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光亮随即从木盒中升起,罗梓只觉得眼中闪过一丝乌光,在木盒的当中竟然盛着一颗龙眼般大小的黑珍珠。
如此大的黑珍珠当真是稀罕之物,而且罗梓还注意到黑珍珠上泛着丝丝黑气,明显还有其他的奥秘在其中。
穿纱衣的年轻人有些激动的拿过盒子,伸出手指捏起黑珍珠,在眼前打量了一番,这才略微动容的称赞道:“黑贝妖珠,三百年成型,一旦成型必然会有异动,啧啧,你的运气真是不错,能得到这样的宝物,只可惜……。”
听到这话,少女有些愕然的看着穿纱衣的年轻人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就要死了!”穿纱衣的年轻人目中闪过一丝狠戾,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一袭金光亮起,赫然是一根降魔杵。
这降魔杵一出现就冒着金光,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可侵犯的气势,直接朝少女的额头上砸去。
不过穿纱衣的年轻人法力似乎有些欠缺,降魔杵上的金光有些不稳。
阿姨此时也顾不得一旁的少女,在穿纱衣的年轻人祭出降魔杵时,罗梓就暗中叫苦,这年轻人明显又是一个仙二代或者大门派大家族的重要子弟,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装备。
只是罗梓也知道,这穿纱衣的年轻人明显就是私自外出的样子,所以这会儿只要做的干净,也有可能瞒过去。
于是罗梓在降魔杵出现的一瞬间,直接施展了移形换影到了穿纱衣的年轻人身旁。
“你也是修仙者!”穿纱衣的年轻人惊声尖叫道。
罗梓面无表情的手捏手印,同时向穿纱衣的年轻人胸口一指,一道拇指粗的冰柱直刺纱衣年轻人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罗梓并没有停歇,手印再次变化,法力倾泻而出,一道酒杯口粗细的身形模糊的火蛇出现直扑向纱衣年轻人的头颅。
叮!那冰柱首先刺中纱衣年轻人,只不过发出一声金玉相接的声响,冰柱赫然断裂开来,散落在船上,显然纱衣年轻人身上的衣服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
不过随后而来的火蛇却直接吞噬了纱衣年轻人的头颅,这纱衣年轻人猝不及防下,整个头颅化为飞灰。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纱衣年轻人就只剩下一具无头的尸体扑到在船内。
原本纱衣年轻人拥有数件威力不错的法器,即使再不济也能顶上一会,绝不会如此轻易被灭杀,他吃亏的就在一开始没有看出罗梓是修仙者,后来罗梓施展的又是修仙者所摒弃的身法,被罗梓一近身就慌张了,这也是这家伙临战经验不足的缘故。
就在纱衣年轻人死去的一刻,武陵郡的一座宅子里的大堂,一块玉佩随之裂开,在大堂内的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棕色纱衣的老者顿时睁开眼睛,露出道道精光,怒道:“谁竟然敢杀我们顾家的人!我定要将他抽经扒皮,挫骨扬灰!”
言毕,纱衣老者伸手一指那块已经碎掉的玉佩,在法力灌注下,竟然在玉佩的上方显出一副虚拟的地图出来,然后在地图的一条河流上突然闪现出一个红点,红点闪过之后,这一副虚拟地图立即消散无影。
虽然虚拟地图和红点出现时间不长,不过纱衣老者却已经全部记下,当下便叫来家主议事。
此时的船舱内一片死寂,身材妖娆的少女竟然躲过了纱衣年轻人的降魔杵,那根金光灿灿的降魔杵失去了纱衣年轻人的操控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一阵玄奥的金色符文闪烁后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你杀了……他?”少女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有麻烦了!”
就在这时船老大也偷瞄了一眼船舱内的情况,在看到纱衣年轻人的无头尸体后很机灵的选择了置身事外,退回到船头不再理会船舱内的事情。
罗梓没有理会少女,在摘下对方的储物袋之后,又捡起插入船舱底部的降魔杵,自顾自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符纸直接打在纱衣年轻人的无头尸体上,顿时一阵热浪升起,一团火焰将无头尸体罩住,瞬间便将纱衣年轻人的尸体化为一团灰烬。
做完这一切之后罗梓这才转身颇为玩味的看着少女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他的来历?”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释道:“武陵郡有四大家族顾、虞、陆、鲁,这四家的子弟若是有灵根的则拜入佛、儒、道三门的其中一门,如果没有灵根的则留在家族中掌管家族事务,武陵郡中除去郡守以外,就是这四大家族了。”
“四大家族?照你这样说,他们四大家族当中并没有修仙者,有资质的送去修仙了,我有何祸之有?”罗梓手指搓动着说道。
少女嗤笑道:“看来你还是头一次去武陵郡,同时也是不知道这些修仙家族的事情,他们这些修仙家族虽然将族中子弟派去修仙,可是家族内却会有一两名筑基期甚至金丹期的老家伙镇守,这些老家伙大都是自知进阶无望,寿命又剩余不多,这才自愿回到家族中的。
”筑基期!金丹期!罗梓吓了一跳,前一世他隐世苦修,所交往的也以散修居多,而且为了追求长生大道,他基本都不与俗世来往,这也造就了他即使兵解转世,却也不知道一些修仙界的常识问题。
“我想你不会去告密吧?”罗梓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让少女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锁阳干吗?”张墨忽然转口问道,让他对一个水嫩可爱的少女下手,还真是动不了手。
既然动不了手,罗梓就看看有没有机会施恩,如果对方能知恩图报,当然就不会出卖他了。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密的,不过他们修仙家族一般都会有本命玉牌,你最好小心点。我要锁阳是为了给我爹爹治病,我爹爹为了采这颗黑贝妖珠,中了寒毒,要用锁阳逼出寒毒才行。”
“寒毒?”张墨是一名炼丹师,丹药同理,所以也略通医理,当下皱眉说道:“若是寒毒的话,用锁阳的效果却不够好,我倒是有好方法可以驱除寒毒。”
“你会医术?”少女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罗梓,虽然长的挺高大,可是脸上却有一丝未脱的稚气,这和她印象中胡须长拖的神医相去甚远。
“如果用锁阳,寒毒一定驱除不净,必然会留下后患,我相信你一定从大夫哪里得知这个事实了吧?”罗梓信心满满的说道。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若是你能驱除我爹爹身上的寒毒,那这颗黑贝妖珠就送给你好了。”
少女露出一副笑容,两颗小虎牙一览无余。
不知怎么回事,罗梓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另一个倩影,一袭白色长裙,乌黑秀发,姣好的脸颊和那一双哀怨的眼神。
哎,往事已矣。
罗梓的心中暗叹,随即收敛了心情问道:“看姑娘的装束是水里过来的,想必离这里不远吧?”少女的眉头一跳,笑着说道:“你岁数不大,却很老成,像个小老头。”
“你叫什么?”少女笑着问道。“我叫张萍。”
“你叫我黑土吧。”罗梓不假思索的答道,为了谨慎起见,罗梓决定用化名。虽然最好的办法是杀了船老大灭口,不过张墨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在天色微亮时让船老大送他们到了张萍说的一个岸口就让船老大离去。
张萍看到罗梓处理船老大的方式让她有些不解,完全不似杀纱衣年轻人时的狠辣。
“奇怪吧,其实我的原则很简单,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已。”罗梓看出张萍心中的疑惑,笑着说道,“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张萍念叨了一遍之后,忽然眼睛一亮道:“黑土你倒是说的很有道理!”没多久,张萍带着罗梓来到了一间不大的木屋面前,还没进屋,罗梓就听到屋内一阵咳嗽声响起,看来张萍她爹身上的寒毒应该颇为厉害。
待张萍进屋之后,罗梓便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手脚宽大,眉宇间颇具英气,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帅小伙,只是现在的他气若游丝,通体乌黑,那黑气甚至已经逼上了他的脖颈,罗梓估计再拖延下去,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这中年人正是张萍的父亲张虎。
“小萍,这位小哥是?”张虎撑起身体,强打着精神问道,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盯着罗梓。张萍连忙解释道:“这是黑土,我之前想拿那颗黑珍珠去换锁阳来替爹爹逼出寒毒,只是那人却心生歹意想要谋害我,幸亏黑土出手救了我。”
“黑土,这是我爹爹,我爹爹可是这附近水性最好的人。”张萍颇为得意的介绍道。
“哦,多谢黑土少侠出手相救。”张虎不咸不淡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我看张大叔你寒毒已深,这锁阳恐怕是没有效果了,若是有朱果还可以奏效一二,只可惜朱果现在已经不常见了。”
罗梓颇为惋惜的说道,这家伙当真是演技高超,落凤坡那次,他至少吞服了五六颗朱果,不过这也是运气使然,同时也冒了大风险。
“哦!?”张虎忽然来了精神,然后笑着对张萍说道:“萍儿你去弄点茶水过来,客人来家里了怎么也要招呼一番才行。”“好的,爹爹,那这锁阳……。”张萍解下腰间的锁阳问道。
“锁阳暂且放这里先,我身上的寒毒也不差这会儿。”张虎微微笑道。“那好吧,我先去烧点茶水。”张萍一蹦一跳的走开了。罗梓默不作声的看着张虎支开张萍,待张萍走出房门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问道:“不知张大叔有何指教?”
“**友无需多疑,我只是想和道友做个交易而已。”张虎的眼中亮光闪烁之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修仙者?”罗梓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进来之前张萍并未解释自己是修仙者,而且罗梓也刻意的用无名仙诀收敛了气息,而一直无往不利的无名仙诀,这时竟然被张虎看破,这怎么不让罗梓心惊。
“**友可知道珍珠灵目?”张虎解释道,“我虽然修为不高,可是却知晓一种秘术可炼制珍珠灵目,此灵目一旦炼至大成可破一切幻术、阵法,敛息之术,我也是为了提升灵目等阶,这才冒险去找黑贝妖珠,不幸中了黑贝妖珠的寒毒。”
珍珠灵目?罗梓一头雾水的看着张虎,他从来没听过,不过修仙界中修炼目术的不在少数,基本都有看破一些幻术、阵法和敛息之术的神通,只是没有一种目术能宣称大成之后可破一切幻术、阵法和敛息之术。
张虎也知道这话有些大了,随后解说道:“我这珍珠灵目虽说可以破除一切幻术、阵法和敛息之术,只不过是功法上的介绍而已,不过经我测试,以我现在的灵目,即使是高等阶的敛息术和幻术都无法瞒过我,阵法我倒还没有试过。”
“不知张道友说这话是何用意?”罗梓心中骇然,不过这珍珠灵目如此厉害,想必张虎也是视若宝贝,又怎会轻易送于他人呢?
张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想必**友有信心逼出我体内的寒毒吧?”罗梓点头承认道:“确有几分把握。”
张虎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做个交易而已,**友治好我的寒毒,我送**友珍珠灵目的炼制方法,大家两不相欠即可。”
修仙者最讲心无牵挂,若是心中的牵挂过重必然会成心魔,渡天劫时极易出岔子,所以心安理得是很多修仙者要保持的心态。
当然并非做好事就是心安理得,若是这样的话,那魔道的人基本就无法渡过天劫了,这里的心安理得是顺应本心,你原本想做好事的,那就不能随意去做坏事,原本率性而为的,就必须一直延续,同样你若心中充满恶念,那就必须恶贯满盈,心安理得,如此而已。
罗梓思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对方惦记的,当下爽快的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其实张虎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心安理得的接受罗梓的治疗不留心魔,另一方面在张虎心中也觉得张墨收了好处才会更加的卖力,心里也更加的踏实,不用疑心罗梓另有所图。
人心险恶,罗梓和张虎都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