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管家轻嗯一声，回答。
“只是月妃是宫里头那些人对她的称呼，亦是对她的尊敬。”
李管家眸中布满泪花。
恐怕现在，除他之外，那些人全喊她傅怀仙吧，谁叫她是云国的罪人，令云帝独宠一人的妖女。
结合先前市井上那些人说的，加上李管家说的，燕喻大抵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祸国妖女，自古就不是什么好词，被扣上这名头的人，都死得早。
“当年云帝出征凯旋归来，云国上下高兴不已，那日，坐在那烈马上的除了云帝之外，还有个女子，女子容貌倾城，却天生冷清孤傲，是雪峰上不可摘取的雪莲，是冰湖底下最冰的石，云帝将她带回宫内，想将她册封为后，却令得太后勃然大怒。”
李管家缓缓开口，思绪也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燕喻点头，仔细听着。
【历代皇后，大多数都是太后的本家人，由太后亲自挑选，为的就是巩固自己娘家背后的势力，但云帝却想直封一个不知背景的女子为后，难怪太后会勃然大怒。】
“后来，云帝与太后大吵一架，云帝将傅怀仙安置在龙承殿内，那地方，若没皇上允许，就是皇后道在得随意进入，亦是后宫之中多少妃子都梦寐以求能踏入的地方，而傅怀仙却能随意出入，这无疑引得后宫那些妃嫔们嫉妒。”
李管家轻叹一声，在替傅怀仙惋惜。
“有女人的战场就有硝烟，那些入宫当得了妃的背后肯定有些势力，一个不知从哪带回来的女子得了圣宠，那些人不嫉妒才奇了怪了。”
燕喻接着道。
不过在她看来入宫的那些嫔妃们也是苦，这般为了一个男人而明争暗斗，大多数都是为了替自己本家谋一份好前程，只要得了圣宠，便能在皇帝耳边说得上话。
“太后阻扰，云帝宠爱，后宫妃子们将月妃视为眼中钉，月妃在宫内的日子该不好过吧？不过…照李管家你这说法，月妃该不是个会争之人，为何还能居妃位呢？”
燕喻嘶了声，好奇问。
后宫嫔妃们入宫时大多数都是低阶，而后慢慢升，有些熬个好几年，熬成黄花菜都不一定能当才人，但有些却靠着家中的势力，一路高升，一跃成妃。
居妃位，在后宫中地位可不低。
“因为她姓傅。”
“这皇后不能是姓傅的，但用一个妃位能换得傅怀仙站在云帝身边，为他出谋策划，太后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管家缓缓道。
燕喻咦了声，继续听着李管家说。
“王妃可曾听过，傅氏一族，谋天下之说？”
李管家转头，犀利的眼看着燕喻。
“传闻傅氏一族的人无论男女都聪慧过于常人，那一双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弄风云，玩弄人心更不是什么难事。”
燕喻脑海里闪过昨夜在李景宴卧房内看到的史书，上面便提了一嘴傅氏。
燕喻眯眼，她早该将傅怀仙与傅氏联系在一起才对。
这云国如何来，有一半是傅氏一族的功劳，是他们在背后替开先祖阳帝出谋策划，助得阳帝夺得天下，取名云国，在那之后，傅氏一族便销声匿迹，不知归隐何处。
那史书上，也就寥寥几句话而已。
不过，光是这几句话，便能知这傅氏有多厉害。
李管家听得燕喻这话，有些惊讶。
已经没人记得靠的是谁才有云国了，能从燕喻这小辈嘴里听到这话，他倍感欣慰，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忘了。看書喇
“传闻云帝对月妃的爱日月可鉴，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难道…”
燕喻骤然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管家，希望李管家能给她一个答案。
【一带回宫便想直接封为皇后，封皇后哪是那么草率的事，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云帝是被迷了一个女人迷了心智，但若换种角度看，也有可能是想将人拴在身边…】
【光是傅氏一族，谋天下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云帝这么做…所以，云帝对傅怀仙并不是爱？而是…利用！】
燕喻心里咯噔，很是惊讶。
对于傅怀仙，那些人只用祸国妖女四字概括，但对于那死了十几年的云帝，那些人却是用一心一意，可歌可泣来形容。
她原以为这当了帝王的，能只爱一人，可真叫人羡慕。
不曾想，她们看到的不过是表面，这不是爱，而是利用。
“王妃聪明。”
李管家知燕喻是猜到了，不由得夸道。
“云帝对月妃或许是有情，毕竟除了谋略外，月妃的容貌也是叫所有人惊叹，但这情，终究是比不上江山重要。”
“纳了傅怀仙为妃后，云帝是万般宠爱，月妃想要什么，云帝便给什么，可是羡煞了所有人，甚至为了月妃而修建了个府邸，又为她在府邸内修了个楼，取名怀仙楼。”
李管家缓缓道，这府邸，便是云帝为傅怀仙修建的。
“可谁知道，云帝在朝政上的丰功伟绩，皆出自月妃之手，皆是她在背后为他出主意。”
“月妃还没出现时，云国还被其他邻国压榨，看他们脸色，但在月妃出现后，云国是锋芒毕露，超了他国，成了不可忽视的存在。”
燕喻看着李管家眸中闪烁着光芒，便知他对月妃蕴含了什么样的感情。
【一个女子，能让一个国变得像现在这么繁华，确实厉害。】
“若是利用，月妃那般聪明，该能看出来端倪才是，怎还…”
怎还甘愿如此。
燕喻不禁问。
“面对云帝的温柔，就是石头心也会融化，月妃当年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姑娘，云帝为她所做的，哪会不被感动呢？哪怕是后来知云帝对她不过是利用，那原本自由翱翔的双翼被折断，成了笼中鸟，再也飞不起来，她除了这皇宫，又能去哪？”
李管家哈哈大笑，笑得凄凉。
她能去哪啊，她早将心全交给云帝一人，她的世界，她的中心也只围着云帝转悠。
她在替云帝出谋策划时能果断决绝，不留余地，但感情这件事，她却拎不清。
说是拎不清，倒不如说，她在自欺欺人，在期待些什么。
可那是帝王，他的心哪可能只给一个女人…
燕喻神色微变，心里有几分沉重，就是李管家不说，她也能猜出这后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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