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的来历您知道吗?”沐雪晴问道。
秦姨娘摇了摇头:“这倒是不知道,只是听侯爷提起过,林姨娘的家中遭逢变故,恰逢侯爷路过,便将人给带回来了。后来她便以身相许,做了侯爷的妾室。”
家中遭逢变故?沐雪晴轻笑一声:“可知她的名字?”
“她叫林心晚。”
“林心晚?倒是个好名字。”沐雪晴微微一笑,可惜不是真名字。
“二小姐要找她吗?”
“不,我就是随便问问。”沐雪晴笑了笑。
抿了抿唇,秦姨娘还是有些不安的道:“二小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
“关于金桂的事情吧?”话还未说完,就被沐雪晴打断,“姨娘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当时才会没有阻止,对吧?”
秦姨娘面上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她在名义上也确实是侯爷的妹妹,我断然没有不让人进门的理由。”
“我看看,这侯府之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多吧?她后来可有来过?”沐雪晴问道。
“后来她倒是没有来过,至于这府中知道她的,除了一些老人之外便是柳氏和我了吧?”想了想,她继续道,“二夫人和三夫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姨娘,这件事情您也不必在意,您不是也说了,那不过是名义上的吗?父亲认不认这个妹妹还是两说呢,就凭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父亲也断然不会理会的。”沐雪晴道,“幸亏我早早的将祖母送走了,不然她要是看到那个女人,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子呢。”
秦姨娘:“……”
“好了,有什么事情也明日再说,我要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阻断了秦姨娘继续开口的话题,沐雪晴笑着起身,在下人的带领之下朝着一间厢房而去。
沐雪晴离开之后,沐雪妃这才问道:“娘……姨娘,不是有客房吗?二姐为什么还要来我们的院子?”
在秦姨娘的目光之下,沐雪妃吞下了那句娘亲,喊了一声姨娘。
秦姨娘道:“她不是说了吗,她是来还当年的那份恩情的。”
“但……”
“好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明天的侯府也不见得会有多平静,好好休息。”秦姨娘似乎已经料到了接下来几天侯府不会平静一样。
……
一大早,沐雪晴就搬回了露落园。
园子之中景色宜人,不愧是当初花费了巨大财力建造的,因为经常打理的缘故,也没有任何的荒废。
没有任何的迟疑,沐雪晴搬进了主屋之中。
曾经,这间屋子是她母亲的。
如今,成了她的。
屋内的每一件摆设,每一样物件,似乎都还残留着她母亲当年还在世时候的样子,丝毫未变。
屋内淡淡的青烟袅袅,是普通的檀香。
沐雪晴紧闭双眸,仿佛看到了母亲教她读书写字的场景,六年的时间,她都是在这间屋子之中渡过。
忠勇侯是她的家?不,这里才是她的家!
“小姐,我回来了。”耳畔传来桃花的声音,沐雪晴睁开眼睛,就看到桃花站在门口,笑的开怀。
沐雪晴莞尔一笑,指了指燃着的檀香:“知道我不喜其他的香,只爱最普通檀香的可没有几人,你却是其中一个,一进门我就知道这是你的手趣÷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告知我一声?”
桃花笑了笑:“我昨夜回来的,小姐,这间屋子原本是夫人的,您以后真的打算要住在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我小时候不也是住在这里的?与其空着,还不如让我住进来呢。”
“但奴婢担心小姐会因为过于思念夫人而伤感,见到了这些旧物更是如此。”
“桃花,果然还是你最懂我。”沐雪晴笑了笑,站在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那一大片粉嫩的桃林,道:“当初你刚刚出生的时候,这院子里面的桃花开的正盛,母亲便为你取名桃花,若不是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亡,你也不会在侯府留下,如今想来这些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却不曾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桃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一片桃花入眼:“是啊,十六年了。”
“桃花,虽然过度的回忆往昔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觉得母亲还在,我还有依靠,不至于迷失。”
桃花看着沐雪晴眼中的迷茫,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道:“奴婢都听小姐的。”
“桃花,我不是说过你以后不用自称奴婢的吗?你又没有卖身给侯府,更不是我的下人,你是我的家人,永远的家人。”沐雪晴笑着道。
“我……我明白了。”桃花低声道。
抿了抿唇,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下次还会再犯,沐雪晴也只能无奈:“好了,余下的事情就劳烦你替我处理,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以后就住旁边的屋子好了。”
“啊?小姐,那是你从前的屋子啊?”桃花有些惊讶。
耸了耸肩,沐雪晴不在意的道:“反正六岁之前我们两个也是住一间屋子的,现在我搬出来了,那里便是你的房间了,不许推辞,我累了,真的要去休息了。”
本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说,但看着沐雪晴的背影,桃花只能认命的自己去处理那些事情。
虽然是说要去休息,但沐雪晴走进屋内,每一步,都宛若当年,一切都不曾改变,角落之中还放着一架琴,沐雪晴眼睛一亮,急忙上前。
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灰烬,想来是之前桃花已经让人清理过了。
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雪晴闭目聆听,右手慢慢的拂过琴弦。
这是她当年的琴,只是教她弹琴的人已经不在了。
母亲最爱音律,琴音充满了无尽的爱恨,而她的琴……
离开屋内的桃花听到身后传来悦耳的琴音,蓦然一惊,却只听到那动人的琴音,暗含哀思婉转,并无半分戾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琴音,只在杀人的时候响起。
十年来,死在她琴音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差点让桃花都忘记了,她的琴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学的,只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的琴音充满了戾气。
屋内的那把琴,才是她真正的琴。
“咦?桃花姐姐,是小姐在弹琴吗?好美妙的琴音啊。”可儿从外院走来,略带陶醉的问道。
抿了抿唇,桃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她是见证了小姐如何让自己喜爱的琴化作了自己手中的杀人工具,这琴音,是在无数的人命之中练习出来的。
“你没事做吗?小姐才刚搬进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你可不要打扰了她的雅兴,赶紧去做你的事情去。”桃花呵斥道。
可儿一愣,随即有些委屈:“桃花姐姐,我这不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吗?”
“有什么事情就说。”
可儿四下看了几眼,低声道:“桃花姐姐,我刚才在门口听之前看守这里的人说,这里晚上闹鬼。”
“闹鬼?”桃花眉梢微挑,“谁说的?”
“就是之前负责看守这院子的人说的。”可儿丝毫不知道自己这话已经算是触碰到了桃花的禁区。
她微笑着道:“人还在吗?”
“在啊,就在门口呢。”可儿道。
桃花拍了拍她的肩膀,凝重的道:“以后听到这种话,不必告知小姐,告诉我就可以了。”以免对方死的太惨。
“为什么呀?”可儿天真的问道。
想了想,桃花道:“咱们的小姐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尤其这里还是夫人的住处,我和小姐从小也是在这里长大,算是对这里很熟悉了,要是让小姐听到那些人说这里闹鬼,活埋了他们都有可能。”
“啊?小姐不会吧?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可儿有些不敢相信。
桃花看着可儿道:“你跟着小姐也快一年了吧?小姐的性格你可能还摸不准,所以也不必问为什么,她说的事情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其余的也不必在意,若是小姐信任你了,有些事情自然会告诉你。好了,现在带我去看看是哪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在背后这么说。”
“是。”可儿拍了拍胸口,听着屋内传来的琴音,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
门口,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悄悄地低声说着些什么,桃花轻咳一声,略带好奇:“你们说什么呢?”
那两个丫鬟一惊,随即低声道:“桃花,你可要告诉小姐,这院子里面闹鬼呢。”
“是啊是啊,不少人都看到了。”
嗤笑一声,桃花不屑的道:“我警告你们,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否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闹鬼,真正的鬼能让你们看到?我看是你们心中有鬼吧?赶紧去做事,再让我看到你们乱说这些事情,小心被赶出去!”
桃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没有过多停留,可儿眨了眨眼睛,也急忙跟了上去。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轻哼一声:“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小姐信任的人才这样放肆吗?和我们一样都是丫鬟,凭什么指责我们?也不看看如今外面都把她传成什么样子了,离王殿下还能喜欢她吗?”
“好了,反正她不相信就算了,等她自己看到那可就不是什么没有提醒了。”
“就是。”
对于那两个丫鬟说的话,桃花基本上都能猜到,但那又如何?她不在意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何必在意这两个人说的话?那岂不是自寻烦恼吗?
两个人随着沐雪晴来到山庄,看着那牌匾,落花随缘四字一瞬间就抓住了两人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道:“晴姐姐,这落花随缘庄……是谁题的字啊?”
沐雪晴脚步一顿,眼神一暗:“怎样?有意见?”
看到她那犀利的眼神,两人轻咳一声:“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你而已。”
“不符合?从哪个方面来看不符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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