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马灯在树上悬挂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浩子,你大白天点啥灯?不是瞎子点灯多此一举?”林北说,“赶紧想办法,我们去把那个七煞锁魂的老巢给他翻了。”
我看了看头上的两盏马灯,此刻它们很安静,小小的火苗每窜动一次,火苗就亮堂一些,它越来越倔强的燃烧着。
“这两盏马灯看似是普通的马灯,但是它们的光能让在普通人看到鬼魂。我们现在每走一步都有鬼魂来抢魂瓶,只有能看得见,才能躲开和反击,不然的话,我们就会成为这里七煞的替死鬼。”
“这么厉害?为啥我们看不见?浩子,现在是白天。”林北说,“白天点马灯,能看见鬼吗?”
“这里看似是白天,实则是一个阴气很重的地方,我们感觉到很冷,就是因为阴气太重。”我说,“阴气很重,压制住了阳气,白天和黑夜没有差别。一会儿我们会看见鬼,如果鬼来抢我们手中的东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柳树人就尖叫:“啊!狗日的!说来就来了!有一只鬼手,我看见了,来抢我手上的魂瓶!”
他慌乱之中,操起身边工具箱里的一个凿子就扔了出去!
我们都听见了一声鬼哭狼嚎,那只鬼被木匠的凿子砸中,一定会有来无回。
得到了启发,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上一样柳木匠的工具,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随时伸过来抢东西的鬼手,一时间怒骂声和鬼叫声不绝于耳。
而被我们围在中间保护起来的林大军,每当鬼手来袭,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当鬼手被劈断,他就发成哀叹声,从情感上看,他已经跟七煞是一伙儿的,要不是柳木匠的油绳拴住他,他早就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这样以守为攻,不是长久之计,我注意到这里的天空一直没变,看不见太阳,天空就像是平铺在头顶上方的一块蓝布一样。
“林北哥哥,现在几点了?”我问。
林北抬起手腕一看:“咦,奇怪,我们从你家出发的时候我看了时间,五点二十,现在才五点四十,怎么这么慢?”
柳树人也看了时间,跟林北的一样。同行七个人就只有他们两人有手表。
“我们进来之后,时间就停止了。或者是这里的磁场影响了你们的表。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对时间没有确定性,就算零点来临,我们也是不知道的。那时候阴气最盛,我们几个麻烦会越来越大。”我解释说,“没有时间概念,我们可能一直会处于现在这个天色下。”
“浩子你懂得真多。”林北说,“比我这个念过高中的人都懂得多。”
“是师父教我的。”
这话没撒谎,师父在那本手记上也说了,七煞阵里可能会永夜和极昼,感觉不到时间在流转,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久而久之,就算鬼魂不来攻击,人的心理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要是一直走不出去,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两个字:疯、死。
要么疯癫,要么受不了这种感觉不到时间流转,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事实,觉得逃出无望,还不如一死了之。
林有财爷爷就开始烦躁了,他把魂瓶别在裤腰带上,站起来打呵欠,一定是烟瘾来了,幸好他带了叶子烟,这会儿顾不上那么多,啪嗒啪嗒的抽起来了。
马灯的光越来越亮堂,就像两个小太阳一样,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大,我们发现,我们已经被鬼包围了。
到处都是鬼,满眼都是。
连挂灯笼上方的树上都蹲着一只老鬼,他满脸皱巴巴的,看着林有财啪嗒着旱烟,眼里流露出想要吃一口的神色。
他们几个没有看见过鬼,更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鬼,虽是大男人,也吓得不轻。
我在密密麻麻的鬼影中,寻找熟悉的鬼脸,要是能找到林家村新死的鬼,好歹也算熟人,可以弄来问一问情况。
可偏偏就是那么巧,所有的鬼都看不清楚脸,脸上都是模糊一片。
随着周围鬼影增多,我明显感觉到我的体力在消失。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既然我感觉到了,说明他们这几个人身体里早就在消耗阳气,我们的阳气在被外面的鬼魂吞噬,如果还不想办法破阵,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嘿嘿……”
“死……死!”
我们头顶上的鬼倒挂着,他们曾经都是吊死鬼,这会儿伸出长长的舌头,滴着浓浓的唾液在笑。
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没有来袭击我们,是惧怕我们手中柳木匠的工具,柳木匠做了那么多年的木活,还是鲁班传人,手中的工具早就被他用地得心应手和他心意相通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让鬼魂把我们耗干。
“柳叔,把箱子里的朱砂棉线给我。”
柳树人给我一圈朱砂棉线,按照易扬的说法,朱砂棉线要是摸在手上柔软细滑,好像朱砂还湿润着,这样的朱砂棉线效果是最好的。
我用一条完整的棉线把六个人都串起来,林大军走在最中间,接受前后两个的监督。然后我走第一个,拿着棉线掌控方向,最后面走着柳树人。
这是木匠的棉线,还是用朱砂浸泡过的,鬼当然害怕,不会近身。
我和柳树人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提着马灯,一行人七个,走起来像是爬行的千足虫一样。
“这是干啥?”林北在我身后问。
我觉得林北的话特别多,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周围的鬼魂太多了,他们很灵性,可能能听懂我说话,要是能听懂,那还不泄露了我的计划?
一边走,我背后的桃木剑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火花飞溅,那些不怕死的鬼冲上来,成了桃木剑的食物。
从槐树下走到废墟上,短短几十步的距离,我们走了许久。当我把一盏马灯挂在刚才插着放线锤的木头上,林有财问:“浩子,七煞的魂瓶被我们收了,为啥还有那么多小鬼?”
“财爷爷,七煞的魂瓶收七个碎一个,七煞就不完整,所以阵法中心的鬼就跑出来了!”我解释说,“他们被困太久了,出来透透气就非常难得。我刚才发现,这里的很多鬼,都是没有恶意的。”
“啥?没有恶意?”财爷爷大手一挥,指着周围黑压压的鬼影说,“都把我们围住了,还不是恶意?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们没有恶意?”
“他们好像有话要说。我觉得要是他们硬来的话,我们七个就算用再好的法器,也没办法短时间内驱散这么多鬼。”我看着影影绰绰的鬼影说,“他们不比七煞,他们是被七煞折磨的鬼魂,刚才来抢魂瓶,我觉得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想报仇。”
“浩子,你叫我们别掉以轻心,你却掉以轻心了。”财爷爷说,“鬼这个东西,没有好坏之分,全是坏的!都别信,听财爷爷的,财爷爷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向师爷的正房位置,也是这个阵法的中心位置,放眼一看四周,确实全是鬼魂,黑压压的,慢慢的往中间围拢,好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伊洛呢!这个鬼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她说帮助我,就是这么帮助的?让我们被野鬼困住,被七煞算计做替身,她却再也没有露面了。
“浩子,你看!”柳树人碰了碰我,“你们都看!这些鬼在干啥?”
我放眼看去,也惊愕了。
围在我们四周的鬼魂,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鬼居然给我们跪倒,这到底是啥意思?
是惧怕我们,还是央求我们救命?
跪倒之后,他们的脸就清晰起来,前面的小鬼们不停的啄食着脑袋,好像在说什么,我不懂这种语,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是,我却看见从这些鬼魂的眼睛里,冒出来两行红色的液体!
他们也在流血泪!
这是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流血泪,可以理解成鬼煞的煞气刺伤了我的眼睛。
他们是鬼,难道被鬼煞所伤之后,也会流血泪出来吗?
“浩子,你问问他们啥意思?”林有财说,“既然没有恶意,那就是好意?你让他们来帮忙也行啊。”
我憋着笑,财爷爷不愧被人家叫做财迷,真是会见缝插针,连鬼都不放过。
“小道士!”
伊洛的声音传来了。
我长舒一口气,她终于出现了。
“到柿子树下来,我要单独见你。”伊洛的声音飘乎乎的传来,“不能带任何人,否则,带来我就吃了他,当是你带给我的见面礼。”
我走到柿子树下去见伊洛,她还是穿着那身水蓝的裙子,只是头发有些蓬乱,脸上还有血痕。
“那些鬼求你们救他们出去。”伊洛说,“你愿不愿意?”
果然是这样,可那么多野鬼,一下子全放出去,不是乱套了?
“我虽然同情他们,但是却不能擅自带走他们。”
“好了,好了!我问你,我们的血盟之誓,还算不算?”
我点点头:“算!”
“痛快!那你们去挖,我来帮你们抵御那一小部分猛鬼的袭击。记住,我的尸骨和蓝蝶衣的紧紧挨着,蓝蝶衣是一个白色的陶罐,我的是旁边那个朱砂的小木箱子,你把它们都带出来,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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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