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学看见秦钰也进去了,可他只能在门外徘徊,看见苏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他也走过去,坐下。
苏乔看了苏不学一眼,没说话。
苏不学说:“怎么?身体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苏乔点头。
“什么时候也搞个孩子出来啊?”苏不学睨着他,知道他性子这么冷淡,该不会,其实不想要孩子吧?
这可不成啊。
都快二十六了,怎么能没有孩子啊。
苏乔说:“快了。”
苏不学听他这样说,稍微缓了口气,捋了捋胡子说:“近日,平王那边,如何了?”
苏乔轻眨了下眼:“拿不了徐启。”
苏不学啧了一声:“你想拿徐启,也嫩了些。他这个太尉,可不是什么掺了水的混子。”
苏不学又捋了捋胡子,看着渐渐沉寂的夜色,轻声说:“徐启这边,我来弄吧。”
苏乔闻言,站起来缓缓行了个礼。
苏不学笑着摇头。这儿子,真是。
“是时候换人了。”他说。
苏乔点头。
……
中秋佳节,喜事连连。
近日好些亲眷上门贺喜苏难生子,苏府天天都好热闹。秦钰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杜子婧房间里陪她说说话。
虽然很多女眷跟杜子婧根本不太熟络,还是做做礼节在房间里细细聊聊,关心关心她的身体,看看孩子。
秦钰其实根本插不上什么嘴,就在一旁听她们说话,偶尔陪着笑笑。
有个大概是苏夫人那边的亲戚吧,关系也很乱,大家都叫她茂氏,她问杜子婧:“怎么你家里,没有人来看看?”
这句话一出口,杜子婧和秦钰都安静了下来。
这……这怎么说?
杜子婧,好像,无父无母吧……
族人,也从没见过啊……
杜子婧说:“亲戚都不是京城人氏,怕是还没收到消息呢。”
秦钰松了口气,她知道,杜子婧在撒谎啊。
“哦。”茂氏点头,看着杜子婧身下熟睡的孩子,轻声问,“现在下奶了吗?”
秦钰听着,怎么有点奇怪,看杜子婧脸有点红。
旁边一个年轻一些的李氏道:“别不好意思,都是女人,怕什么,这种事,很重要的。”
秦钰很好奇,仔细听着,她这些都不懂呢。啥叫,下奶啊?
杜子婧红着脸支支吾吾说:“有些了……”
李氏笑着说:“有就好,不够吃,再请奶妈的,奶吃自己的好。”
杜子婧咬着嘴,点点头,脸不知道多红了!
茂氏说:“以后多了,每天都要吃干净了,不然会变少。”
说完跟李氏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秦钰看着两人诡异的笑容,问:“你们笑啥啊?”
“诶!”李氏手帕轻打了下秦钰,“看你,还不知道啊?”
杜子婧干脆把脸埋进被子里了!
这些亲眷,怎么说话,这么羞人呀!
秦钰问:“知道什么?”
李氏又笑着用帕子打打她:“你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
说完和茂氏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秦钰就郁闷了,干嘛不说啊,她不能有孩子啊……可是她又不能说出口,不然又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戳脊梁骨指着骂了。
她笑着,点点头。
看来她们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的原因,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几个女眷聊了许久,走了之后,秦钰觉得,她这一趟学了好多东西啊!
什么孩子怎么哄啊,多久吃一次奶啊,还聊到啥时候长牙了,长牙吃奶就难受了什么什么的,她听着觉得,真神奇!
她问杜子婧:“你生的时候,到底多痛啊,你叫得,我都觉得难受死了!”
杜子婧说:“我哪里知道多痛啊,就是痛到没感觉了吧……”
“那你还想生孩子啊……”看起来这么玲珑娇小的一个人,还能撑一整天,也是不容易。
“想啊,就是不知道这么疼啊……”杜子婧想想,看着身旁的孩子,“其实生出来,也觉得,很值得了。”
她的目光中,有秦钰很熟悉的东西,当初娘也是这么看她的。
子婧,才十八,就当娘了啊……
秦钰看了看孩子,比那晚看起来好看多了,也不红了,也不皱了,小脸蛋光溜溜的,细嫩嫩的,看上去,很可爱啊……
“我感觉,像你啊,一点也不像苏难。”
“谁说不像了!”苏难大步走进来,说,“我瞧着就是像我。”
说完把秦钰推开,坐到床边看着子婧和孩子:“就是像我。”
杜子婧笑着说:“今儿这么早回来啊。”
“想你了。”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秦钰听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你们俩好好说话吧,我就不打搅了。”
苏难回头说:“孩子是像我的。”
秦钰白了一眼:“好了我知道了大哥。”
说完她就走了。
……
由于是中秋,下午就没什么人来苏府了,估计是在家准备过节了。朝廷下放佳节令,今日万众沐浴以待佳节,结饰台榭,争楼玩月,夜市达旦,举国同庆。
京城七十二家正店酒楼,如今不晓得有多热闹了,好的厢房都被人包去赏月了。还有许多文人聚在一块吟诗作对的,今夜的夜市,也会闹到明朝……
秦钰好想出去玩啊!
可是朝廷百官今日休沐,苏乔早就回来了,不让她出门……
秦钰唉声叹气,还不知道这节,秦府怎么过呢。二哥的伤,好了些没有,二嫂最近怎么样了……
“叹什么?”苏乔沐浴完,穿了一身红檀色的薄衫,回到房间头发还是湿的,他用胭色的发带将湿发束了个马尾在脑后,长发与发带搭在肩上还滴着水。秦钰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出神……
小春看了也咽了一下口水。
哇!姑爷穿红色的衣服……真是丰神俊朗美人出浴啊……她觉得,还是赶紧退下吧……
秦钰半天没收回视线……
哇……苏乔穿暗红色的衣服,这么好看啊,他头发就这样随便扎一下,都这么让人,惊心动魄啊……
“看什么?”苏乔挑眉。
秦钰闷咳一声,说:“你头发还滴水呢,衣服都湿了。”
“嗯,后室太闷,先出来了。”他说完,坐到秦钰的梳妆台前,把头发拆了。
秦钰咬着嘴,坐在桌旁,看着他一举一动。
天呐……
他白净的手指拆下发带的瞬间,秦钰感觉心都漏了一拍……
苏乔静静地低头,擦拭着头发,秦钰就坐在凳子上,撑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他暗红色的长衫,衬得他没有平时那么冷淡,人看上去,很不一样。他眼尾下那颗淡淡的痣,好适合他这身衣服,看起来,好多情……
他又这么白净,怎么能穿暗红色呢,好看得太出格了些吧。
苏乔抬眼,清冷的眸子在镜子里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她脸一红,就赶紧站起来出去了。
这一幕,为什么秦钰心里觉得,似曾相识?
她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觉得似曾相识。
……
苏乔答应秦钰,晚膳过后,让她出去走走。也不,是陪着她出去走走。
秦钰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出去玩,一切都好说!
苏府热闹地吃了晚饭,欢声笑语,也不,苏乔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大家欢声笑语。秦钰早就习惯他在人前这幅模样了,偶尔能答应两句,已经不容易。
饭后,苏不学说:“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我和慧慧要出去走走。”
说完就拉着苏夫人走了……
秦钰瘪瘪嘴,这对老夫妻,怎么老是酸人牙了!
苏难自然是回房陪杜子婧了,苏乔拉过秦钰的手:“咱们也走。”
“等等!”秦钰笑嘻嘻地拿开苏乔的手,把小春拉到角落不知道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小春点点头,还塞给她一小包东西,她偷偷藏进了怀里。
秦钰笑着跑回来,拉过苏乔:“走吧!”
苏乔看着秦钰拉着他的手,心里有些震动,眼眸里有些许温柔:“好。”
……
秦钰在京城那吃喝玩乐可是一把手了,走哪她都熟,她拉着苏乔,像是到自己家似地,跟他说,这家卖什么什么,那家卖什么什么,这家的老婆子脾气不好,那家的伙计被她揍过一回,苏乔一路静静地听她说她的故事,静静地走。
夜市真的好热闹,苏乔,几乎都没怎么来过夜市,他好不容易出来赏一次灯,游一次船,还被秦钰弄得跳进水里去捞书。
那天,秦钰跳进水里,他把书扔上船,发现她已经有些呛水开始没了动静,他才知道,她真的不会凫水。
他去救她,给她托上去了,她又滚下来,来来去去弄了三四趟,他人已经被冰水泡得快没了神智,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船夫和几个文士终于把他也拖上船,船一靠岸,几个文士匆匆离去回府给他拿衣服被褥去了。
秦钰不醒人事,他见无人,将她拖到火盆旁,给她渡气,可是她怎么都不醒,最后给她翻身放在腿上,用力拍了水,再给她渡气,她才渐渐清醒……
那一天,是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那么狼狈无力……
不过,幸好她醒过来了,还有力气叽叽喳喳说话,吵得不行。
苏乔侧头看看秦钰,怎么她现在站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还是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他摇了摇头,抓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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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很烦躁同学,我很早就注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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