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宗接到的第一个,来自于武汉的电话,是在孟春水离开后的第四天。
那天他过得不怎么好。具体怎么不好,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回到家时已经身心俱疲,做着金属反应规律的题,就觉得很没意思,却又意识到就算没意思,早晚还是得做,于是越发觉得无趣,跑到院子里大喊大叫。
“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赵母呵斥道,
“哥你太浮躁了,要不加入我们?”赵初胎指了指手里的毛线和勾针。自从她的蚕产完卵死光了,赵初胎就迷上了打毛衣,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在屋檐下面翘个二郎腿,跟着她妈妈学了好多花样,仿佛那几根毛线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
“这能静心的。”抱着“贤妻良母”幻想的小女生再次强调。
赵维宗嗤之以鼻:“你们不热吗,我看着都觉得焐手。”
“热倒是热,但这说明你妹妹懂事,”赵母不紧不慢道,“人知道帮妈妈干活,哪像你,就知道跑出来怪叫,你以为冬天的毛衣都是树上长出来的?”牺如 bxwx.co 牺如
赵维宗心说我投降,正抬脚想回屋里,继续接受化学元素的洗礼,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谁啊,老赵接一下!”赵母朝客厅喊道。
赵维宗下意识地也想往客厅跑,但他没有——这几天他已经欢欢喜喜跑着去接了很多次电话了,可没有一次是他想听到的声音。于是欢喜变成失望。难道这回就是吗?可能性不大。
哪知客厅很快就传来他爸的呼声:“儿子,找你的!”
直到拿起听筒,赵维宗还是对“找他的是孟春水”这事抱有怀疑,说出“喂”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要是想找我,不应该早找了吗?
于是听到对面熟悉的声音时,赵维宗愣了神。
“你在听吗?”对方问他。
“春水?”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上来就连着考了三天试,我一直没找到地方打电话。”
“那你现在找到了?”
“你不会生气了吧?”孟春水问。
赵维宗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前几天有点,但现在真没有。”
“哦,我听你的语气,还以为……”
“以为什么?不是,我就想问问你现在在哪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清楚,真要说的话,我在长江岸边的电话亭里,还能看到渔船上的灯呢。”
“啊?你不在培训学校?”
“哪有学校啊,他们搞竞赛的一向神秘的很,就把我们关一小写字楼里头,没电视没电话,连门也不让出。好在今晚休息,不考试,我就偷跑出来了。”
“你那写字楼离这电话亭远吗?天挺黑了。”
“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这边电(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