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墨千翎为了自己的妻子顶着无数压力死活不肯纳妾,梗着脖子和君亲师对着干,墨言可以为了母亲派出无数人寻遍天下医者,从未惹过母亲生气,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若说这两个人还有什么软肋,那定然就是这个太妃娘娘了。
燕郇打着给太妃送礼的理由,他不相信墨言会拒绝。
沉默间,苏暮泡了一壶茶送过来,倒了一杯送到墨言手边,又顺便给燕郇也倒了杯,扫了眼桌上盒子里晃得人眼花的明珠,眸底划过一丝惊异。
目光落在自家主子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隐晦的忧虑。
墨言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本王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太子殿下。”
燕郇微笑:“王爷直说无妨。”
墨言抬眸,幽深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本王在昭狱遭受了什么样的刑讯,为什么燕四皇子会知道?”
燕郇刚刚拿起茶杯的手一顿,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后来陛下离开,本王和秦疏在狱中见面的时候,有人潜进来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本王,那个人是谁?”
燕郇动作微僵,半晌,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眼看着墨言,神色坦然:“此事孤并不知情。”
墨言沉默。
燕郇忍不住双手捧着茶杯,觉得这个天气真的冷。
透心的冷。
他看着墨言,神色隐隐有些无奈:“王爷既然知道有人潜了进去,为何不把人拿下?”
墨言面不改色的开口:“本王镣铐加身,挣脱不得。”
“不是还有秦宫主么?”
墨言没有说话。
世人只看到秦疏永远威仪肃穆的一面,却不知道女皇陛下对他无情起来,他的日子有多难熬。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秦疏的武功为什么不能动用,但可以肯定原因和陛下有关,况且……
燕郇神色坦然:“孤并不知情,此事王爷问错人了。”
墨言抬眼看着他:“本王原以为是太子殿下的人,既然不是,那想必是燕四皇子的人了?”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燕奇能清楚的知道他受伤的状况,他手下的密探本领不错。
燕郇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无缘无故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墨言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此事王爷问孤就真的问错了人了。”
墨言点了点头。
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从容优雅的端起了茶杯,动作优雅赏心悦目,比起一个武将,他更像是一个世家大族里蕴养出来的贵公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贵公子,硬生生的将燕国百万大军阻在了鹿吴山脉以北,牢牢的固守着焱国北方的疆土,寸步不让。
他在一日,玄武王城就是焱国北方那片辽阔疆域最坚实的壁垒,任谁都无法将之打破。
燕郇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茶杯上,淡淡笑道:“本王的礼已经送到,告辞。”
主人端起茶杯,便是送客的意思,他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嫌。
墨言淡道:“不送。”
稳稳的端坐在凉亭中,任由四面八方的寒风袭来,一直到燕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墨言听见身边的人问道:“王爷,燕太子他这是……”。
墨言目光落在那颗明珠之上,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