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在酝酿下一句说什么好,突然听见无欺剑的回答,简直喜出望外,身体又先于大脑的直接一抱将他拥住:“太好了。”
无欺剑有一瞬的僵硬,阿九敏感的察觉到了,才发现自己真是唐突,很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笑得有些尴尬,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无欺剑又说:“但这需要你先拜入通明殿。”
阿九心中一跳,有些难为情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太遥远,但他也不露怯,十分认真的说:“我知道,想与你并肩,必然要拜入通明殿才行,可我现在修为尚浅,根基不牢,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达到。”他怕无欺剑觉得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连忙又说:“但我会努力,会非常努力,我一定会做到的,只希望你能给我时间。”他又怕无欺剑等得太久会厌烦了,只能给自己施加压力:“一千年,不,六百年就够了。”
六百年就想爬上九霄之顶,这口气真真是狂妄至极,无欺剑怔愣了一下,安慰阿九:“此事不急,尚可慢慢筹谋。”
“急,很急。”阿九一把拽住无欺剑的袖口:“你马上就要进地心炉了,我怎么能不急。”
无欺剑有些疑惑:“我焚身炼体,与同你赴瑶川有何相干?既是答应了你,自然会随你身侧,不管我进不进去都不会改变。”
“不一样。”阿九心中那小鹿又开始噗通乱跳,无欺剑更加疑惑:“有何不同?”
“心情不一样。”阿九望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情意,奈何无欺剑的眼神太过平静正直,让阿九十分挫败的低下头:“也许,哎……”
靠得太近,阿九一低头,头顶那根须毛就扫到隐无欺脸上,阿九的气息也染过来了,心底就像有些痒痒,无欺剑不禁想起那日那些荒唐的接触,平静的眼底闪过一缕异彩,可惜阿九没有看见,他抓着无欺剑的袖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声祈求:“能不能别炼了,等等我。”
隐无欺垂下眼眸,眼神滑过阿九的鼻尖,落在拽紧他衣袖的手指上,心中一抖,那双手曾经在他身上游走,脑海里忽然就闪过那些令人心痒的画面,隐无欺闭上眼,喉头微动,到底还是答应了:“嗯。”
阿九心中巨石落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一高兴,又是一个熊抱:“你真是太好了。”
隐无欺本就在想那些奇妙的接触,这拥抱撞得他几乎心跳失常,他浑身一震,差点就反抱回去,可惜阿九又及时放开了,他微微握了握拳面色稍凝又垂下手,心里慢慢平复,也不知道现在这滋味是失望还是期待。
阿九瞧着他面色变化,心中只道是又唐突了他,但也不禁有些偷乐,毕竟没有生气嘛,已经很不错啦,难道还能期待其他什么吗!突然想起方才无欺剑说会随在他身侧,阿九心底抑制不住兴奋起来:这样便是我的伴侣啦!
他抬起头,眼里冒着精光,盯着隐无欺,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喜:“你方才说会随我身侧,是从现在就一直会陪着我吗?”
“嗯。”隐无欺十分正直的点头,“我会陪着你,但不会给予你任何帮助,直到你拜入通明殿才能为你所用。若是你中途身……”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若是阿九真的中途身陨,那便算解除契约,可是那时,他会如何呢?
阿九没察觉无欺剑的心思,只高兴得差点忘形:“不用帮我什么,只要陪着我,我就干劲十足啦!”他终于有底气拉上无欺剑的手,十指相扣,撞在胸口:“陪着我,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隔着盔甲,隐无欺也能感受到阿九的心跳,他有些怔忪,却轻轻抽出手来,又道:“这需要你拜入通明殿才算。”
结为伴侣当然要有仪式啊,还没上门求娶,就拉着说这话,可有些不要脸了。阿九脸一红,抓了抓头发,有点尴尬:“我会努力的。”
现在还不能算伴侣,但算表白心意了啊!你知道我心悦你,你又同意和我一起,那就是准伴侣了啊!阿九又乐了起来,此时对他而言,拜入通明殿还真不算什么难事,反正修罗界干一场,随便也混得到个神将了吧,到时候去战神殿受祝福,通过七重天之屏,就能直接去爬通明殿的天梯了。
九天之上所有生灵都知道,龙神冥尊博爱众生,通明殿大门洞开,从不拒有缘之人,只要有能力上七重天的,那就可去试通明殿前的天梯。阿九既是冥尊点化成形,又怎么会不是有缘之人呢。
……
地心炉前环境恶劣,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地方,阿九当然得带着心上人回到住处。这一路可谓是心情愉悦,趾高气扬,就差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心上人,奈何无欺剑一句:他们位份不够,看不见我!阿九便消停了。不过失望是小偷乐更多:我心上人岂能是谁都能见的!
但他也收拾好情绪,免得会面对路人看神经病的眼神,毕竟再是美人,一路自得自乐不知乐个什么劲儿的样子与旁边空气勾兑确实像个神经病。
这一路无欺剑虽面虽无甚表情,可心情也是愉悦的,但阿九却将他带至蚩尤的将邸,他心中一顿,在院门口停了下来,不肯再上前一步。
阿九感到奇怪:“怎么了?”
隐无欺面色平静:“此乃蚩尤将邸。”
“是啊,我住……”阿九一下子顿住,他是住在这里没错!可这是蚩尤的寝间!
他自己连个棚子都没有!带心上人初次回窝,却回别人的窝,而且这个别人还是表白过他的……这个更不要脸了好吧!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感爬上脸来,阿九顿时被羞得满面通红,手足都无处安放。
隐无欺不懂阿九的纠结,只轻轻道出缘由:“寝间私密之地,旁人未得许可,不可入,不可窥,此乃父神明言规定。”
这毕竟是蚩尤的寝间,带人进出当然需要征求蚩尤的同意,虽然蚩尤肯定会答应,但怎么可能带着心上人去蹭人家的房子!阿九心中沉吟,揪着眉,又转向旧州塔去。他瞧了眼默默跟在身后的无欺剑,又望了望九天之上的通明殿,心中有点发酸,怎么就那么臊得慌呢!现在真是一穷二白,带着心上人难道要光凭狂妄过日子吗?想象真是美好,现实令人醉倒啊。他想着既然银獬兽他们在第五层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境常驻,那里面的东西也该是可以带出来的,那就在塔外搭个棚子好了,虽然是简陋点儿,但好歹是自己的吧。阿九提着青锋剑觉得快没脸往后看了。
无欺剑瞧着阿九那一身的纠结,不明所以,只觉得那根须须带着无数小心思摇晃着有些可爱,再看他耳根绯红,又不自觉的想起那日情事,他微微抿唇,面色平静,心底却有些轻潮,默了默闪身附着于阿九的青锋剑上。
阿九觉得一阵风过,回头却没瞧见无欺剑的身影,感到手里的青锋剑稍微沉重了些,刚提起来想问,却听无欺剑说:“旧州塔,单人挑关,我需回避。”
阿九心里稍微安慰了下。进塔后,他一路杀到蚩尤面前,蚩尤正等得难耐,看见阿九,几乎是连蹦带跳的扑过去的:“嘿,你不会没挑过第五层吧,那几个孙子是不是一起打你了,还是有躲了的?”
阿九站定,十分严肃的看着蚩尤,也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凝固。蚩尤觉着有些不对劲:“怎么?”
阿九十分诚挚地朝他作了一揖:“尚未谢过你这些时日的照拂,我今日就要搬出你的将邸了。”
“这什么个意思?”蚩尤心中一跳,看见阿九那一脸郑重,突然觉得十分不安,他扯着嘴望向别处:“有了心上人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么?”
阿九倒是不纠结,十分直接:“不方便而已。”
“有什么不方便?”蚩尤觉得十分火大,心底埋汰:穿了我的盔甲睡过我的床,你想撇清关系就撇得开吗?嘴里却不敢造次:“有了心上人就兄弟都做不成了吗?还是说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了?”
阿九又想起自己连个棚子都没有,觉得不该在这儿浪费时间:“并非如此,只是前些日子因身体不适,才没法呆在外面,现在已经好了,理当同大家一样自己修葺住处才是。”
“说得好听,你拿什么建啊?现在营地那边基本上都满了,没有空位的,何必在意这些。”蚩尤开始进入碎碎念模式:“再说,我要在这塔里守三五个月呢,那儿空着也就空着了,你住得不好吗?就算你要带心上人回去也行的,我没意见,只要别搞得动静太大……”
“好了,我已经决定,你不必再赘言相劝,既是兄弟,我也就不与你计较那些所谓的恩惠来往,往后你若有所求,我定不会推迟。”阿九提起青锋剑又是一揖,十分郑重:“我亦知你情意,但实在无法回报,望你就此打住,否则日后相见,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这回彻底没戏了,蚩尤一堆话堵在喉头,心底翻滚:这家伙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点期盼都不给留啊!若是见着,非得好好揍一顿,横刀夺爱也真是太过分了。
隐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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