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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习齐对剧本的印象,杏学姊和堇学姊演得是一只精神分裂的猫。tim和ivy在城市垃圾场的纸箱居住时,旁边就住着这只母猫。他们彼此是邻居。

这只母猫会说人话,专长是唱歌和跳舞,还有谋杀养过她的主人。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两只猫,睡觉的时候也好、觅食的时候也好、高兴起来唱歌跳舞的时候也好,或者和ivy他们偶尔聊天的时候也是,都会以两个人的模式进行。

母猫的两个人格分别由杏和堇演出,她们在舞台上的动作几乎同步,只有台词是分开的,是难度非常高的双人表演。

就习齐看过剧本的记忆,最精彩的部份应该是母猫的人格被tim用剪刀强行剪开,陷入自己到底是几只猫的混乱中,忽而两角、忽而分饰三角,化成各种不同的人格自言自语。最后死在tim的身边时,才发觉自己始终是孤零零的一只猫。

堇学姊重盘了一下头发,习齐看见她深吸了口气,走进了舞台基准线里。

你问我是谁吗?

习齐吓了一跳,那台词是ivy和两只猫初次见面时,母猫自我介绍的场景。但令他震惊的不是台词,而是堇学姊的动作。

彷佛和刚才倒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女人是两个人格,习齐看见她巧妙地弯起身躯,像猫一样四肢着地,弓立在舞台上,然后踏着缓慢而轻巧的步伐,在舞台中央兜起圈子,锐利的眼睛逐一扫视着舞台下的观众。包括女王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你这问题问错了两个方向:第一,在我们这个小小王国里,没人知道自己是谁。我也是,那边那个丢了很久的大时钟也是,头顶这盏摇摇晃晃的路灯也一样,啊哈,说不定连照看这儿的上帝,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呢!

堇学姊忽然从地上挺直了身,动作优美的宛如流水,她做出彷佛靠在什么东西上的样子,习齐猜想那之后应该会有道具。但是即使靠的是空气,他却彷佛当真见到一只母猫,佣懒地靠在废弃的水管上头,甩动着尾巴,还打了个呵欠,

第三,咦?你说我忘了第二吗?数字的顺序从来是资本主义的把戏,你是人类所以不懂,我们是猫,所以向来不服从。第十二,要问我们姊妹俩是谁,还得付出点代价,至少是几个金库的密码,或是几台法拉利的跑车,呀,不过若你是个主教的话,只要分我一点儿教堂股份,还有你祈祷室夜里专用的钥匙。

习齐记得接下来是ivy的台词:姊妹?但这里只看得见一只猫。女王打手势要堇先停下来,习齐才发觉自己一直憋着气,他长长吐出口气,几乎要为堇拍起手来。

「不愧是三年级的小女王。」习齐听见纪学长在旁边低声说:「动作很利落,咬字也很清楚,三年级能这样不简单。」

但是菫一退出舞台线,女王就吼了起来:「菫,跟妳说过多少次了?」女王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舞台线前来回踱步,

「都教了妳多久了,妳演戏根本没有感情,我们不需要一个把剧本输入,就会计算出标准演出程序的计算机!」

习齐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去跑步,他看了一眼一脸不屑的菫学姊,阿耀一脸「女王又来了」的表情,他又瞥了一下一直安静旁观的罐子,才扶着墙走出排练室。

好容易走完三圈,习齐回到排练,女王却还在训话,他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像在演讲一样握着拳头。除了罐子学长以外,所有人都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

「pssion!pssion是最重要的!妳们到底懂不懂pssion是什么?观众为什么要花八百块票钱进剧院,而不花一百九去看早场电影,或是干脆租dvd回家边吃hgendze边看?啊,林菫妳说啊,他们凭什么坐在那里看你们这些小丑耍猴戏?」

学姊没吭声,习齐微微喘息着,女王的声音震耳欲聋,

「就是pssion,你们是来跟观众□□的!对,就是□□!把你自己体内最深层的东西掏出来,把他们干翻,把他们干到娇喘连连,让观众爽到失神着回家!这不就是你们平常最会的事情吗?一到舞台上就软了吗?你们在外面听到舞台剧已经没落了这种话会不爽,但是我告诉你们,这种程度的演法你们没资格抱怨!ivy!」

女王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习齐措手不及,好半晌才醒觉他在叫自己:

「咦?是……是我吗?」

「跑完了吧?跑完了就给我滚过来!不要浪费时间!」

习齐只好战战兢兢地站到舞台线内,女王显得余怒未消的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说:「1第三节tim和ivy相遇的地方,你从看到tim在踢冰箱那里来一段。」

剪刀上的蘑菇其实是个变体的oneply,虽然舞台会跟据场景的不同有所变化,甚至旋转,但是基本上几乎不换幕。

习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可是老师,那里的话,要tim……」还有tim把ivy抓着抱起来的场景,习齐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抱起来。

「吵死了,有够麻烦!阿耀,你先暂代一下。」

紫头发的学长抓了抓头:「老大,不行啦,tim的部份太难了,就算我演了,你也一定看不顺眼,到时候又浪费时间。」

女王瞪了他一眼,但好像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他转头望向纪宜,

「小纪,你上。」

纪宜似乎相当意外,他放下手上的纪录和原子笔:「老师,你知道我不可能。」

「我知道,又不是叫你正式来!在下礼拜排演之前我会想办法,叫你代演一下会怎么样?你就当自己是道具就好。」女王不耐烦地说。

「虞老师,我说过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舞台。」

习齐大为惊讶,他看向旁边的阿耀学长:「怎么回事?学长他不是演员吗?」

阿耀瞥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小蟹他是剧场设计研一的学生,以前是女王带的,这次负责我们剧场的设计,还有灯光和道具的统汇。他从大四那年就发誓再也不踏上舞台一步,天知道为什么。」

习齐看着纪学长,他的态度相当强硬,而且女王对他好像也不敢过份相逼。抓着七色的头发碎碎念,这时候舞台边缘却有了动静,习齐看见罐子学长踏着大步向他走来,

「学长……」菫学姊坐在对面,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罐子的步伐非常非常慢,踏入舞台线的那一刻,罐子忽然跌了一下,彷佛喝醉酒的人一样,身体往一边倾斜到极端,又迅速往另外一侧倒。然后他用惊人的大力踢了排练室的墙一下。

习齐被那声巨响给震慑,想都不想就接上剧本里的惊呼:「啊……!」

罐子蓦地回过头,就像剧本里所写的一样。但是在文字时,习齐完全不觉得这一瞥有什么可怕。然而现在,在舞台上,在罐子的凝视吓,习齐觉得自己彷佛被蛇盯上的老鼠,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着逃亡。

竭诚请问你一件事——

他听见罐子说,习齐不由得退后了两步,那是剧本里的台词。习齐接下来应该说:我会尽我所知的回答,先生。但是他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罐子朝他逼近的氛围令他窒息,彷佛真的在路上遇见了企图剪断冰箱的疯子。

他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一步,察觉他行动的罐子身体晃了一下,下一秒却笑了起来,像是坏掉的弹簧般猛然朝他扑来。

习齐低低尖叫一声,整个人坐倒在地上,罐子在他细白的颈侧举起了右手,当然是没有拿着剪刀,但习齐却觉得利刃就贴在自己的颈动脉旁,他可以感受到铁器的冰冷、还有tim充满欲望的吐息:

我有一把剪刀。

「是……是的。」

习齐脑袋一片空白,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剧本写些什么了。舞台旁的阿耀嗤笑了一声,但是菫和纪宜都专心地盯着舞台。

习齐瞥见女王用手背抵着下颚,以他从未见过的专注表情看着:

魔鬼告诉我,只要我想,我的剪刀可以剪断任何东西。文件、纸币、上市的股票、东欧的骨瓷,还有染了处女血的床单,那边城市里丢弃的、遗忘的一切,我通通可以用这把剪刀剪断。我曾剪断我的妻子、我的父母,剪断他们的手、他的脚,他的心肝肺胆,她肚子里看着我笑的胎儿。但是阁下,竭诚地请求你告诉我——

罐子直起了身,挂着黑眼圈的双眸在习齐眼前瞠大,唇角勾起扭曲的笑,

为什么,我剪不断这个垃圾场里的任何东西?

习齐再也忍受不了,他从舞台上狼狈地爬起,喘息,发着抖,试图从舞台上逃离,甚至从排练室逃离。他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百忙间回头一看,罐子竟四肢着地,像野兽一般地向他追来,朝他的脖子伸手。

他惊叫一声,猛地被罐子从身后抱住,庞大的身躯伏在他的身上,拿着剪刀的手从他的手背滑上他的肩膀。习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睁着苍白的双眼凝视着罐子,

有一瞬间他以为罐子真的是疯了,被情人的死给逼疯了,而下一刻他就会真的拔出刀来,一刀戳在他的眼球上:

——竭诚地请问你,这是为什么?

「停,到这里。」女王的声音像晨钟,一下子打散了众人心头的重压,习齐听见包括菫学姊在内的吐息声。

罐子很快直起身来,习齐喘息着仰视着他,他就像是刚才的事情全没发生过般,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单手撩了撩额发,站在舞台上看着女王,

「虞老师,让我演。」他表情十分严肃,一点疯狂的样子也没有,

「让我演tim,演这出戏。」

「让我演tim,演这出戏。」

女王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望向仍旧睁大着眼的菫:「菫,妳懂了吗?」

习齐看见菫学姊的手微微颤抖,她慢慢垂下了头,

「我懂了。」她说,又补充一句:「对不起。」

这时候有人敲了排练室的门,一个瘦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人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袋水。习齐后来才知道那是女王的助理,女王叫他teddy,但大家都叫他熊先生,也是这次的排助之一,据说他是女王历任助理中撑得最久的一个,资历是两年。

「虞老师……」他探了一下头,习齐觉得女王一定常拿剧本之类的东西丢他,所以他开门进来的时候还惯性地闪了一下,「那个……就是,提醒一下,我们的借用时间只到十二点。老、老师可以慢慢来没关系,只是提醒一下。」

看见女王严肃的表情,熊先生丢下水就逃之夭夭。习齐看女王手上一直捏着剧本,像在思考着什么事,过了许久,才闭上了眼睛,

「从这礼拜五开始开始固定排练,时间地点我会叫排助前一天通知。通通不准再给我迟到,谁迟到我就踢谁,听到没有?」

习齐忙跟着一起答「知道了」,罐子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女王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另外,我要严正声明一件事,从现在到公演那天,剧组的人禁烟、禁酒,当然也禁药!要是谁被我发现谁在排演中给我搞这些东西,就给我试试看!」

这话一出,整个排练室立刻哀号声四起。阿耀学长首先发难:

「老大,拜托,禁酒就罢了,禁烟会死耶!要是可以禁两个月,老子早戒了!」女王冷冷地说:「闭嘴!做不到就不要给我上舞台!就算真要抽,也不准给我在排演的时候抽!」他瞪了一眼菫学姊拿在手边的七星,学姊只好懒洋洋地把它收回化妆包里。

他又交代了一些关于角色的注意事项,还有回家工作之类的事宜,但是完全没有提到习齐。然后大家开始收拾起东西、换衣服。「干,我刚还以为罐子老大真的疯了。」习齐听到阿耀一边搬椅子,一边悄声向纪学长说,纪宜的表情也很沉默。

罐子学长还站在舞台线旁边,以一种无言的气势望着女王。女王从地上拿起袋子,灌了一口排助拿来的水,看也不看罐子一眼就走向门口,

「明天晚上八点,来系办公室找我。」

经过罐子身边时,女王忽然低声说。罐子显然吃了一惊,他目送着女王的背影,习齐觉得他身上有某些细胞,在那一瞬间活络了起来。

习齐还坐倒在舞台上。罐子忽然低头瞥了他一眼,习齐的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他身上还留着刚才淌下的冷汗,整个背脊都是湿的,伤口瘾瘾作痛。罐子的tim给他的震憾力,还深深地留在他心里,让他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但是罐子的眼神,却比那些都来得冰冷、来得厉冽,

「你取代不了knob,」他用淡淡的,丝毫不带感情的口气说:

「你不该来演ivy,也不配。」

***

习齐的样子,让来接他的肖桓吓了一跳。

带伤又硬是劳动的结果,习齐几乎昏倒在视听馆的门口。肖桓打开车门,看见的是唇色惨白、连站都不站不稳的习齐。他赶紧把他抱到助手席上,给他加了外套,又喂他喝了些水,习齐的脸才恢复了一点血色,也才能响应肖桓的话。

「发生了什么事?」肖桓看了几乎是呆滞的习齐一眼,烦躁似地皱了皱眉:

「不会是为了那出戏的事情吧?要这么累就别演了!」

「不……!」习齐忽然惊醒过来,肖桓的话刺到他的痛处:「我要演,我一定……我一定得把这出戏演完。」他像是要说服自己般地咬牙说着。

肖桓看了紧咬着唇、双拳在大腿上捏紧的习齐一眼,刚好正在等红灯,他忽然横过座位,往习齐的唇上靠近。

习齐很快发现肖桓又要吻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整个身体绷得僵硬,眼睛也闭了起来,背脊紧紧地贴在助手席的椅背上,好像害怕什么似地缩成一团。

肖桓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没好气地把脸转回去开车,

「小斋回学校了,还特别打电话叫我来多关照你。」肖桓不自在地说着。习齐「嗯」了一声,像在思索什么似地一语不发。下一个红灯时,习齐终于开口了,

「桓哥,我……」他犹豫了一下,「我以后……能不能提早到学校去,然后课结束后也晚一点回家?」

肖桓看了他一眼:「要干嘛?」

「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练习,有关戏的事情……」习齐瞥见肖桓的眉凝了起来,赶快说:

「我、我会遵守承诺,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找不到人。晚、晚上也是,如果桓哥你们需要的话……」

说到一半,习齐难以启齿地别过头。肖桓沉默了一下,放柔语气说:

「为什么不在家里?在家里也一样可以练习。」习齐闻言没有答话,肖桓用手指点着方向盘,打量他的侧脸半晌,

「你这样应付得来吗?期末考和术科考试不都在这附近?」他又问。

「没问题的,我会自己安排好。」

「那出戏真的这么重要?就这么想演好?」

习齐又沉默下来,这次用牙咬住了下唇。肖桓观察他的反应,半晌说:「那好,你给我个满意的吻,我就帮你和瑜说,以后你要多晚回家随便你。」

习齐有些惊吓地看着肖桓,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看玩笑。平常被肖桓强上也就罢了,习齐从来没有在性事上主动迎合过肖桓,更别说这种带有深长意味的献吻了。

「没时间给你考虑,小齐,快变绿灯了。」肖桓勾起唇角说。

习齐知道肖桓虽然残忍,但答应的事从来没有毁约过,这点和肖瑜很像,他们兄弟俩个性不同,但是在执着和守诺上却很相似。习齐看着肖桓端正的侧脸,踌躇了半晌,终于倾身把脸靠了过去,往肖桓的脸上贴近,

「谁叫你亲脸颊?」

肖桓不满地说。习齐僵了一下,只得闭上眼睛,唇微微发抖,按着记忆中脸颊的弧线,滑到肖桓薄而柔软的唇上。

唇瓣和唇瓣相触时,习齐清楚地感觉到双方都颤了一下。感觉到肖桓呼吸吐在他的鼻尖,习齐不由得微微打开了眼,才惊觉肖桓原来一直睁着眼,正静静地盯着他看。

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铭刻到体内那样的凝视,有些残忍、有些疯狂,却又带着浓厚的占有欲,让习齐不知怎么的,竟想起舞台上的罐子。感觉到自己心脏跳个不停,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但那视线瞬间又化作罐子最后看他的眼神,习齐胸口一痛,很快把唇移离了肖桓。

红灯又变回绿灯,肖桓在习齐微弱的喘息声中踩动油门。

「我会帮你和瑜说,」过了一会儿,肖桓用一贯温柔的语调说。习齐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忽然愉快起来,他又补充一句:

「好好干,我期待你的公演。」

习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积极的人。事实上,从幼时有记忆开始,他一直都对自己的人生很消极。

当父亲跪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卑微地拉着妈妈的衣袖,还哭叫着:「小齐,叫你妈不要走!让你妈看看你!」的时候,习齐也只是消极地看着、目送着母亲的背影。当父亲陷入昏迷,习斋像是疯了一般吼着爸爸的名字,企图从鬼门关唤回亲人的神智,习齐却只是消极地握着他的手、等待着早已知道的命运。

即使从小就喜欢戏剧,高中时也因为一个偶然的公民教育行动剧,被学长挖角进戏剧社,却因为肖瑜不允许,习齐也消极地连争取都没有争取,就这样放弃了提早和舞台相遇的机会。

而就算被肖桓他们这样对待,每时每刻都活在被侵犯的恐惧下,习齐也放纵自己采取一直以来的应对方式,消极地忍受着,得过且过着。

习齐发现,这或许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热切地、积极地想要做什么事。

本来是寒假才开始正式的定期排练的,可是女王在看过试演之后,决定枉顾他们这些学生的期末地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一连串的特训。日程表是纪学长亲自拿来给他的,习齐看了差点没昏倒,女王不愧是女王。

拜一吻之赐,习齐的生活也正式进入了「剪刀上的蘑菇」这出戏的漩涡中。

他开始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肖桓用了什么方法,肖瑜对此竟然没有说什么。大部份时间他都待在学校的学生个人练习室里,在音乐系隆隆的乐器声中尽其所能地练习。

介希在福利社门口碰到他时,远远就叫了声:「嗨,ivy!」让习齐不禁感叹介家八卦网流通之迅速。knob学长的死讯,在学生间似乎也渐渐漫延开来,虽然事情的真相众说纷云,但女王和罐子都三缄其口,谁也不敢这么白目跑去问。

习齐知道后来女王试着连络knob的亲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学长和父母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到现在还没有像是knob亲人的人来闻问过。

「对了,剧组里面有一个是你哥的室友。」

下午是第一次的正式排练,习齐一边拿着剧本,一边在介希身边快速扒着午餐。

「我哥?喔,你说小鱼啊。」

介希吸了一口面说。介希的二哥介鱼,虽然大了介希两岁,但大概是营养不良个性又很内向,所以看起来倒比介希还小。介希也从没叫过他哥哥,总是小鱼小鱼地叫,

「嗯,就是那个剧场研的学长,姓纪……」

「喔,他喔,我知道啊,小蟹学长嘛!」

介希边吞着面边说。习齐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

「怎么了,纪学长有什么问题吗?」

介希撇了一下嘴,有些犹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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