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豪气啊!第一次碰到!
就他们住这破地方兜兜转转大老远的路,我能用走的吗?
“我……”憋了憋:“低于三万五不卖,开了五年,跑了十万公里左右。”
这车年数久了经常出些毛病,有傻子求买她就卖吧,卖了还能付辆新车首付。
买家走上前插话:“祁,你应该问她喜欢什么车。”
他听完颔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神色清冷,黝黑的瞳像深山老林的夜色,充满阴森。
我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不等他开口,我自觉回答:“我、我喜欢我自己的车。”
记忆仅到此处。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迷迷糊糊间,那个古装男人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也不知是他怀中太冷,还是我真的很冷,总感觉骨缝里有寒气穿梭,全身似冰冻。
一双更加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有添暖,反倒雪上加霜,冰冷手的主人却不以为然。
忽而,那双冰冷的手松开,将我放到家门口的脚垫上,就离开了。
楼梯道里脚步声响起,我倚在硬邦邦的防盗门上瑟瑟发抖。
“大宝贝!”
我好像听见爷爷在叫我,吃力的睁开眼睛。
是爷爷!
“孩子……孩子不怕,爷爷在,爷爷在……”爷爷眼眶立马就红了,哽咽着把我抱回家。
我高烧不退整整一夜,全身像是被火烧,翻来覆去的折腾。
爷爷在我身旁給我递换冷毛巾,喂水,也整整熬了一夜。
清晨睁开眼睛,翻身的动作惊醒了一旁打盹的爷爷。
“哎哟哟,老了不中用了,怎么就睡着了。”爷爷对自己很是懊恼,赶紧拿开我额头的毛巾试试温度。
“终于退了……”爷爷欣慰极了,转念又忙问:“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南瓜粥怎么样?”
我猛的坐起身扑向爷爷,紧紧的箍住爷爷的脖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人家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爸爸好,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父母,只有爷爷好。
爷爷让我躺在床上要喂我喝粥,我说什么都不肯,硬撑着起身,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了棉花。
没辙,爷爷拗不过我,只好搀扶着我来到餐桌。
我眼睛扫过玄关跟大厅,看见到处都是朱砂符,最起码得有几十张,仔细看去,张张画的都跟我床头左右那俩减肥符差不多。
家里贴成这样干嘛?做法式吗?
爷爷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见我盯着墙上的符,笑嘻嘻的解释:“昨天下午朋友找我喝茶,完事顺便回了趟家里,看你不在家,就給家里装饰了装饰,你可别多想啊,咱家没问题。”
我:“啊?”问题?
“你们女孩子不都爱美嘛,我觉得放你网店里肯定好卖,贴全了你好拍照发上去,就……”指了指玄关:“这里面有高鼻梁符、瘦脸符、尖下巴符……”
爷爷一心为我生意考虑,我还能说啥?
吃完饭回到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刚要喝水,见杯底灰白的碎沫沉淀,怔住了。
爷爷刚好进屋:“店里来了重要客人,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我举起杯子对向爷爷:“您給我喝符水?”
“不是,这是……”爷爷想了想,语气肯定:“是药沫,退烧冲剂过期了就这样。”
说完,就急忙转身溜了。
我举着杯子石化在原地。
您还不如承认这是符水呢!
我读书挺多的,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六年、本科四年,您不能这么坑我。
生病不能丢工作,我躺回床上打开了马爸旺旺手机版。
其中有一条无名氏发来的,问我:支付宝还是银行卡?
退货不成要求退款的意思咯?好评都給了至不至于?
我没做搭理。
下午的时候,支付宝收到一笔三万块的转账,。
转账人是夜祁。
突然想起来车的事,发烧給烧糊涂了,还好他讲信用。
记得买家好像有喊他祁,原来,他叫夜祁。
可他怎么知道我的支付宝号的?
正纳闷的时候,有人敲门。
门外,一个身着工装的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的工作牌,客客气气对我:“谭小姐您好,我是五菱汽车公司的销售员张坤,您也可以叫我小张。”
小张跟我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个客人在他们家买了一辆车,加了钱要求送货到门。
还说那位客人一定要五年前的一款车型,可已经停产了,就买下了最新款。
我赶忙问他那位客人是不是穿的古装长袍。
小张说不是,就是头发有点长,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长发?应该是他。
給他朋友货里面有退货单,上面有我家住址跟我的联系电话。
我站在楼下,看着一辆崭新的五菱面包车在我面前,内心五味杂陈。
早知道问我喜欢什么车的时候,我就说宝马奔驰玛莎拉蒂了!
只恨我当时没能领悟那一问的真谛。
车是现货,挂好牌的手续齐全,他还給交了全险,倒是细心。
只不过我卖车的钱收了,在收这新车手软。
于是,我默默掏出了手机,点开了风花雪月的那年。
客服小仙女:亲,您好。钱跟车都已收到,苦于没有您朋友联系方式,只好跟您联系,多有打扰请您见谅。
我不是没有问过小张,只是告诉我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是空号,支付宝加好友不理,发信息不回。
很快,马爸旺旺就响了。
风花雪月的那年:没事,我们在一起呢。
客服小仙女:麻烦您替我跟您朋友说声谢谢,车我不能白要,可手头实在没那么多现钱,我会每个月分期付款給他,支付宝转账,利息就按照银行贷款的来。
爷爷从小就教育我,不能贪人便宜。
车再退回,人家用不到就是废品,太不像话,正好店里也需要买辆新的。
许久,也没有收到风花雪月的那年的回复。
夜晚被窝里,我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隐约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谭小小……谭小小……”
幽幽的呼唤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凝神在听,啥动静都没有。
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