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需筹谋。”
有人迟疑着道:“哪里有挖金矿快?”
左弗笑了,“我的意思是金矿要挖,这个也要做。怎么样,诸位可有兴趣吗?”
左弗手里的钻石自然不是在这个世界挖出来的。而且,在这个时代挖钻石,想要做成珠宝,也没那个能力。
而她手里这些钻石也不是天然钻石,而是人造钻石,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tb上很多,超级便宜,所以她就想到了某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利用这个骗了全世界的女人来购买钻石,在男士们的哀嚎中,他积攒下了大批财富。
而毛熊家里也有许多钻石,想来分杯羹,还被打压得极惨。还是兔子聪明,天然的,你们去挖吧!我自己从实验室培育!在左弗重生前,兔子家已经能制造出适合珠宝加工的人造钻石了!
其实人造钻石跟天然的没任何区别,只是一个是天然的,一个是从实验室模拟钻石生长环境造出来的。
而眼下,那个狡猾的男人还没出生,所以左弗感觉自己也能来带一带这风潮,直接套用这位先生的广告词,让全世界的男人都来为此买单吧!
她笑得灿烂,可孙训珽看着却有点心头发寒的感觉。
总觉得……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呢!
除去钻石,左弗还能买到大量的莫桑石。这富人的钱要赚,穷人的钱也要赚!买不起钻石,也能买莫桑石,一样好看,一样耀眼,也就火彩度,光泽度,折射度,硬度上有些微出入。
除此之外,便是价钱了。
而那些在后世人眼里不值钱的东西在这年头也是天价,珠宝行业是十分暴利的行业,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各国贵族都奢华得很。
不将这些人的富劫一劫来济下贫,那也太对不起tb这金大腿了。
嘴角带着温暖的笑,看着这群勋贵的眼神越发柔和,“毕竟开发澳洲的钱不是小数目。诸位兄弟叔伯虽有家底,可这些西夷纵横西洋,船坚炮利,经常劫掠我等海商,若是不打造出一支护卫舰队,我们岂不是要血亏?所以,卖这钻石,一边生钱,一边支应着澳洲的开发费用,岂不是更好?”
一群人有些懵。
那里不是满是金矿,铜矿吗?他们这多么多家集资,难道还不能应付?
孙训珽笑了笑,道:“镇国公心慈,见不得人受苦,所以,她用人所给待遇,你们应该清楚吧?”
一群人脸黑了。
按照镇国公的标准来,那的确花销不小。
“不过……”
孙训珽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道:“真计较起来,这些也只是小钱。想想,我们总不能将原矿拉回来,总要在原地提炼,这得请工匠,还得添加各种工具。而且,护卫舰队的花销可不低。所以,镇国公刚刚私下也跟我说了,她探索出的矿产地点可以与诸位分享,不过她要抽四成,用以舰队,海员,雇人的费用。”
“四成?!”
众人惊呼,“镇国公,你这太过了吧?!”
左弗叹气,“一条船的维护就不是小费用,更别提护卫舰了。诸位,不若我只拿一成,海员船队你们自己组织?琼州的飞剪船可以卖给你们,甚至用于海战的船也能卖给你们。
不过我那船与大明的船不同。是多帆船,且船上的火炮操作,海战战术也有讲究。诸位,那些西夷纵横大洋百多年了,而我大明自郑和下西洋后,还是这几年才出海。诸位,不是我吓唬你们,夸大言辞,那些西夷海战可厉害,便是我左家军也在他们手里吃过大亏。
当然了,诸位要不信,尽管去尝试尝试。不过,届时若是人财两空,可不要怪我啊。”
一群人相互看看,都觉不可思议。
一群红毛鬼有这么厉害?当年那个叫什么西班牙的还说要灭了大明,结果没几下就被刚得屁滚尿流的,他们能有这么厉害?不过想想,那回是陆战……
他们倒是有些相信左弗的话了。那些西夷能跨越大洋来这儿,没点看家的本领显也是不行的。他们倒也不是什么小白,以前未开海时,倒也有参与过海贸,也知那些红毛白皮的厉害,只是连名震天下的左家军都能在这些西夷人手里吃亏,这着实有点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左家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虽说不知左弗带出来的兵在海上作战水平如何,但看看琼州海贸如此繁荣,想来战力应也不差。
所以左弗这会儿说出这话,总觉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相互望着,然后一位年长的勋贵道:“国公爷,这四成是不是多了些?咱们这盘子若做起来,朝廷不可能无动于衷,届时就怕……”
“我已经上过折子了,朝廷虽心动,可国库并不丰裕。你们也知道的,如今日子虽好过许多,可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就说长江一带驻扎了多少兵?那些都是要花钱的。所以陛下尽管心动,却是无力去染指海外之地。
不过诸位叔伯若是集资,我想我们是有能力将这事做下来的。再者,朝廷真要过问,也得征询各位叔伯的意见不是?这样吧,我再退一步,三成如何?”
“两成。”
几个勋贵咬牙道:“若国公爷首肯,兄弟们立刻就将钱送到您府上。”
“痛快!”
左弗拍手,“若是立刻将钱送来,两成就两成!”
此言一出,一群勋贵翻白眼了。
感情这才是你的心理价位吧?!他们望了望孙训珽又望了望左弗,忽然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两只狐狸,而起是心有灵犀的两只狐狸。
这默契度也太好了!
“不过……”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呢,左弗又开口了,“如果我只拿两成的话,那其余开销大家就要对半了。”
众人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忍不住感叹道:“这世道……想赚点钱真难啊……”
“那可是金矿。”
孙训珽道:“云舒还是太心慈了。你们以为,以她的财力,她一个人做不来这事吗?”
顿了顿又道:“只是左云舒嘛,你们也晓得,赚来的钱都是花百姓和大头兵上的,所以这乡绅一体纳粮才是她最关心的事。诸位,这地就这么多,你们就是将所有的地都放油锅里去炸,又能炸出多少油水来?那点粮对诸位是小意思,不过嘛,对云舒意义可就大了。”
他说着便是扬起唇,低低道:“我们武人被文臣压制这么久,如今云舒替我们出了气,你们想,要是我们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再多一些,这金矿怎么挖,还不是咱们自家兄弟的事吗?”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了孙训珽的意思。
他们相互望望,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诧!
孙训珽,你可真敢想啊!
左弗一介女流,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已是开天辟地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女人能以臣子之身走到她这个位置的?!不靠美色,不靠家世,完全靠自己的能力……
是的,他们不怀疑,左弗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可顶天了也就是个尚书了。可孙训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但要他们支持左弗的政策,还要支持她当首辅!
天爷啊!
就是有颗豹子胆也不敢这么想吧?!
而且……
就算他们支持,左弗这年纪……
未免也轻了吧!
三十不到的首辅谁见过?
“侯爷这话就过了。”
左弗笑了笑道:“云舒只想百姓能吃饱穿暖,其他倒也不想。只要诸位叔伯多多支持,在朝堂上替我左某人多说几句公道话,我左弗便感激不尽了。至于金矿嘛……呵呵,据我所知,在万里之遥的亚美利加洲还有无数金矿,而以飞剪船的速度……”
她弯了弯嘴角,道:“十三天便可到达。诸位,钱是赚不完的,这大洋之外,都是金山银山,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还怕有人阻扰吗?我只怕大家伙到时真要数钱数到手抽筋呢。当然了……”
她望向诸人,“诸位,百姓是我们的根基。没有百姓,我们没法去挖矿,那些土人太笨了,哪有我们大明的百姓聪明勤劳?
所以,诸位,百姓日子好过了,是不是要感念诸位的恩德?有钱了,分一点油水给百姓,他们自然干活卖力,还得帮着咱们说好话,届时……诸位可想过,被凝聚出来的百姓将是何等庞大的一股力量?有谁敢轻易跟百姓抢饭碗吗?”
诸人一听,初觉有些狗屁不通,慌妙至极的感觉。
可细细一琢磨,回想起左弗罚跪京城那一夜的情景来,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们忽然发现,左弗这样的人若是振臂一呼,不要说当首辅了,便是天子也做得啊!
难怪天子如此忌惮,竟想借一个假私生子来分化左家,就左弗这样的,是个人都得害怕啊!
不过……她操纵百姓的手段当真是厉害!真金白银的往下砸,不但没亏本,反而赚足了为官的资本,而且……
听说,她这样搞,不但没亏钱,还大赚特赚,不但年年给朝廷上交了不少赋税,地方上也是发展得极好。而她自己个人的财富……那就更不用提了!
这天下,谁不知左弗有钱?
光是卖药都卖得流油了,若是给她指点下,岂不是几辈子都享用不尽了?
这么一想,便心头火热了起来。
自己没本事就要跟着有本事的人走,至于天子?呵呵,说句难听的,要没左弗,他们这一群人就会跟成国公,福王等人一样凄惨。还赚钱?能像英国公那样苟住命就不错了!
所以,天子又有什么好猜忌的?虽然这想法很大逆不道,可事实摆在这里,没有左弗,这大明恐怕已经没了吧?而且,没有左弗弄出来的高产粮,朝廷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更别提什么北伐了,早亡国了!
而且,左弗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那等野心的人。不然,她早就该是天子枕边人了。
就这点上,天子也应该看得清楚,左弗若是真有野心,是个功利的人,早早就会接受君王的暗示,利用君王宠爱以及左家军的势力,彻底成为这个除去天子,最有权势的人!
一想到左弗没有造反当皇帝的心思,只是想当个一心为百姓的纯臣,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虽然事实是事实,可他们却也不想当反贼。
酒菜上来了,一番狂吃后,这事基本也就定下了,就等着左弗拿详细方案给他们了。
为了表示诚意,他们每人先拿出一万两黄金给左弗,等方案出来后,就立刻启动。
左弗带着一点醉意走出了小舒佳肴。
此刻,已快后世五点的样子了。她望了望天边逐渐滑落的夕阳,想着今日的事,不由自嘲一笑。
所谓王朝替换,不过就是打倒旧的阶级再竖起一个新的阶级。这些人今日上了她的船,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只是为了利益。
而这些人终有一天会成为大明另一伙绊脚石,届时,自己是会如朱慈烺一样陷入矛盾中呢?还是会学朱太祖,将所有有威胁之人赶尽杀绝?
她的目光变得幽幽。
澳大利亚……
上辈子,这块地方最初是英国人流放犯人之地,或许……等将来,等这些人不甘顺应潮流,成为她新的绊脚石时,也可以将他们安置到那儿去……
杀人她不喜欢,但若有必要,她不介意动手。八九年的为官生涯,尤其是近两年,将她一颗柔软的心已经磨砺得坚硬。在奔往盛世的路上,道德情义是多余的。
这一刻,她竟是有点理解朱慈烺了。身为统治者,的确不需要感情的羁绊,他用皇后的一盆水,斩断了自己与他的羁绊,就这一点,他真得是一个很合格的君王了。
孙训珽走到她身边,也不说话,陪着她站立在街头,静静望着夕阳余光下的南京城。
巍峨灿烂的皇宫沐浴在这夕阳下,很美,却又很冰冷,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热。
那里是权利的中心,世人最向往的地方却是脏得令向往之人都作呕。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妮子,恐怕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为了理想也好,为了权利也好,只要有欲望,最终自己也会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活成那个人的模样。
憎恶却是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