朋友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于是也亲自去酒楼听了一场戏。
王南是个暴脾气,这也是王尚书不敢将这个儿子外放的原因,就怕他跟倔驴一样脑子抽风惹是生非。
而此时,王南可不像孟姜父亲那么磨磨唧唧的,他可太心疼外甥女了,直接带着刑部手下的衙役们打上广义侯府。
不过王南也不是傻子,他还晓得先礼后兵。到了广义侯府,王南让看门人去通传,他要见侯府二夫人,也就是他外甥女。
侯府看门的一看这好像要来打架的架势,吓得腿都哆嗦了,小心翼翼回道:“这位老爷,我家二夫人去了京郊庄子上了,得有大半个月了吧?”
王南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昂着下巴道:“那我就见见你们老夫人。我说你们侯爷也是,人都趟在床上几年了,也不说赶紧让儿子继承爵位,死耗着干嘛呢?”
这话说的就气人了!
旁边一个小跟班煽风点火道:“嘿,侯爷要是让给儿子爵位,那这侯府牌子就得摘了,换上伯府牌子呢,多可惜。”
王南吊儿郎当道:“嗨,有什么可惜的,自己不争气,给个啥爵位都不好使。我说你这看大门的,怎么还不去通报呢?就说王家老三来找老夫人说说话,你们老夫人保准赏你几个钱花。”
那看门人心道,你别哄我,就看这气势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在侯府当差十几年了,当然知道王南的身份,也只能去通传。
看门人通传的功夫,王南后脚就进了门,旁人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由着他闯进来。
老夫人那里听到老二媳妇家三舅来了,当时就上来一股火,破口大骂道:“老二媳妇这个挨千刀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还有脸跑去庄子上。她自己倒是跑了,却留下一堆烂摊子,弄得京城里风言风语的。”
“自己不贤惠,倒还有脸了。你们派个人去庄子上,让老二媳妇立刻回来,不然从此就不用进我们家的门。”
王南走进正院就听到这么一句,当即在院子里就吼道:“谁特么的说我们孩子不好我跟谁急!自己家那点狗屁倒灶的破事,还有脸骂别人家的好闺女,可要点脸吧。”
“一帮子狼心狗肺的家伙,吃着儿媳妇的,用着儿媳妇的,还求着儿媳妇娘家帮着办事,转过头来就给儿媳妇添堵,还出来一个私生子,怎么就不上天呢?”
“我告诉你们秦家,你们特么的算什么玩意儿!我们老王家的闺女可不是好惹的,今天我就把我外甥女接回家里去。”
“姓秦的姓张的,蛇鼠一窝子,没一个好东西!我王老三话撩这里,两个月内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王南可是刑部老油子,接触的那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自己性子又是个混不吝的,骂起人来可不是一般的狠,跟个炮仗似的一句接一句,恨不能把老秦家的人都埋汰死。
老夫人张氏本来还觉得自己委屈,碰上一个不懂事的儿媳妇,见王南这么骂,她屁都不敢放了。
张氏还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哎哟,这不是三舅姥爷吗?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到屋子里坐坐,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王南撇着眼睛看着张氏:“别介,我可不敢进你们房门,你们家喜欢用美人计,万一你勾/引我呢?我可是好男人,最要脸了。”
张氏当时就脸红了,气道:“他三舅姥爷,你这说话可太难听了。”
王南冷笑:“那也没有你们办事难看。一边占着我外甥女的便宜,一边当她是傻子,你们老张家的女人是不是都是毒蛇?”
“还有秦正焕那个小子,在户部盐道上做的不错吧?听说还想升官?他儿子都有了,还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亲家呀,回头你告诉秦正焕,好好在家带孩子吧,别到户部当差了,那样多累。男人嘛,还是要以家庭为重,事业那都是其次的!”
众人:“……”真憋不住笑了!
张氏却冷汗直流,一把抓住王南的胳膊:“亲家亲家,咱们有话慢慢说,可别意气用事。那个孩子真不是正焕的,外面都是瞎传,你怎么就不信呢?”
王南一把甩开张氏:“别介,你别拉拉扯扯,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
“既然那个秦子桓不是正焕的儿子,那就好办了,你把孩子交给我,我给卖到南洋去。如今那里可繁华了,小孩子也很受欢迎,我保准给他找个好人家收养。”
张氏:“……这个,孟姜特别喜欢子桓的,你若把人送走了,岂不是伤她的心。”
王南正要反驳,便听孟姜笑道:“老太太您可真会说笑,要不是不好大白天的杀人,我能立即掐死秦子桓这个畜生,可别拿着我来说事。”
原主那一世,可是被这个继子给一碗一碗慢性毒药给弄死的!
就如今,虽然秦子桓还只是一个六岁小孩子,却已经心思很歹毒了,只是还没有发挥的舞台而已。
王南见外甥女红光满面的,心里先放心几分,面上却还是愁眉苦脸:“阿姜呀,你以后有事可别瞒着家里,你看看你,几个月不见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肯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张氏看到孟姜容貌更胜从前的模样,实在哪里都看不出寝食难安这个意思!
这帮子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张氏气得要死,却没有办法,只能哄着孟姜:“老二媳妇,你和老二情投意合这么多年,可不能因为外界一点流言就伤了夫妻感情。”
孟姜笑道:“这也好办,老太太您把秦子桓交出来,让我三舅舅卖到南洋就好了。我们也不是拐子,只不过他反正也是孤儿,谁家抚养不是养呢?而且我舅舅认识的人自然是富贵不愁的,这点您万万不用担心。”
张氏:“……”还有完没完了,这舅甥二人是要逼死她。
见张氏这副样子,孟姜转头对舅舅道:“三舅舅,您也看到老太婆这样子,说秦子桓不是她亲孙子谁信呢?”
“舅舅,我要和离,而且还要带走美善,请您帮帮我。”
王南和孟姜母亲年纪相隔小,两人感情也最好,见外甥女这副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必须的,这个家呆着没有意思。”
“阿姜你放心,有外祖父和舅舅在,满京城好儿郎随你挑,咱们不稀罕秦正焕这根破笋子。”
孟姜:“……”三舅舅这思想怪先进呢。
第264章被欺骗的原配
既然和离,那大家就要算算账了。
原主当年一百零八抬嫁妆进门,还带了五万两银票。大件的嫁妆还在,但精巧的基本都进了侯夫人张氏的库房里,有的甚至到了张文莲手中。
还有银票,如今也就三万多两,其余的都被秦正焕和张氏哄着补贴家用了。
孟姜看着嫁妆,心道原主这个傻子。
可若骂她傻子吧,她其实也不是真傻,就是因为爱。爱情让人盲目,特别是容易让女人丧失自我。
原主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丈夫和婆婆双重手段下,能保住这些嫁妆也算不容易了。
孟姜让红云、绿绮在这里仔细清点嫁妆,她则和舅舅说说话。
“三舅舅,我这样和离回家,我那父亲和继母我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就怕外祖父和外祖母受不住。他们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我这样做丢人。”孟姜试探道。
王南一拍桌子:“胡说八道,要丢人也是老秦家丢人,你丢什么人呀?这也就是我好脾气,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若是你外祖母知道了,能拄着拐杖来砸烂他们侯府的牌子。”
孟姜记忆里,外祖母是最疼原主的人,但毕竟没亲身接触过,还有些不确定。但见三舅舅说得这样笃定,她心里安定几分。
虽然哪怕所有人反对,也拦不住她和离的心思,但总归还是有家里人支持,小日子才更好过。
“舅舅莫着急,我也就是说说。今天我还得守着清点嫁妆,明天您请我三舅母过来帮衬一把,女性长辈说话毕竟方便。要不然张氏出去说您一个大男人仗势欺人,好说不好听。”
王南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你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估计你大舅母会亲自来。想当年大嫂嫁进门时候,你娘还是个小姑娘,也是大嫂帮着照看大的。”
“你三舅母从小娇生惯养,处理事情还是不如大舅母,毕竟掌家这么多年,对付老秦家这一帮子怂蛋妥妥的。”
果真,等王南回家和老夫人、大嫂和妻子商议起孟姜这件事情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缓和了,却还是把家里人气个够呛。
老夫人气得用拐杖敲地:“竟然敢欺负我们家孩子,老娘明天就去掀了他们家房顶。快,去把你爹叫回来,他外孙女都让人欺负成这样子,他天天给朝廷卖命有个屁用。”
孟姜大舅母冷笑道:“秦正焕那小子读书不咋地,当差不咋地,在骗人这方面倒是精明。母亲您别生气,我带着咱家男孩子们去把他们家拆了去。”
王南:“……”忘了大嫂想当年也是京城马上一枝花,曾跟着父兄去西北混过几年了,失敬失敬。
三舅母立刻附和:“大嫂说得对,实在不行让大嫂回娘家调点护卫过来,咱们踏平他们广义侯,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一家子女人一个比一个凶猛,王南觉得又好笑又委屈。爹总嫌弃他火爆脾气,明明他可乖巧了。
王南赶紧劝道:“娘,大嫂,你们先别着急,孟姜也没那么惨,你们明天见到人就知道了。我爹和我两个哥哥毕竟是高官,御史们都盯着呢,闹到了容易惹事。”
老夫人冷哼道:“你个没出息的样子,御史们每天闲的打屁,没事也能找出事来显摆自己还活着,老娘能怕他们?”
“再说了,大不了咱们一起回老家,当个教书先生也比受窝囊气强。”
话虽然这么说,但王家能发展的蒸蒸日上可不是靠蛮干,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处理。
第二日,孟姜大舅母带着三舅母和一些婆子去了广义侯府。
在家里还凶如老虎的女人,下了马车后却都拿着帕子擦眼泪,旁边婆子还劝:“两位夫人,广义侯府如此对待咱们家姑娘,还要坚持休了咱们姑娘,好迎娶那个白莲花进门。”
“他们做的事情天理不容,您二位可不能再哭了,该给咱们家姑娘撑腰才成呀。”
孟姜大舅母哭着叹道:“他们不仁不义,咱们却还得讲究三从四德,只能认命,哪里敢讲理呢?”
三舅母也哭道:“当年咱们一八零八抬嫁妆进门,五万两白银压箱子,可他们广义侯府却用了大半嫁妆补贴家里。到了这时候,都休妻了却还要把白银全部留下,说白莲花手里没钱,得给她留着养孩子。”
妯娌俩当街抱头哭泣:“咱们阿姜怎么这么命苦哟。”
众人:“……哎哟,广义侯府真够不要脸的!”
“他们竟然还有脸休妻,应该是休夫才对!”
“对对对,嫁妆必须全要回来,给狗花了也不能给秦家人,他们猪狗不如!”
大舅母和三舅母卖卖惨,再加上有心人引导,激起民愤一片。
老百姓们之前听戏文已经够生气了,本来就为孟姜鸣不平,现在听到她这么善良的一个原配竟然被渣男给休了,连嫁妆都不返还,大家恨不能把广义侯府砸烂了。
“休夫,休夫,休夫!”一个人喊出来,一群人跟上来,声势越来越浩大。
见到这样子,大舅母和三舅母对视一眼,继续哭哭啼啼进了侯府。
等进了侯府,大门一关气势全开。
大舅母指挥一棒子婆子:“去侯府厨房抄家伙去,有刀的拿刀,没刀的拿棍子,把正院和秦正焕的书房给我砸个稀巴烂!”
三舅母叹道:“可惜不能一把火烧了房子,憋屈呀。”
大舅母拍拍弟妹的肩膀:“没办法,人言可畏,咱们只能忍一忍了。哎,善良人总被欺负,谁让咱们心地好呢。”
侯府下人们目瞪口呆:王家人好可怕!
大舅母和三舅母直接去了孟姜院子,见到门口跪着一个男人,正是秦正焕。
“哟,好狗不挡道,这条脏狗干嘛呢?来人呀,把这条狗给扔出去,能扔多远就多远。”三舅母阴阳怪气道。
秦正焕听到这话心里十分不高兴,却只能硬生生憋着,还眼中含泪:“两位舅母,我一向爱重阿姜,怎么可以因为谣言就闹得和离?”
“我在阿姜院子前已经跪了一夜,真心不舍得她离开。她若是不开心,打也好骂也好,我都依着她,可不能不理睬我呀。”
这时,听到大舅母和三舅母来了,孟姜终于打开了院子。
孟姜冷笑道:“两位舅母,这个低贱玩意儿昨天竟然想去抢了乐善,用我闺女逼迫我,你们说他还是个人吗?”
“好在我早有算计,不然乐善见到亲生父亲这个样子,该多难过。”
大舅母一把搂过孟姜:“好孩子,咱们不生气,跟这种畜生动气不值当。”说着,大舅母一脚踹倒秦正焕,“碍眼,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