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丝毫不掩饰自己想去战神殿的欲望,明明白白的直说,反正蚩尤之前也讲过,当初让蝶母献出虫儿时,就说了是要让他为母族争光,他才肯来的,如今便没有扭捏的必要。
盐母并不想让虫儿去那修罗界吃苦,要是去练得一身皮糙肉厚哪还能有如今这般可人呢,就算是梦瑶川那位,也怕是不会轻易同意的。可这小虫儿一脸你不让我去就是不宠我,盐母无奈,只好将这难题扔给了蚩尤。
恒渊埑练武场内……
蚩尤就十分头疼了,他瞅着那只对各种兵器新奇不已的大虫子心情有些暴躁。母上让他想法使阿九放弃去修罗界的念头,又不许使用武力伤了他皮肉,可偏偏这又是个牙尖嘴利的货,还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横竖不得安生。
这简直就是个移动大麻烦!
场内黄麻二雀十分惊悚,不是说已经进了盐母寝宫了吗?这祖宗怎么又到练兵场来了!
肉虫子穿梭在练武场各类鸟中,毫不在意众鸟惊诧难安,只挨着个去抢人兵器来摆弄。
盐母着人送来的,大公子又明了吩咐说是伤不得他,众鸟已经完全呆滞,只能心中默念:这货不是吃的这货不是吃的……
阿九穿着合身的新盔甲,在鸟群里寻找趁手的兵器,心情也不怎么好,盐母只说怕他闷了,让蚩尤带他玩一玩,死活不提手书的事,撒泼打滚都没用,又想起刚才听那些鸟议论这次的战神殿考核就要开始了,错过得等三百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瞎混了,他心里更是烦躁,一不留神,手中的银枪就戳到人家的拍屁股。
那鸟尖叫一声,跳起来就拎住阿九的领子,大吼:“你是不是想死!”
“呃……”
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这鸟的样子好像也是见过的,阿九有些岔神儿,呆了一呆,旁边的鸟们赶快架住那只,慌忙劝诫:“红刺鹳儿冷静些,这货打不得!”
红刺鹳儿?!阿九醒神想起那只被他戳死的白刺鸟,这只就是红刺鸟咯,原来是一对儿吗?那这只也是个先锋咯?这样的都能当先锋,凭什么不让我去……阿九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嘲弄与轻慢太过明显,红刺鸟被激得挣开同僚,便朝阿九扑了过去。
阿九看他扑来如慢动作般,轻轻一侧让开了,还在他身后补了一脚,刚好又踹到了伤口上。众鸟没看见阿九的动作,只看见红刺鸟飞一般的从阿九身边扑出去,一头栽在地上蹭出去老远,屁股上血流不止。
蚩尤赶过来,疑惑的看了阿九一眼,再去查看红刺鸟的伤势,这回眼瞎也能看见红刺鹳儿屁股上的脚印了。他心中有些惊诧,起身问阿九:“你踹他了?”
“呃……”阿九讪讪的摸了摸脑袋上的须须,扁嘴:“没忍住。”他也蹭过来看了看伤者,心底有些担忧:别又死了吧,这鸟也太脆了!
红刺鸟没死,但是伤了脸和屁股!一个先锋将官,一只鸟!竟然被只虫子踹得扑地……他已经鸟颜无存,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在同伴的簇拥下,只能咬牙装死。
蚩尤没有生气,阿九觉得没啥,可是他那一脸惊喜算个怎么回事?
“点你化形的竟是个武神!这可真是太好了!”蚩尤搭上阿九的肩膀,一把将他搂着,“来来来,你可敢与我切磋一二,若能抗住我一招半式,我便替你想法去拿母上的手书。”
“这感情好!”阿九顿时就高兴起来,连蚩尤将他搂着也不计较了。
蚩尤怕伤了阿九,将他带去了神珑。
阿九颇为兴奋地看着战地四周,分别被木土之灵包裹出来的休憩之地,红刺鸟躺在其中一个里面,身上的伤势正慢慢复原,他心底喟叹:这罩子真不错,以后应该在家也弄一个。
众鸟都来围观,黄麻二雀心中有些不安,大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好战,一看这虫子可能会武,便激动得忘了盐母的告诫了。其他鸟倒是幸灾乐祸,红刺鸟被虫子踹了,丢的是整个鸟类的脸,他们心底都在想,大公子最好失手将那虫子打扁了才好,反正这九天之上也没有几个物种敢与蚩尤叫嚣的,就算他是武神点化的又能如何,虫子还能翻了天去?
阿九倒是沉下心,认真对战,毕竟听说蚩尤可是两千年前就已经问鼎单兵作战的四方鼎了。此时与他交手,于阿九而言,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过上几招手书的事情就不用头疼了!
认真对战,才是对手的最高尊重,蚩尤很满意虫儿眼底的神色,他心底估摸着,长得比较俊逸的武神也就那么几个,到底是谁点的阿九,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揉了揉手腕,只轻轻摘下了一环扣在手臂上的银色封环。
阿九看着那银环离开蚩尤的身体,蚩尤的气势突然就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连眼神也锐利了很多。他心底默了默,原来是封印了力量,怪不得蚩尤之前看起来和那些鸟差不多呢!阿九看了看蚩尤手臂上一边十二个银环,心底掐算着蚩尤的实力。
蚩尤的战力肯定比鸟高出很多等级,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阿九初次应付都有些吃力,几番纠缠碰撞,虽没有正面挨着,但也不可避免的蹭得一身是伤。他又一次感叹,化了形竟然是会疼的体质,真是不好!
蚩尤同时也在感叹,取了一个圈儿打这么久,还没有一下打在实处,这虫子的速度可真不可小觑,至少与那些鸟类不是一个级别的。围观的众鸟已经看傻,这他妈的还是虫子吗!红刺鸟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平衡了:九黎川还没有谁能在蚩尤取了圈儿的情况下过上三招,这虫子与蚩尤干了这么久竟然没落下风,被他踹了一点都不冤。
蚩尤与阿九酣斗许久,打得兴奋起来,头脑一热,又取了一圈儿,立刻就周身灌气,实力又提升了一个等级。阿九暗揣,蚩尤的招数好像就这些了,再打下去也没意义,这家伙肯定会更兴奋,取了圈儿或许有新招,但第一次打架就玩儿这么大,不太好……他正准备喊停,却听见一声嗡鸣,神珑里突然光华暴涨,所有人瞬间就被撵了出去。
蚩尤怔住,黄麻二雀立刻将那两个银圈儿捧了来:“大公子,盐母传话来了,让您将阿九护送回去。”
蚩尤讪讪的摸了摸小圈儿,慢慢套上,一脸不快:“又是哪个尖嘴的去打报告了,最好永远别叫我知道,哼哼!”
阿九蹭过去问:“你可说了,手书的事儿你会替我想法的。”
“想办法,又不是一定能拿到。”蚩尤抬眼,一本正经耍赖,“母上舍不得你这身细皮嫩肉,我想什么办法都没用。”
母个卵的!阿九又想爆粗口了。蚩尤瞧着他叹气,又说:“你看看,还是在神珑里边,就算受伤也能立刻恢复的,我才取第二个圈儿,还没碰着你呢,母上就生气了。”他脸色暗了暗,又叹:“我这回将你送过去,还不知道要领个什么惩罚呢!再怎么也少不了顿皮肉之苦,你跟我置气有什么用!哼,我还想哭呢!”
阿九被送回了盐母行宫,盐母见阿九那身青红细伤,蚩尤就被绑在那棵芙蓉花树下挨了一百多鞭。阿九躺在回廊边的竹制躺椅上,盐母亲自为他疗伤,他看着楼下被打的蚩尤,心底说不出个滋味,被吃豆腐还不如换他去挨打呢!
回廊边上,蝴蝶化的纸笺散了一地,盐母拾起几页递到他手上:“这些都是七重天的玄女仙官儿们写给你的情书,你若是真的无聊,不如将这些信笺回了吧,也正好习会书写之事,别学那些只会说话的武夫,没个正行。”
阿九揪眉接过,一脸嫌弃:“我连字都要现学写,情书怎么回?”
“那就写几个你会的便好。”盐母朝地上一看,又拾起一张,看着那秀美的字迹心中嗤笑,递给阿九又道:“这份记得多写几个字以示尊重,毕竟人家身份高贵,这又是第二次与你传书了,再不回恐失了体统得罪贵人。”
盐母这口气可不算和善,想来便是与她有气且位于之上的,阿九接过一看,内容都与第一张金色纸笺一样,不过他已经认识了:吾愿与君赴瑶川,不知君与否?
他张口就问:“我能写个否字么?”
盐母唇角微弯,眸含笑意,却轻轻摇头:“不能。”
“那要写啥?”阿九撇嘴,“可不兴为难我!”
“写你会的便行。”盐母也不给提示,倒是殷勤的为他布出书案,留下笔墨,便笑盈盈的走了。
阿九趴在书案上,认真的想了想:我一虫儿能会什么?他忽然灵光一闪,笑了起来:我会爬,嗯,我还会滚!于是他将纸笺全部收拢,挨着回了爬和滚!想着那张金色纸笺得多写了几个字以示尊重,便格外诚心格外认真工工整整的写上:爬爬爬!滚滚滚!
完成任务,阿九又兴冲冲的捧着纸笺去找盐母了。
盐母见那上面的回应,心情非常愉悦笑得格外舒心,她几乎能想得出那后风华月姬收到回信会是个什么表情。她将纸笺抛上空中,那些纸笺便又化作各色蝴蝶,蹁跹着飞舞走了。
阿九微微愣了下,有些思念蝶母,思念花圃那些真正的蝴蝶兄弟姐妹。他目光随着那些蝴蝶远去,谁都能看出其中思念的情意,那清亮的眼底盛满光华,仿佛一眨眼就能流泻出来。
盐母心中微叹,一时难以自控:“你若是能通过我三个考验,我便给你写那修罗界通行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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