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宫御紧张的押着雪歌,这样互相伤害的重逢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但雪歌的状况十分反常……让他想起了末世中因生存压力而歇斯底里的人,这样突然的反常状况有时仅仅是会带来一场哭闹,但也会最终发展成一场血流满地的悲剧,他从来不会对这些迹象放松警惕。
雪歌一丝不挂的趴在冰冷的冰面上,被宫御压制在身下时,完全就是娇弱少女的样子,雪色短发柔顺的垂下,瘦弱的肩背无力的松弛着,被宫御压在膝盖下的腰肢出奇的纤细……
雪歌完全恢复了意识,宫御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抵抗,雪歌被宫御单手反剪在背后的胳膊软塌塌的,没有使出一点力气抵抗,但宫御暂时还不会放松警惕,因为这通常是反扑的先兆,趁人松懈时再猛然发力,常常会有奇效。
就这样僵持着,一动不动,远处的河岸上寒风呼啸着在林间穿梭,带起一阵阵仿佛海潮般的沙沙作响松涛,模模糊糊的夹杂着树枝折断的脆响和树枝上积雪崩落坠地的闷声。
宫御的视线在雪歌的发丝间流连,划过她的脖颈在雪歌狭窄的肩膀上游移,发现雪歌的瘦弱的肩背在微微颤抖。
他的耳朵里的充斥着令人烦躁的风声和松涛声,忽然一声抽泣传进了耳朵。
“雪歌?”他放开雪歌被反剪的双臂,揽起她的双肩把她翻转过来。
一张伤痛欲绝的面庞映入他眼中,泪水溢满了雪歌那迷离的双眼,泪珠不住滚落,她哭了,她平静啜泣着。
忽然。
“骗我!”已经平静下来的雪歌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含冤带愤的哭喊,宫御简直觉得这一声突然而锐利的呐喊将自己的心脏刺了个对穿。
明明答应过要在一起的!雪歌大哭起来,完全失去了她那装模作样的俨然,她毫无形象的痛哭着,接连而来的深深失落扯碎了一切自以为是的美妙幻想。
那些美丽的幻想曾经是庇护她的港湾,而现在她已经无处可去。
她抬起手遮掩自己哭脸,她不想把自己的哭颜展露给任何人看,因为那柔弱的真实面目太过丑陋而不堪入目,只会让她变得更加没用。
从前她哭泣的时候,她那些魔舰姬姐妹们就是这样厉声呵斥她的,咒骂着让她马上收声停止,不要给人添堵,只是当时仍然幼小的她永远也做不到,她只能尽力掩盖,不給她们看到。
那时的恐怖回忆似乎再次重现……她本以为宫御毫无抵抗之力,结果毫无抵抗能力的反而是她自己,面对宫御就像面对那些魔舰姬。
就像曾做过的那样,愤怒和叛逆爆发之后略微冷静下来就会开始害怕将要遭受的惩罚和虐待,她努力忍住抽泣,她的眼睛从岔开的指缝间望向宫御的眼睛,尝试出声哀求,为了挽回自己一时爆发可能引来的惩罚,她顾不上前倨后恭的耻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雪歌拼命压抑抽泣,柔弱的声音怯懦着不住哀求,“是我错了,对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对不起!”
宫御完全不懂为何只是雪歌被颠下雪橇,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宫御只是感受到了雪歌的恐惧,这倒是能够理解,仿佛经历死亡一样的意识消逝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经历,也许她只是想和自己玩闹?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会被吓坏的,真是……
宫御认为自己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以为自己错误的评估了事态,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实际上他的评估并没有偏离多少,如果骨骼动力系统的存能不足以支持一次紧急启动的话,也许他已经沦为雪歌的玩具了。
孩子们有时会用一种残酷的方式对待他们最喜爱的东西……热爱就像火焰,放纵它贪婪而无节制燃烧就会导致悲剧和灾难。
真是够了,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不知她在为什么而道歉,也不知自己哪里骗了她。
“我没有骗过你,一定是你自己想错了。”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骗了她,让她如此伤心,总之先否认了再说。他摘下身上的毛皮披风,像卷煎饼一样把仍在捂着脸啜泣的雪歌包了起来,抱在怀里。
他试图拉开雪歌遮着脸的手,结果雪歌的哭声却因此而立刻激烈起来,她眼中的惊惧是真正绝望了的人才会有的,宫御见过,甚至他亲自炮制过远比这还要惊恐的表情。
雪歌以为他要拉开自己的手是打算抽她耳光,从前在群落中,魔舰姬们就是这样做的,她怕得厉害,甚至颤抖起来。宫御无奈,只好放弃。
宫御试着露出温和笑容:“我哪里骗你了,嗯?”就像从前安慰被吓坏的孩子,他搂紧雪歌,自己的脑门碰着雪歌冰凉的额头。从最近的距离和她眼神交接。
这样温和的笑容是雪歌从未见过的东西,可是她露出了更加惊恐的神色,哭得迷蒙的狭长眼睛陡然睁大,抽泣连同呼吸一起被吓得停止,显然她把这个笑容错认成了魔舰姬们打算狠狠虐待她时所露出的暴虐假笑。
宫御捧起她的面庞,用拇指逝去她脸上的泪痕。
寒风吹袭,摇乱雪歌的如霜短发。宫御帮她略略整理一下,顺势扶住了她的脑后。
“抱歉了。”
他说完就将惊恐已极的雪歌揽向自己,毫无预兆的一口吻住了她粉润柔软的双唇。
雪歌开始挣扎,以为将要开始的什么她没见过的虐待玩法。可是没有穿上重装的雪歌只有和她身形相匹配的力气,并且她也不敢全力抗拒,只怕招来更严厉的惩罚。
而宫御却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清楚雪歌对接吻的感觉,所以这是一个十分可行的思路。他相信这是最准确的传达,不是言语,却比言语要明确百倍,有力百倍!
雪歌紧闭牙关抵御着宫御的无礼,可是和宫御接吻让她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需要更多空气,牙关轻启,宫御便已长驱直入,雪歌不敢去咬他,仿佛放弃了一样,任由自己的丁香舌被宫御肆意摆弄……
然而,预想中的伤害并未出现,只是让她阴沉的心海如潮般涌起了一波波的奇异的彩色风浪,洗刷着她心中的阴霾和雾霭,荡涤着她心中压抑的铅云。
“嗯……”她不自觉的发出声音,脑海中炸成一片混乱,全是明亮而鲜艳的色彩,她开始主动出击的探出舌头……
正当她要沉醉于此的时候,宫御却把她推开了,分开之际,她还不由自主的伸着修长的脖子企图去追逐那个让人沉醉的所在。
这样就够了!宫御舔干嘴唇,又提袖子擦干了下巴。然后也顾不上雪歌仍然双眼迷离的样子,把她的嘴巴也擦干净。雪歌嘴巴和下巴被口水弄得晶晶亮的样子真心没法入眼了,并且让他心里满是罪恶感。
不过总算是让她不再伤心难过了。他把雪歌推向一边,看着她如同第一次时那样回过神来后就一副俨然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我回来找你,你为什么袭击我?如果是玩笑的话,以后不要在搞了!很危险。以后别做。”宫御严肃道。
“找我?”没有理会宫御的警告,而是紧紧的抓住了她最在乎的关键,雪歌歪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有点不放心,那些畜生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你是回来找我的?”雪歌的端庄表情似乎端不住了,好像有什么活泼的东西要迸发出来,她热切的期待着宫御的确认,撑开了包住她的毛皮,小狗一样朝宫御爬来。
“对啊。怎么了?”宫御奇道,伸手拉住那张正在从雪歌身上滑落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洁白毛皮,重新把它在雪歌身上盖好。
“你是回来找哇嗒?”雪歌顾不上那张滑落的东西,宫御的回答让她几乎春风满面了,连口齿都被笑意牵动着。
“对啊,到底怎么啦?”宫御看着雪歌愉悦的样子,自己也被她愉悦的样子所感染,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再三听到她最想要的回答,雪歌已经乐疯了,一个饿虎扑食扑进了宫御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去亲他的嘴巴,表达自己的愉快和喜爱,她也是个行动派。
宫御左躲右闪,伸手把她搂着自己的胳膊卸开推走,然而雪歌却不屈不挠的想要搂他。
“别闹,掉了!”宫御躬下身躲避雪歌的求吻,一手推开她一手去捡已经落在地上的毛皮披风。
为何如此不知羞耻!怎么跟狼孩一样啊……宫御也是无奈,显然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装不成舰娘的,魔舰姬们平日里到底是过着多么不要脸日常啊?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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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雪橇上,雪貂老头也是很无奈,这群畜生真的疯掉了……
完全是要不得了,这些蠢狗!
嗯?????
老头愣住了……深悉这些雪橇犬个性的他忽然就灵光一闪,已经老化的大脑努力的捕捉那个念头,终于,让他想到了那个点子。
电掣的雪橇上,雪貂老头顶着迎面强劲的冷风弯腰爬向雪橇的前面,抽出自己的小刀,用力切割雪橇犬的牵引绳索。
片刻之后,雪橇犬们忽然就觉得身上挽具一轻,蠢狗们又跑出去了很远之后,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了,它们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停了下来,好奇的回头查看,发现雪橇没了!
目光挪向远方,才看到雪橇载着雪貂·白石横在河面上。
这群雪橇犬盯着雪貂老头一顿乱瞅,各种歪头之后,它们终于确定雪貂·白石没有任何要跟上来的意思,就小跑着兜着圈子凑回了雪橇边。
这就是部落所豢养的雪橇犬的天性,它们天生就喜欢和人类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