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亭当晚便回了方府,海棠在心里骂了他几天,小气巴拉的男人!你不相信我,我偏要出去招蜂引蝶给你看看。
换了身普通装扮,吩咐小五看好嘟嘟,便拉着小晴出了门,沈叔想阻挡,海棠把脸一板,自顾自地开门走了出去。
站了门口凝了半天神,这出来了,去哪里好呢?海棠看着街道,随便挑了一条街,走了过去。
过了两个街口,这条街上还挺热闹的,两边开了些小店,海棠随意地逛着,在绸缎庄里看了一会儿,转身正准备离去,有几个人挡住了她的脚步。
海棠定睛一看,是几个穿着粗布衣物的男人,正准备开口斥责,一个声音响起,“三妹。”
面前的人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花样男子走到她面前,一袭青花暗纹白衣,外面披着件黑色大氅,头上扎着文士头巾,清新俊逸,眉眼里写着温柔,眼神清澈明朗,嘴角挂着一抹善意地微笑,海棠微张了张嘴,轻轻咬了咬下唇,帅哥!
“小姐,是二少爷。”耳边响起小晴轻轻地提醒。
海棠咽了咽口水,收起了自己的花痴表情,低头行了一礼,“二哥。”
“几年不见,三妹越发标致了,前面有间茶楼,三妹要不要和我去喝一杯?”听着这么温柔地声音,海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傻傻地点点头。
在驻月轩落了坐,叶承谧一直微笑地看着她,海棠心里有些慌,这时候才想起,这个人自己一点都不熟悉,但愿不要穿帮了才好。
“自从三妹嫁入方家,有几年没见过妹妹了,如今父亲随圣上迁都北京,想见妹妹一面是越发难了。”连声音里都是温情。
“是啊,妹妹也挺想父亲的。只是如今已是方家妇,也不便回家探望。”海棠小心地措辞。
不在意地笑笑,“妹夫可好?自从他当了主薄我就很难看见他了。”
“嗯,他很忙。”
“刚刚三妹看到我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叶承谧刻意地提醒她。
“嗬,是啊,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二哥。”什么惊讶,明明是惊艳。
“父亲要我回来处理些事,旧宅里还有些东西要送上京。”
“哦。”
“三妹在方家过得可好?孩子应该也有三岁了吧?”端起茶喝了一口,连动作都这么迷人。
“很好,孩子也很好。”海棠想起方楚亭说的话,心里生了些警惕。
“那就好。”他的话里似乎有所指。
“二哥,我也出来久了,该回府了。就此别过,下次再陪二哥喝茶。”海棠决定回避一下。
“回府?三妹不是住在庵堂吗?”叶承谧起身凑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依旧挂着亲切地笑容。
“这……”海棠惊讶地瞪着眼,心里打着鼓,直了直身子,他怎么知道?
看到海棠的表情,叶承谧很是满意,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好了,你是我三妹海棠,我不会和别人说的。”然后给了她一个安心地笑。
海棠逃出了驻月轩,一路上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特地多转了两圈,进了门还不放心,躲在门里对外面张望着。
心里很不安,为什么会这样?叶承谧长得很帅,很阳光,一脸的笑容,很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不安呢?
海棠在书房里来回走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吗?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没住在方家,而且还知道我住在庵堂?
“小晴,我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海棠看着小晴进来,连忙拉住她问话。
“二少爷,是个好人啊!在府里的时候,对老爷很尊敬,对夫人也很有礼,和大少爷相处得不错,对小姐更是忍让,对其他的弟弟妹妹也是关爱至极。平日对下人丫鬟也是爱护有佳,从来没见过他红过脸,发过脾气,下人们私底下都说二少爷很好相处,是个谦谦君子呢。”小晴数着他的好处。
“对我很忍让?这话怎么说?”海棠注意到了这一句。
“小姐,您从前对二少爷可坏呢?那时候,您常常故意捉弄他,我记得当时府里请了先生来教你们,您不是把二少爷写的字给藏起来,就是把二少爷的笔给折断,二少爷时常被先生打,却从不对人说是您做的。有次让大少爷知道了,他还帮您说话了。”小晴不满地斜了她一眼。
“还有呢?”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处得不错,时常一起去上学,不过,您好像不高兴他和大少爷一起,总是想法子让二少爷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海棠没有说话,一想起最后叶承谧的笑容,就觉得毛骨悚然,对!就是这种感觉,可是在小晴眼里,在叶家众人心里,这个二少爷可是一个标准的君子。海棠不相信地摇摇头,人无完人,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好的人,叶海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不亲近他。方楚亭也说大哥的死与他有关,会是他吗?
海棠看了看外面,这个方楚亭都已经几天了,也不见他过来,小气!
晚饭都是胡乱吃的,现在心情不好,吃饭也觉得不香。嘟嘟快睡觉的时候方楚亭来了,来了就哄嘟嘟睡觉,也不理她,海棠站在一旁等了半天,看他不理自己,便生气地坐在了外间。
方楚亭看着正在捶打靠枕的海棠,暗自笑了。坐在榻上,没有说话,海棠抬眼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一个劲地拿靠枕出气。
“靠枕惹你了?”楚亭决定放下面子打破僵局。
“你说呢?”海棠心里偷偷一笑,终于还是本小姐赢了。
“傻瓜!”楚亭看着眉眼里都是得意的海棠,靠在了她身边。
“方楚亭,我有正事要问你。”海棠推他起来。
“你哪天说的不是正事?”
“坐起来啦,真有事问你。”方楚亭依言坐直了身子,“你说,你查到大哥的死和我二哥有关,是什么?”
“我只知道那天叶承谧也在秦淮河。”
“他也在?”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后来我问过他,他说他是在秦淮河,不过没有看到你大哥。”方楚亭皱着眉回忆。
“他说你就信?”海棠咬了咬唇。
“他说我当然不信,可是他当时和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三个媚香楼的姑娘。他们都证明你二哥和他们一起喝酒。”
“我大哥为什么要去秦淮河?真是去看戏吗?”
“不是,当时他来找我,我正准备出门,他只是说去见一个人,也没说见谁,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方楚亭神色暗淡。
“见谁呢?”海棠第一次产生了如果还有叶海棠的记忆应该有多好的念头。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楚亭有些奇怪。
“那个,那个。”海棠习惯地摸了摸脖子。
“嗯哼?”楚亭挑了挑眉。
“我今天下午出门了。”硬着脖子说。
“然后呢?”
“我就随便走了两条街,结果遇到了一个人。”
“然后呢?”楚亭还真有耐性。
“是我二哥啦。他邀我去喝了会儿茶。”
“他来了应天府?”
“是啊,说是旧宅里还有些东西要送上京。”
“这和你大哥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楚亭眼里有着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他很奇怪,他居然知道我不住在方府里,而且还知道我们骗家里的说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感觉,他对我笑的时候,我感觉混身发冷,毛骨悚然。”海棠想到这里又打了个寒颤。
“叶承谧应该不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吧,不是如沐春风吗?”
“什么?”
“这是当初莹儿对他的评价。”方楚亭神情落漠。
“方楚亭,你相信吗?在小晴口中他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嫡仙般的人物,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嫡仙般的人物,所有的人都说他好,他可以如此面面俱到,不应该是别有用心吗?”海棠端起案上的茶一口喝了,拿着个空杯子在评说。
“小晴说?你呢?”
“我不喜欢他,应该是从小就不喜欢,太不真实了,一个太不真实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虚假。”
“我很小就认识了你大哥和二哥,相比这下,我很喜欢和承诣亲近,承谧给我的感觉是滥好人,任何人欺负他,他都不在意,每次都是你大哥帮他出头。”
“会不会是他?”海棠盯着楚亭问。
“证据,没有证据有什么用?”
没错,光是感觉有什么用?
楚亭想起另一件事来,“叶海棠,你私自出门了?”
“谁让你几天不回家?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再走远一些。”
“你能不能消停些?如果让家里知道,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大不了给罚跪祠堂,你我可说不准了。”楚亭搂着她苦口婆心。
“浸猪笼罗。”海棠靠在他身上无力地说。
“有可能。”
“哎,我是你的女人哎,这都保护不了我?”
“祖制面前,有我说话的份吗?”
“嫡子不是未来的当家人吗?你如果保护不了我,趁早告诉我,好让我高飞远走。”
“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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